一番寒暄结束,周异招呼着嬴斐几个人一一落座,与此同时,丫鬟环儿,自觉的沏好茶,然后施施然的退了出去。
茶杯之上,热气袅袅而起,茶香四散,轻嗅之,令人心旷神怡。
“叮。”
王菂落于上位,一尾七弦琴摆放在桌案上,纤手轻挥,顿时发出溪水叮咚之声,如同溪水击打在礁石上,发出的轻响,仿佛置身于大自然深处。
“哗啦啦。”
琴声一转,王菂十指飞舞,速度快的都出现了残影。这一刻,琴音就像狂风骤雨一般,疯狂的自天上倾泻。
雷霆过后,便是沉闷的鼓声随之相接。王菂的十指点动,每一次都像一柄鼓锤,狠狠地朝着鼓面敲击下去。
“咚。”
“咚。”
“咚。”
这一刻,王菂身上的气势猛的一变,其就像是一个正在聚将的铁血大将,浑身上下凌厉的杀气,通过七弦琴而宣泄出来。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闻及琴音,嬴斐一时间有些懵逼和震动,他绝没有想到,外表娇柔的少女,居然弹奏出了如此气势磅礴的一曲。
这种琴曲,就像一曲战歌。其中有战场厮杀的凛冽,如风席卷的滔天杀气,只是王菂琴弹得不错,却终究不是上了战场的百战老卒。
“哎”
受到心里念头的干扰,嬴斐轻轻一叹。然而,这一声叹息在安静的只有琴声宣泄的客厅,变得十分的抢眼。
“叮。”
受到嬴斐干扰,王菂行云流水一般的琴声顿时一停。弹琴就像谈恋爱一样,一旦有外人插足,这一段感情势必无法继续。
十指灵巧,轻轻的一抚琴弦,王菂抬起头,秀目一转,道。
“大都护,小女子可有弹错乎”
迎着少女嗔怒的目光,嬴斐心里苦涩闪过,其有些尴尬,道。
“姑娘琴艺娴熟,行如流水,自是未错。然,斐所叹者,只是汝此曲虽佳,却缺少了一股沙场悍将所独有的惨烈。”
“惨烈”
呢喃一句,王菂秀眸微闪,其心里狠狠一震。以前她弹奏此曲,就总觉得有一丝不足。
然而,一直以来,其从未想过这一点。上过战场的惨烈,这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身为女子,这一辈子就注定了,其与之无缘。
“受教了”
这一声受教了,王菂说的真心实意。她真心没有想到,这个人年纪轻轻,不仅战功赫赫,身居高位。其对于琴艺一道,亦是有着很深的研究。
望着王菂的目光,嬴斐便知道其心中所想,眸子一闪,却未做任何解释。
对于琴艺,无论是这一世的嬴斐还是后世的嬴斐,都未曾涉猎。其之所以察觉其中不足,实乃嬴斐本身就是沙场宿将,经历过的大小战争,不计其数。
而在场所有人,哪怕是日后有着曲有误,周郎顾之称周瑜,也没有嬴斐的感触深切。
“大都护,奉孝先生,一路珍重”
“告辞。”
“驾。”
一挥马鞭,乌骓马迈开健硕的四蹄,向前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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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去,其后郭嘉与史阿等人紧紧跟随。一行三人,瞬间消失在官道深处。
“瑜儿,回城吧”
周异眸子一闪,朝着周瑜认真的,道:“汝善学,方可有机会与大都护,一齐挥军沙场。”
“诺。”
嬴斐头也不回的走了,若其回头,必然会看见城墙之上,那一袭倾城白衣。
“父亲将汝夸上了天,原本菂并不相信。”
王菂秀眸深邃,望着已经没入官道不见的嬴斐,在心里呢喃,道:“不过,此刻我信了。”
王菂从小到大,一直身处深闺之中,从来没有踏出家门半步。这一次前往河、南尹周家,其意本就是为了嬴斐。
尉、蒙、王、白,四大故秦遗族,同气连枝,情报互通有无。其自是在第一时间,从尉正那里,得到了嬴斐的消息。
尉氏少主尉立,已经投入大都护府麾下。为了某种目的,王菂作为家主嫡长女,便走出了深闺。
“驾。”
王菂心中的念头,嬴斐并不知晓。就算知晓了又能怎样,其也绝不会为之停留。
三国大势已至,面对无数变局。嬴斐根本没有精力去谈情说爱,更何况作为西域大都护,他的婚姻必将是一场政治连姻。
嬴斐虽然深受自由恋爱的思想毒害,但从未想过在汉末,能够轰轰烈烈谈一场生死之恋。
纵使倾城美女,到头来不过黄土一杯,红粉枯骨尔。亿万里河山,九五至尊位,巅峰的权力。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嬴斐的诱惑力更大。
在终三国一朝,最令人着迷的从来不是什么倾国佳丽,而是勇猛无双的武将与智慧通天,近乎妖孽的谋士。
特别是对于一个有野心,有雄心的男人,这一切的吸引力,远远大于美女。
“吁。”
距离洛阳城三百米的地方,嬴斐轻勒乌骓,停了下来。洛阳乃皇城,其中势力连横交错,关系极其复杂。
而且其身为国都,有天子刘宏坐镇,其自然需要嬴斐下马徒步入城,以示恭敬。在这个微妙的关口,嬴斐不愿挑动刘宏那根敏感的神经。
洛阳的城防,并不严格。几个人接受了盘查,便毫无风险的踏入了洛阳城。
再一次踏足洛阳,嬴斐心情自是大不一样。两年前,其需要以母为质,方才能获取有名无实的官职与三千北军精锐。而此时此刻,嬴斐手握十万大军,雄跨三郡,终于有了与其抗争的实力。
“主公。”
听到郭嘉的话,嬴斐眸子一闪,道:“奉孝,何事”
“今当往何处”
踏足洛阳,这让郭嘉心里念头纷乱,当初他还是被典韦绑回来的,不料两年之后,其来的心甘情愿。
瞥了一眼郭嘉,嬴斐神色一顿,沉默了片刻,眼中光芒逐渐变得坚定,道。
“拜见家母。”
两年多未见,这让嬴斐心中生出一抹陌生与害怕。在这个世上,其最亏欠的人,便是荀姬。
“诺。”
一行人,穿过主大街,朝着南街走去。当初其在洛阳置办的宅子,就坐落于南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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