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给我放箭!”易永贵急的挥刀大呼!
城门上的绿营弓手,只得咬牙站起身来,不少士卒弓还没有拉开,便被城下咻咻的箭雨射翻,少数人放完一箭,又连忙蹲了下来。
城墙被砲石毁坏,只有极少一部分清兵,可以从射孔放箭,而城门处的绿营兵还不到两百人,却要被近千老营弓手压制,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近百士卒组成盾墙,将攻城锥围的密不透风,就像是缓慢移动的大乌龟一样,箭矢射在上面,叮叮当当的根本没有效果。
易永贵眼看这个大家伙要接近城门,顿时再次爆喝一声,“快,抬门炮来。”
临沂的城门并没有四面封堵,若是让撞城锥撞几下,这城说不定就守不住了。
几名清兵慌忙抬着一门佛郎机在城墙上奔跑,可几支流矢射来,顺时射死两人,佛郎机立刻掉在地上,砸的火星四溅。
绿营兵的战斗素养还是比较高的,几名猫着腰躲在城墙边的清兵见此,立刻奔出,将掉在地上的佛郎机抬起,又有几人连忙拿起盾牌掩护。
城下四千老营兵,近千弓箭手列成九排,每次都有三排弯弓齐射,箭矢腾空而起,如黑雨般落下,插在城墙上,箭杆和尾翼不停的震动。
绿营兵一路上,不停有人倒下,但终于还是将炮抬了过来。
一名清兵立刻装上子铳,易永贵一把抢来火炬,亲手点燃引线,火花咻咻的往药室里窜,四名清兵忙将佛朗机抬起,炮口压低,直对准了缓慢移动的龟阵。
“轰隆”一声炮响,漆黑的炮口火光喷发,一枚铁弹呼啸而出,直接“碰”的一下砸在义军的盾牌上,那前面的士卒顿时被炮弹的威势带的飞起,后背猛然撞在攻城锤上吐血而亡。
易永贵见盾阵被炮弹轰开一个缺口,形成混乱,立刻喝令道:“抓住时机,放箭。”
城上一波箭雨袭来,几名义军立刻被射到在地,不过剩下的盾牌手,却很快补了上来,又从新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乌龟阵,片刻间,死去的义军,也被从盾阵里丢了出来,撞城锥继续缓慢前行。
易永贵万分懊恼,一拳锤在城上,喝令道:“再来!”
清兵闻命,连忙换掉子铳,易永贵再次点火,四名清兵在火星窜入药室的瞬间,将炮抬起,可他们这次还没来得急瞄准,一波箭雨便迎面射来,前面两名清兵闷哼一声,几支箭矢正中其胸,佛郎机的炮口立刻下坠。
“轰隆”一声炮响,跌落的炮口喷发出一片硝烟,铁弹没有飞向城下,而是砸到城墙上,顿时碎石飞溅,抬炮的士卒都被溅伤,佛郎机砸在地上,士卒不停的哀嚎翻滚。
方才一炮,已经引起了下面义军弓手的注意,根本不再给他们放炮的机会。
城下,撞城锥已经接近城门,城头火罐抛下,滚木砸下,都没有效果。
忽然易永贵只觉得城墙一阵晃动,却是百名义军壮汉,一起拉动绳索,将撞城锥狠狠的荡了起来,然后猛然撞在城门上。
“轰!”
城门晃动,城墙在颤抖,城砖和泥土哗啦啦的落下,撞城锥再次被高高荡起,在百人齐齐的号子声中,带着万斤的力量,再次向城门疯狂撞去。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城门内用身体挤住城门的绿营兵,鸦雀无声,只是身体随着撞击起伏,许多人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去其它三门调兵的亲兵终于跑了过来,易永贵见此立刻大喜,可他向亲兵身后看去,调来的人手不过百来人,顿时脸色一变,“怎么才这么点人。”
“将军,高苑贼四面围攻,其它三门也十分紧张,调不出人手。”亲兵忙解释道。
易永贵闻语,感受到城墙的剧烈晃动,长长一叹,“天意如此,非本将不为大清尽力。快!把本将战马牵来,咱们速度从北门突围,要是贼人突入城中,我们便走不成了。”
说完,易永贵匆忙下城,而就这时,城门处一声巨响,封门横条咔嚓断城两半,门洞内的绿营兵顿时大哗一声,逃了出来。
城外,丁可泽见此,战刀一指,“儿郎们,城门以破,给本将杀啊!”
“杀啊!光复明宗!杀啊!”
城门外等候多时的四千老营兵,立刻呼喊着一拥而入。
片刻后城中便烟尘滚滚,冲天的烟柱数十里可见,城中哭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不到两个时辰,临沂就被几十万泥腿子攻陷,四面城墙皆被义军控制,只有城里还有零星战斗,但大势已定。
丁可泽一路杀到府衙,将知州等一班文武佐官尽数砍杀,然后冲入后堂劫掠,却没有发现易永贵。
“直娘贼!那厮难道上天了不成!”浑身是血的丁可泽提着战刀骂道。
“将军,总兵府尚未搜查!”一名士卒提醒道。
“走,去把那撮鸟揪出来!”丁可泽吆喝一声,便领着一众人马,凶神恶煞的往总兵府邸杀去。
易永贵想从北城逃脱,可惜义军破城太早,他来不急组织心腹人马,就被义军冲散,他匆匆茫茫逃回总兵府,准备带着妻儿躲入乡绅家暂避,但不想正好丁可泽杀来,将他一家堵个正着。
“哈哈~直娘贼!哪里走!”丁可泽在院落里,将易永贵堵住,他持刀大笑,身后一众士卒立刻包抄上来,围了过来。
看着一行凶神恶煞,提着战刀的义军,易永贵脸上一阵惶恐,他的小儿立刻躲到了母亲身后。
易永贵见无路可逃,到也能屈能伸,立刻便一下子跪下,“将军饶命,某也是汉人,愿意为将军效命。”
丁可泽见此,不惊哈哈一笑,提着带血的战刀,便逼了上来,易永贵见他面目狰狞,心中恐惧,忙颤声哀求道:“某精通兵法,还有大用啊!将军留我一命,留~”
他话未说完,人头已经落下,丁可泽吐了口唾沫,“呸,早先不降,城破才降,想的到美。”
易永贵一死,他妻儿呆如木鸡,几名义军看着易永贵的妻子,跃跃欲试,但却又不敢动。丁可泽见了,嘿嘿一笑,挥手道,“动作快点。”几名义军闻语立刻大喜,几人合力便把那女人拖走,丁可泽眯着眼睛,看着那小孩,半响后问道:“叫什么?”
那小孩被吓傻了,痴痴道:“易勇。”
丁可泽点点头,“今后你就叫丁勇,知道吗?”
“知道了。”
“你姓什么?”丁可泽又问道。
“姓易。”
小孩强忍着没哭出来,谁知刚说完,丁可泽便一个大嘴巴子扇来,暴喝道“老子不是告诉你姓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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