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城西南有一条永宁河,发源于云南与四川交界之处,途径叙州府和泸州纳溪地区,然后注入长江,全长三百余里。
在永宁河与长江交汇之处,一队骑兵在永宁河边奔驰,大概走了两里多地,为首一将忽然勒住战马,后面的骑兵瞬间全部停下。
王复臣打马到李定国身边,用马鞭指着河道拐弯之处,“就在前面!”
李定国闻语没有说话,而是一夹马腹,催马继续奔驰,很快就过了转角,立刻便看见河道内藏着数百条大小船只。
这些正是王复臣五千人马用来过江的船只,被他拉进河道影藏起来,并留下一百人守卫。
李定国远远看去,数百条大小船只,桅杆耸立,船帆都被收起,船头都被拖到河滩搁浅,静静躺着,以免被水流冲走。
孙可望在南岸烧毁了不少船只,但是他并没有将所有的船只全部毁掉,因为他需要考虑,万一击退明军,他也需要船只联系长江两岸。
“好!”李定国看见船只,立时大喜,扭头对王复臣道:“王将军,这算是立了一件大功,之后本将会禀告督师,上报朝廷,为你们争个好些的待遇。”
“不敢当,这都是罪人该做的。”王复臣忙在马上抱拳。
李定国微微一笑,也不废话,当即吩咐道:“佑明,你带人接手船只,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末将遵命!”余佑明马上抱拳。
李定国微微颔首,随即一拉马缰,调转马头,“走,回大营!”
时间到了八月十三日,从七月十八明军攻城之后,明军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攻城。
豪格早已到了富顺,泸州城下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他很清楚,所以便有些着急了。
八月秋风处处凉,桂花十里飘香,对于南方人来说,已是很舒服清爽的天气,可对于豪格这样的关外人来说,依然有些燥热。
为了避暑,金军驻扎在沱江边的树林里。
这是个很危险得行为,容易被敌人火烧连营,但豪格有恃无恐,因为他派了人马在南面防守关隘,明军和孙可望都没有精力注意到他这里。
此时,在豪格的大帐内,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衣,并且敞开着胸口,围着一个沙盘踱步。
他这个形象,若是汉族的皇帝,便是失了体统,但是帐内的孟乔芳等人却并没对此作出建议,毕竟豪格是满人,受不了汉人那么多规矩,下面大臣对他的标准,便也主动松上许多。
“何腾蛟怎么回事?这都快一个月了,居然还不进攻,他在想些什么,难道他想困死孙可望吗?”
豪格站在沙盘前看着泸州城心中有些郁闷,他等着明军与孙可望厮杀,然后他来收拾残局,他已经备好瓜果板凳,准备看着两方厮杀的戏码,可是这两方在泸州却不打,他自然心急。
“皇上,是不是何腾蛟发现我们的踪迹,所以才停止了进攻。”
孟乔芳出来行礼说道,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解释。
豪格沉思一会儿,觉得孟乔芳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看着他微微颔首,吸了一口气道,“还真有可能,朕虽然下令封闭南下的关隘,防止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可这本身就是个反常的行为,要是明军警觉,就会发现异常。”
豪格说着,又踱步起来,他走了两个来回,再次停下,又有些不能理解的说道:“何腾蛟这个人,真是不能按常理推测,他要是发现了朕,要么就会想着尽快拿下泸州,然后与朕一战,要么便放弃攻城,退回南岸,再寻时机,他这样围而不攻,不是徒耗粮草吗?”
“皇上,不管何腾蛟有什么想法,他与孙可望都不急,我们在旁边看戏,难道还沉不住气么?”孟乔芳淡淡道:“何腾蛟要从两广将粮食运到贵州,再由贵州运到泸州,道路崎岖,损耗巨大,而我军直接从成都调粮吃,他还能耗得过我们不成?”
豪格听后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何腾蛟愿意耗,朕就陪着他们耗,看谁先撑不下去!他要是退回南岸,朕就顺势吞了孙可望!当然如果他们两方进行厮杀,那便最好不过了,朕就可以坐收渔利,一战决定西南大局。”
豪格说的三种情况,似乎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像个恶霸一样,怎么都要占点便宜。
就这三种情况而言,豪格还是希望明军与西军厮杀得两败俱伤,不希望明军主力退回南岸,因为这将成为金国的一大威胁,所以他想一举扫灭何腾蛟的主力,使得明军在西南再难集结同等数目的军队,那他在四川便高枕无忧了。
帐内孟乔芳等人见豪格冷静下来,听了他的话语,正准备行礼,道一声,“皇上英明。”可就在这时,帐帘却被索尼挑起,他走路带风的进帐,便给豪格行礼道:“皇上,何腾蛟开始猛攻泸州了。”
豪格听了微微一愣,心中立时一阵欣喜,没想到在城下待了快一个月不见动静的何腾蛟,居然会突然强攻泸州,使得整个战争按着豪格最希望的方向发展。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进攻的?”豪格当即问道。
索尼行礼答道:“根据探子回报,是从昨天晚上开始进攻,声势十分浩大,喊杀之声数里可闻。”
“何腾蛟,为什么会突然进攻,还选择晚上呢?”豪格没有特定目标的问道。
帐内的金国大臣们听了一阵沉思,孟乔芳约为沉吟,猜测道:“皇上,是不是何腾蛟粮草消耗巨大,发现越拖越不利,又舍不得空手退兵,所以才改变策略选择猛攻,以求在短时间内占据泸州,不给我们可乘之机呢?”
他说着顿了一下,“至于选择晚上,或许是因为考虑白天炎热,无法持续进攻,所以才改变策略在晚上连续攻击,以图压垮孙可望。”
豪格认真听着,沉思了一会儿,他也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便索性不想,只要两方打起来,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他并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细节。
当下豪格一挥手,“不管何腾蛟怎么想,只要他们打起来,就正中朕的下怀!”说着他一脸严肃的注视索尼,“从今天开始泸州的战况,早中晚要各向朕汇报一次,斥候要将泸州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大军随时准备着突然出击!”
豪格扫视众人,威严的说道:“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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