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朝宗为了能一举拿下土围子,倾其全部兵力,展开进攻,他又在寨墙的另一侧,用轻重机枪打出一个缺口,这样,就有三个攻击点。
一千三百多马匪,分成三个攻击方向,蜂拥着往突破口进攻,这些亦匪亦兵的家伙们,也打红了眼,按照宁夏马鸿逵部队的传统,最先攻进敌方城镇或据点的,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有优先挑选财物和女人的权利。
剩下的特战分队的战士,被迫分到三个方向,抵御敌人的进攻,每个突破口,只有三十多人,压力剧增,形势万分危急,负伤的战士,也都爬到突破口,拼命的往外射击。
轻机枪子弹,早就打没有了,不时有身负重伤的战士,拉响身上的手雷,滚进马匪军的人堆里,用生命和纷飞的弹片,卫护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两个分队长的心,已经麻木,牺牲的战士太多了,一声硝烟,就是一个优秀的年轻生命消失,他们接到师长亲自赶来增援的电报后,电台就被打坏了,通讯兵当场牺牲,此后,再也没有消息。
只有咬牙苦撑,战至最后一人,为了身后那些科学家,射击,不停的射击,马匪人真他妈多,打到一个,后面涌上来一大帮,子弹已经不多了。
夜色之中,土围子里外硝烟弥漫,手雷爆炸的火光,不时映照出马匪们鬼魅一样的影子。
唐秋离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把分散的金汤镇的乡亲们收拢在一起,会这二百来手里拿着原始武器的乡民,分散攻击,对上千马匪来说,没有多大威胁,反而会造成乡亲们的伤亡。
把力量集中在一起,攻其一点,打进土围子里,和特战分队一起坚守,兴许能撑到天亮,到时再作打算,唐秋离手里的力量,只有这么多,希望马匪知难而退。
三十名特别卫队的战士,双手拿着四枚手雷,在唐秋离的命令下,向围攻土围子正门的马匪,发动突然攻击,一百二十颗手雷,把土围子正门外面的开阔地,炸成一片火海。
哪里的马匪,被这突然打击,造成了重大伤亡,进入土围子的道路,被豁然打开。
乡民们在特别卫队的战士们带领下,迅速冲进土围子里面,山虎和唐秋离在队伍后面断后,山虎手里的重机枪发出慑人的狂啸,企图尾追的马匪,被打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这种时候,受过训练的战士进普通乡民的区别,就明显看出来,战士们随手捡起地上的枪支弹药,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迟涩,而乡民们只顾低头猛跑。
短短的距离,就有十几位乡民受伤,特别卫队的战士牺牲两人,负伤八人,山虎的左臂,被子弹穿过,不过,不影响战斗力,唐秋离的后背,被马刀砍破一道深深的伤口,深可见骨。
土围子里面,一片欢呼之声,师长亲自来增援咱们了!战士们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把突进土围子的马匪,全部消灭,随着唐秋离带领的非正规援军的到来,局势暂时稳定下来。
马匪退到了刚才进攻的出发地,重新调整部署,没有罢手的意思,马朝宗已经被巨大的失利刺激得失去理智,被手下的鲜血染红了眼睛,就是刚才的这一次进攻,自己又丢了三百多弟兄。
来的援军人数不多,而且没有重武器,马朝宗咬牙切齿,一次普通的猎获行动,几乎折损了一半儿人马,自从领兵以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马朝宗的眼里,已经不是一堆白花花的大洋,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绝不能放过这些可恶的家伙们,当然,女人不能杀,需要在她们的**上,发泄自己和手下的邪火。
两个特战分队长,见到唐秋离,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悲喜交加,脸上是悲愤和惭愧的神色,眼中的泪珠,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竟然声音哽咽起来。
唐秋离心里一沉,对于两个久经战阵的军人来说,见惯了生死离别、血与火,只有身边的战友,出现重大的伤亡,才会让他们如此失态。
刚才的一场血战,他们又失去了五十多个战友,可以这样说,在陕西一个默默无名的盐碱滩,两个特战分队,三百多名精锐的独立师战士,有二百多人血染荒滩,被打残了编制。
唐秋离知道伤亡不小,他暂时还不知道,伤亡数字会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中,环顾还在冒着袅袅余烟的战场,看着默默整理武器,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么坚定和亲切的战士们,身上的斑斑血迹,累累伤痕,见证了刚才的生与死的搏斗。
唐秋离想说些什么,却被一种情绪堵住了胸口,他只能回望黑战士们欣赏和鼓励的眼神。
欧阳教授见到唐秋离,就像黑夜里见到一盏明灯,紧握着他的手,身体颤抖着,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惊魂未定,在他六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的场面,没有见到过如此惨烈的搏杀。
土围子外面,马匪的轻重机枪有开始狂吼起来,马朝宗投入了全部兵力,做最后的攻击,惨烈的战斗,又开始了。
在马匪拼命的攻击之下,形势又变得危急起来,乡民也出现了伤亡,山虎的重机枪,成了整个防线的支柱,哪里危急,山虎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一次次打退马匪的进攻。
马朝宗显然是孤注一掷,不踏平这个土围子,他绝不收手,短兵相接的场面,又一次出现,唐秋离也挥舞着马刀,投入到肉搏战中。
战到天色微明,土围子里所有人,已经筋疲力尽,成为强弩之末,唐秋离苦笑着,命运真是捉弄人,不知道还能否顶住马匪的下一次进攻,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要掩埋在这漫漫黄沙,遍地盐碱的塞外荒滩?
突然,在马匪包围圈的外围,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伴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无数的人影,从四面冲了过来。
和特战分队打了一天一夜,已经是疲惫不堪的马匪,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彻底打没了最后一丝勇气和凶气,失去斗志,纷纷上马,慌不择路,就像被惊散的鸭子,四散奔逃。
气焰嚣张的马匪,现在尝到了被包围的滋味,逃跑之中,顾不得躲避和掩护,沿途不断有马匪被击中落马,溃不成军,马朝宗只带着几名卫士,落荒而逃。
一个加强团的马匪,一千八百多人,所剩无几,逃得性命的,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枪声渐渐停止,解围的部队,在有秩序的打扫战场,看这种样子和他们身上的军装,应该是红军的部队。
一个高大的身影,健步走进土围子,朗声问道:“那位是秋先生?徐海东救援来迟,秋先生受惊了!”声音浑厚有力,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唐秋离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和心仪已久的徐海东将军见面,而对他亲自率队来救援,更是出乎意料,而且红军部队到来的速度,更让他吃惊。
唐秋离迎上前去,徐将军的眼中精光一闪,浓眉微微耸动一下,显然是对唐秋离如此年轻,很感意外。
唐秋离一拱手:“徐将军,久闻大名,将军的威名,秋离早有耳闻,只是无缘相见,今日有幸,得见蒋委员长出五十万大洋,要买项上人头徐将军!”
徐海东更是惊讶,此人年纪不大,谈吐不俗,绝非等闲之辈,说起国共之间的事情,更是一语道破,而且身上还有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军人的味道。此人的来历,绝不一般。
徐将军朗声大笑,透着坦诚和豪迈,显然是对唐秋离的恭维和马屁毫不感冒。
双方一见面,互相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源于两人都是领兵打仗,厮杀疆场的将军,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意味。
从徐海东的话里,知道事情的原委,唐秋离在客栈写的那封信,经过吴团长,很快送到徐海东将军的手里,此时,徐将军正在组织部队,开展大练兵运动,手上的一个骑兵团,正好在身边。
接到信件后,徐将军感到事情严重,一来,吴起、定边和盐池一带,是红二十五军的防区,他可知道哪些所谓的马匪,是些什么货色,根本就是宁夏马鸿逵的部队,自己和他们没少交过手。
这帮家伙,手里沾满了红军西路军战友的鲜血,平时龟缩在宁夏境内倒也罢了,现在竟然跑到自己的防区来打劫,找机会收拾你们还费事,现在送到嘴边上来了,不打我就不是徐海东。
二来,陕北革命根据地,一直是偏远落后地区,很少有人来投资,经济相当困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肯花钱在这贫瘠之地,要是被马鸿逵的匪军给消灭了,那可是陕北根据地巨大的损失。
从哪一方面来说,火速救援都是义不容辞,徐海东马上集合骑兵团,立即起程,连夜赶往唐秋离在信中所说的地点,作为资深军人,当然明白救兵如救火的道理。
一路急行军,终于在唐秋离独立师的战士们,和联合考察队,金汤镇的乡民,即将陷入灭顶之灾的关键时刻,神兵天降,一举解围。
天色大亮,唐秋离猛然看到,在土围子一处墙角哪里,独立师特战支队战士们的遗体,还带着满身的硝烟和血迹,摆满了一地,他的心猛然剧痛起来,终于明白,两个分队长面对他的时候,那种表情说明了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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