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战斗首先在池州府打响。
在金声桓占据安庆后,清军便重点经营池州,即防备明军东下,又准备以此为根基,反攻安庆,夺回这座长江中游的重镇。
清军在此驻军三万,由汉军旗固山额真金砺座镇。
隆武帝亲领金声桓、王得仁、孙守法等人出征,而皇帝亲征带来的影响,瞬时使得江南鼎沸。
虽然隆武并未与王彦进行沟通,但是当隆武知道王彦没有接他的诏旨去打河南,而是集结重兵顿住于武昌时,君臣之间,还是保存了一定的默契。
隆武也知道以江西的兵力,要对付洪承畴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他也默认了王彦拒旨的行为,并十分默契的将大军的左翼,交给了他这个曾经的肱骨之臣。
江西明军兵分两路,隆武领金声桓、王得仁,共计五万大军为中军,直扑池州,孙守法领两万人为右翼,扫荡徽州府,防止浙江清军包抄,再加上王彦派出的戴之藩,等于三路并进。
明军大举攻打江南,隆武作为扭转了弘光朝以来不利局面的大明皇帝,在天下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檄文一出,兵马一至,中军迅速突破池口河的清军大寨,沿途县城俱降,把金砺逼退到了贵池城中,而右路军孙守法也初战告捷。
徽州府原来就是江南重要的抗清基地之一,兵部侍郎兼督察院右都御史金声反清于此,江天一也曾在山中坚持了近一年,民间反清意愿十分强烈。
天子亲征极大的振奋了民心、士气,孙守法进入徽州府,祁门、婺源、黟县等地先后爆发起义,孙守法在休宁与清总兵杨成祖激战两日,终于迫使扬成祖撤往浙江遂宁。
于此同时,上海城内,百姓公然道服网巾,衙役挟持知县开城,清将王憬不战而逃,郑成功趁势进占上海,而后三万人马围攻松江,清苏松巡抚周国佐困城自守,火速向洪承畴告急。
可这个时候,江南虽有十五万清兵,但明军分几路而来,要防守的地方也多,洪承畴正全力布置江宁防务,思考破敌之策,哪里能抽出兵力去救,周国佐只能一次次的往江宁求救。
清军在江南分为两个集团,以长江为界限,南面是洪承畴,北面是多铎。
在长江南岸打的火热时,江北的战事也一触即发。
多铎在江北除了有七万剿匪大军外,加上长江北岸的江防营,以及地方上的绿营驻军,他的兵力超过十万人,但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扬州东部的鲁王军依然对他构成威胁,而正真让他警惕的还是他的宿敌王彦。
当初扬之战,给他留下了深深的耻辱,所以当他探知王彦在武昌集结了十多万大军,随时可能入境后,便将兵马收回了扬州,准备往西抵御王彦。
这次明军来的甚急,皇帝含怒兴师,可满清一方也没完全做好准备,都是半斤八两。
此战关系到明清两方的国运,清胜,多尔衮还是天下霸主,明胜,南北对持,攻守异位。
多尔衮远在北京,却也密切关注江南的局势,连连发出诏旨,告诫多铎、洪承畴等人,此次大战,关系到大清朝的兴衰,关系到江南的归属,让清军务必同心协力共同御敌,并许下一堆诺言,只要守住江南,不仅高官厚禄,而且千总以上的绿营军官全都抬旗。
可要是谁敢保存实力不尽心竭力,沟通南朝,大清也必定严惩不贷。
江北,庐州府,舒城县。
在安庆被金声桓占据后,清军在江南、江北各经营了一个据点,江南是池州府,江北就是重点经营合肥城,而舒城就是合肥城的前哨城。
这座池因为靠近明军控制的地区,属于第一线,从去岁下半年,便开始进行了加固,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县城,此时以经快要达到府城的规制。
整个城高三丈,宽一丈三尺,城上有敌楼、马面,城下有护城河,还建筑了羊马墙,挖了深壕。
在城头,各种火炮配置也比较齐全,唯一欠缺的就兵力不足。
之前多铎为了围剿谢迁,从西线抽调了许多兵马,所以西线的兵力比较空虚,而舒城又只是个前哨,作用只在于示警,并拖延一段时间,最后是可以舍弃的,放太多的军队若是被吃掉,就不划算了。
舒城的守将是正蓝旗的李率泰,他在入关之初就已经是干到了副都统梅勒额真的位置,但自从当初扬州之败后,他就越混越回头,每当王彦打了胜仗,多尔衮就想起了李率泰。
当初他要是警惕性高一些,把王彦困死在扬州,大清哪里来那么多麻烦。
李率泰也是有冤没地说,那扬州之败,完全是准塔的责任,那货一死百了,他却要背负战败的责任,官职一撸再撸,本来有机会座正蓝旗的固山额真,现在却被撸成甲喇章京,领着五千三百人充作炮灰。
随着战争进行到第五年,八旗战力下降,旗丁的减少,使得满清改变了过去的战法。
舒城五千三百人的构成与其它城池的组成基本一样,主力是五千人的绿营兵,一个牛录的正蓝旗则负责督促监视。
江南大地风起云涌,大战将要临近,空气中也弥漫着暴风雨前的不安和燥热。
李率泰的内心也是十分忐忑,五千多人马让他心中没底,不过好在城中器械和粮食充足,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此时城头上,清兵林立在墙朵边,城上巡逻的士卒来来往往,各种器械布满了城头。
两名绿营军官站在墙边,靠在墙上闲聊,一人说道:“听说南边和东边都已经开打了,这次南面好像是皇帝亲征,气势汹汹的,你说咱们这边什么时候会交上手呢?”
另一人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你闲命长啊!爷们儿混口饭吃而已,你怎么还盼着打仗呢?”
那军官听了嘿嘿一笑,小声说道,“我脑子又没病,我是担心西面什么时候杀过来,咱们这点人,还不够给王相公塞牙缝的哩……”
那军官正说着,听的人却忽然站直了身子,提醒道:“八旗大爷来了。”
那军官也连忙不再靠在墙上,将身子站直。
这时只见一队蓝甲的八旗兵巡视过来,两名将领站在墙边,等他们走远了,正要埋汰几句,城上忽然有人大喊,“敌袭。”
两人听见城头警钟大作,忙转身看向城外,只见西南方向烟尘滚滚,旌旗若隐若现,一人不禁骂道:“赵五儿,你他娘的个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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