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啊,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做,这就一切都好了。”杨承祖思考了半天,还是打定这个念头。
“这一局,我失去天时地利,连人和也不大占,还失去了先手,很难斗的。至少进攻是打不了了,就只好防守。与其做了之后中了对方奸计,不如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打铁总得自身硬,她的目标,应该是王府。”
杨承祖用手在桌子上比画着,脑子里盘算着整个安陆的情形,值得白莲教动手的目标,似乎只有兴王府一处。现在前线需要军粮,安陆府库里的存粮并不多,大批的粮食都送到了前线去。至于银钱倒是有一些,可是自从组建安陆营,银子像流水一样用出去,府库并不充裕。
叛军起事,所图的不过钱粮二字,府库里没多少东西值得他们出手。值得动手的,也就是本地的士绅名门,地主豪强了。要说安陆第一大地主,那还得说是兴王,只要打破了王府,钱粮物资足够叛军支用数月了。
自己是王府仪卫正,只要离了职,王府仪卫群龙无首,再攻打王府,就省了气力。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而行,把王府的防卫搞上去。反正自己当的是王府仪卫正,只要王府不出问题,哪怕安陆变成地狱,也不关自己的事。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是得拜访一下本地的士绅,能多救几个,就多救几个吧。他摇了摇头“真不想和孙家搭上什么关系了,可是没办法,这事除了孙交,别人怕是都没办法了。”
不过要做这一切的事之前,还是得先向王妃汇报,并且弄一个上面的背书下来。不管是联合宗族也好,还是准备防卫也好,都不是小事,再说安陆真的一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害。
别人受害自己可以不管,可是让王府的亲族也受了害,那便是失职。凤翔宫内,听了杨承祖的汇报,蒋氏的面色也变了几变。“局面,已经危急到这个地步了么这这安陆难道要大乱了这可该怎么办,可该怎么办”
她终究是个善良的有些懦弱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能依靠的就是朝廷官军,可是眼下听介绍也知道,就是朝廷官军最可能出问题,顿时就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
“娘娘不必担心,有微臣在,至少可以保证王府不出问题。不过眼下,我们对安陆的庶务不好介入太多,只好先做好自己的事,尽可能多的保住一些人罢了。臣想的是,是否可以联系一下地方的士绅首领,还有,该让什么人进府”
“对对,你说的对,是该联系一下本地的乡贤士绅,他们总是有办法的。”蒋妃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竟是站起身来,直接来到杨承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仪正,哀家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放手去做,不管做什么,哀家都支持你。用多少钱,用多少东西,哀家都拨给你。至于让谁进府躲避,自然是越多越好,能多救一些人就多救一些。”
杨承祖被她这么一抓,两人离的有些近,现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两人与两个宫女。与这么个年纪还不算太大的女人双手相握,颇有些尴尬,不过还尽量装的若无其事
“只要娘娘您支持,臣这边就好做了,有老千岁荫庇,我们王府定能过了这一关。至于人员上,娘娘还是拟定个名单为好,进府的人,该控制还是得控制一下,进的人太多,对王府没什么用。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奸细混进来,所以还是得控制一下规模。”
“哦,哦,你说的对。如果被那乱贼混进来,那就要出大事了,这人是得好好限制限制。哀家确实要跟人好好商量,定个名单出来。安陆所有的好武师、镖头,全都雇回来,不要怕花钱,一定要保住世子。”
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了蒋妃的背书,杨承祖做事就方便了。拟订名单,允许人进府避难,这些事,不用他操心,他要做的,只是联系好地方宗族,尽可能多的让伤害降到最低。孙交作为本地豪强中顶尖的人物,无论如何是避不过的。
孙家是积善之家,离家远远的,就见难民排成了队伍,连马都过不去,只好下了马来步行。走不多远,就听脑后生风,不知道是谁,从地上拣了块石头朝杨承祖丢了过来。还有人议论道:“就是他,那天打伤了我们很多乡亲的,就是他。”
“原来是这狗贼,他来干什么。”
“听说王府本来要放米的,就是他拦住不让,这米才派不成。中间的钱粮,都被他吞没了。我们现在喝的是粥,他吃的是馒头,天天有荤腥,这些都是从我们嘴里夺出来的。简直是个黑心肝的妖魔,老天爷怎么还不收了他。若是老母有灵,就该降个雷下来,劈死了他。”
“是啊,若是安陆营的哥子在这,少不得给他点好看,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一些很善于煽动的人,在难民中传播着仇恨,越来越多的人,看着杨承祖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丢石头的人也多了几个,可很快,孙家就有家丁过来,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恶化。等到了府里,听说外面的事后,孙交的脸色也变了。
“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给他们粮吃,他们居然还敢如此放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二字了来人啊,传我的话出去,让他们把丢石头的人交出来,老夫把他押送当官。如果交不出人,那今天孙家这里,就没有粥了。”
孙交是在边关当过巡抚,也曾领过兵打过仗的人,与普通意义上的文人不大一样,敢做事,更敢杀人。孙家在家乡要维持良好的名声,像是开粥场,施药,这些事他都不能落后。可同时,他并不是很在意那些难民的生死,换句话说,这些难民于他而言,就是个门面,而不是生命。
当难民们要损害他颜面时,他并不介意让这些人中饿死几个。有他这个态度,杨承祖的心倒是安稳了一些,等到屏退左右,才将郝青青所说的情况对孙交说了。
孙交对于杨承祖有一个山贼妾侍,也没表现出什么大惊小怪,只是问道:“这事除了老朽以外,别人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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