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进入二月,中原大地还覆盖这茫茫大雪,明军便不宣而战。
王彦以李定国为先锋官,率领三万忠义镇,出汝州突袭龙门关,破宜阳斩杀尚可喜之弟尚可和,斩满将哈尼,杀清军万余,河洛大震。
尚可喜与多尼见王彦出现在河南,早做出了防备明军攻击的准备,可是适逢天降大雪,两人俱判断明军会于冰雪消融之后,再发动进攻,却不想明军居然突然袭击。
以王彦的尿性,他要兴大兵征伐,多是会先写篇自认为文采斐然的檄文,传檄四方,把动静搞的大大的,然后携大军而来。
这是他文人统兵的尿性,他出兵湖广,东征漳泉,西援川蜀,兵发南京,这厮都写了檄文。
这次尚可喜正等着看王彦要在檄文里怎么骂他,不想王某人这次不按套路出牌,居然直接开打,上来就打掉了他一万人,一拳就把他打懵了。
王彦出现在河南,让清军估计明军会主攻河洛,可是尚可喜并不敢确定,因为清军在河洛兵力也不少,王彦打河洛就是硬碰硬,他觉得明军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但是这次王彦没有按套路出牌,直接突袭,却让他相信明军主攻河洛了。
在龙门关被破之后,明军已经打开了通往洛阳的通道,尚可喜意识到情况危机,以为王彦想要乘着清军正在山西平叛之际,以迅雷之势打下洛阳,他当即便再次向多尔衮求援。
而洛阳城内,因为明军逼近洛阳,城内的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明军逼近洛阳,大清是战,是守,还是弃,这需要有个定策,城内谣言四起,不少人都说,智顺王已经将家眷撤走,清军将弃守洛阳,惹得许多人来王府打探消息。
“王爷,王爷!”清廷的河南巡抚范承谟,他急匆匆的走进王府,隔着老远就不住的叫唤着。
范承谟是大学士范文程的次子,托他老爹的福,年纪不过三十岁就做到了河南巡抚的位子,而作为范文程的儿子,对于满清,他亦像他老爹一样那么忠心。
这位大清的好奴才,兢兢业业的河南抚台,看样子在外头跑了不短的时间,大冷天的,他头顶碗帽下面额头上居然跑出了满头汗珠,而他也顾不得去擦一下。
“唉,范抚台呐,又有什么事啊?”尚可喜看着进来的范承谟就有些心烦,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满面疲倦之色,好似没有睡觉一般,双眼赤红,整个人显得有些暴躁。
范承谟上气不接下气道:“昨晚城内发生骚乱,一队旗兵闯入忠清号,把掌柜的给殴成重伤,还抢走了店面上所有的银钱,另外西街几家大户也被洗劫。王爷得管一管,不能还没打,城里就先乱了……”
“直娘贼,反了天啦!这个时候还给本王添乱,范抚台手上没兵么?抓住就给老子立地正法!”不用来问老子!”尚可喜把手里的军报一扔,切齿骂道。
范承谟却脸色不好,尚可喜反应过来,忙道:“范抚台,我不是说你,也不是诚心占你便宜,只是最近事多,火气大了些,你看我嘴上都长泡了。刚才的话你别介意,城中再有人趁乱惹事,抚标的人可以直接处理,包括本王的旗丁,不用再来问本王!”
范承谟却哭丧着脸道:“那满蒙八旗呢?”
尚可喜听了,心中火气一下又被点燃,妈卖批的,你一省巡抚,什么责任都不担么?
尚可喜鼻孔里出了口重气,忍下怒气,“这个时候,天王老子来给本王添麻烦,本王照样办了!”
说完,他随即朝外头吼了一声:“去!让镶蓝旗再城内巡视,看谁敢反了天了!”
这个范承谟和他老爹一个德行,他爹媳妇被多铎抢了都不敢知一声,而他这个时候还估计满蒙,娘的船都快翻了,心里没点数么?一点担当都没有,不是他老爹,他能做巡抚?
范承谟见尚可喜大怒,本来还有事情想说,可又都吞回肚子里。不过其他事他可以不问,但有一件事,他必须要搞清楚,他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王爷,听人说王爷已经把家眷送出洛阳,王爷是不是得了朝廷的命令,要放弃洛阳啊?”
尚可喜今天真是要被这厮气死,看他忙得满头大汗,却没搞成一件正事,光让他糟心,连他爹的一半都赶不上。
“谁他娘的说本王把家眷送走呢?”尚可喜气不打一处来,脸涨得通红,“你是河南巡抚,朝廷真要放弃洛阳,你会不知道么?谁他娘的造谣,动摇老子的军心!”
范承谟一想也是,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知道,而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戎装的小将疾步奔入堂中,抱拳一礼,大声道:“父王,明军哨骑已经抵近洛阳,还向我们挑衅,我们是否给予还击,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别让他们那么嚣张!”
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尚可喜的儿子尚之信,范承谟一见他,心里立时放松了一些,可听了他的话,心又提了起来,咋呼道:“明军来得这么快?”
尚可喜却整个人一下弹起来,直接拿起头盔,“走,去城上看看!”
清军在河南又大兵十万,不过还为开战,就已经被明军干掉了一万。
现在剩下的九万人,四万在洛阳,三万在开封,另外两万人布置于虎牢等关隘,不过明军攻破龙门关后,南边的几个关隘再驻军已经没有意义,他准备全部集中到虎牢关,用来保证他与开封的联系。
他调动的命令刚发出去,城里的布防还乱哄哄的,不想明军这么快就逼近了洛阳。
尚可喜直接走了,尚之信忙跟着出去,留下范承谟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一跺脚,也急步跟了上去,“王爷,王爷,等等我。”
尚可喜闻语非但步子不停,反而还快了许多,疾步出门,骑上亲卫牵来的马匹,望南城而去。
洛阳是大城,李自城攻城时有所损坏,但是尚可喜、孔有德在河南经营近十年,城池已经完全修复。
城墙上,诸如望楼、敌楼、箭楼、女墙、马面都有,这让尚可喜觉得很踏实。
除此之外,洛阳的护城壕也颇宽,明军想要扣城,先要解决的,就是怎么填平护城壕。
尚可喜来到城墙上,城上不少清兵正涌到墙边往城外张望,他们见了尚可喜,慌忙散开各归本位,各级清军将领则忙给他行礼。
一员清将来到他身边,指着城外一座山坡,“王爷您看,那金甲之人,莫不是王彦?”
尚可喜闻语眉头一挑,伸手要来千里镜,忙拿起看,果见一骑着火炭马,穿着金盔金甲披着大红披风的将领,在数百骑的簇拥下,立在山头。
看这身装扮,不是王彦是谁?
尚可喜放下千里镜,被气得笑起来,“直娘贼,浪货,不怕老子冲出去,灭了你么?”
城外,王彦披挂整齐的驻马山坡上,他马鞍上还吊着两张弓,做足了架势。
“殿下,这洛阳城不愧为数朝古都,甚是雄伟啊!”李定国笑道。
王彦却马鞭一指,豪气干云道,“孤兴大兵三十万众,尚可喜想用洛阳挡孤,无疑痴心妄想!定国且看孤如何大败北虏,夺下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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