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骑兵第一旅,赶到定边县城的时候,引起了全县百姓的极大恐慌,居民们对骑兵一旅战士身上的军装并不陌生,那可是白匪军里最厉害的中央军。
小小的定边县城,立即人心惶惶,鸡飞狗跳,街上本来就不多的行人,刹那间跑个精光,家家关门闭户,上至五十岁、下到十五岁的老中青女人们,不约而同的在脸上摸满了锅灶灰,越丑越好。
更有漂亮女儿的人家,把姑娘藏到地窖里,然后,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外面传来密如击鼓的马蹄声,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祈求老天保佑,别让这些中央军闯进院子。
居民的心里几乎都有个疑问,难道红军被中央军打败逃跑了?定边被中央军占了了?怎么没有听到枪声?
小城弥漫着一股恐慌、绝望、大祸临头的气氛。
刘春带着部队刚一进城,就发觉不太对劲儿,没到睡觉的时候,怎么县城里这么安静,看不到灯光?
徐海东将军留下的那个侦察连的战士,负责担任引导任务,在小县城的十字街头等待,忽然发现有大批白军骑兵闯了进来,大惊失色,本能的举枪就要射击,带队的连长慌忙制止,这些红军战士才醒过味儿来,自己现在干的是配合的活计,心里怪别扭的,和这些白匪军搅到一起。
刘春下马,红军战士神情冷淡,戒备的看着他,那种刻骨的仇恨,不是一道简单的命令就能消除的了的,但是刘春却丝毫没有觉察,他看到红五星,久违的亲人一样亲热又激动,他自己就是来自这支队伍,头上,也曾经戴过红五星。
刘春用力的握着红军连长的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红军连长十分诧异的看着这个国民党少将,帽徽上的青天白日,格外刺眼,对他的亲热有些无所适从。
跟着红军向导,刘春见到了唐秋离,他感觉到师长的身上,有了以前没有的凌厉和杀气。
唐秋离见到刘春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卫大队为什么没有一起到?”声音之中包含着责备和些许不满。
刘春恭敬的解释了原因,警卫大队需要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再加上卡车的数量不足,需要和张学良暂借一些,所以留在西安的部队,分成两部分开拔,骑兵旅率先到达,警卫大队稍晚些到,唐支队长、各部门跟随警卫大队行动。
看着刘春始终立正,十分恭敬的样子,几个红军有些发懵,这个是国民党的少将,他对这个人的态度,那这个人年轻人是国民党的什么大官儿?
凌晨的时候,警卫大队和师部机关也赶到了定边,定边的居民见国民党军队源源不断的开过来,一拨没走,又来一拨,打算是长住啊,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不过,没见到这些国民党兵砸门抢东西,到处找大姑娘、小媳妇,没有祸害老百姓,胆子大点儿的人,悄悄的趴在门缝往外窥探动静。
大街上,一队队的大兵,在那整齐的排着队伍,秩序井然,一点没有喧哗,也没有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这些国民党的兵,和以前的不一样?
唐秋泉下车之后,和唐秋离打个招呼,直接去找那两个分队长了解情况,自己的支队,出现了自组建以来最大的伤亡,作为支队长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必须给唐秋离一个交代。
现在,唐秋离的手上,有一个骑兵旅,一个警卫大队,五个特战分队,五千多人马,组成第一攻击波次,足够了。
天亮的时候,部队从定边出发,直扑安定堡,那里是宁东保安旅马朝宗的老巢所在地,唐秋离要在马朝宗没有觉察的时候,一口吃掉这个首恶元凶。
如果后续部队陆续到来,几万人的大部队,聚集在这个既非军事要地,也非物产丰饶的边地小城,即便是傻子,马朝宗也会判断出,自己已经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要是他闻风而逃,以后会大费手脚。
不能生擒或是当场击毙此贼,唐秋离会引为平生之一大憾事,何况,打疼了小的,老的才会出面,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马朝宗都是首要的歼灭对象。
苍鹰搏兔,要的就是迅猛凌厉,唐秋离采取的战术,注定了马朝宗和他手下几千人马的下场。
安定堡,明代古长城内侧的一个主要关隘堡垒,始建于明嘉靖年间,是为了防止明朝中期,退到漠北的蒙古瓦剌部南侵,而修筑的重要军事设施。
自古以来,漠北外族入主中原,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条在京畿要地的西北部的燕山山脉,一条就是素有关中屏障的宁夏,由此可进入黄土高原,翻过素有华北屋脊之称的太行山脉,铁蹄之下,就是无险可守的华北大平原,中原统治者的京城北京城。
所以,此地明长城的关隘,多是险要之地,安定堡更为其中的典型。
马朝宗兵败而归,收拢部下,一千八百多人的加强团,仅剩四百余人,狼狈不堪的逃回老巢,惊魂未定之余,他百思不得其解,看似城里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和自己一个加强团血拼了一天一夜,丢了一千四百余弟兄的性命,连个破土围子都没有攻进去,这趟买卖赔大发了。
他没敢把自己的损失,报告给他的叔叔马鸿逵,宁东保安旅,名为一个旅,实际上兵力不过五千余人,还大半是招安的马贼、土匪,其余的为抓的壮丁。
一下子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他的叔叔知道了,肯定饶不了自己,宁夏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地广人稀,凑起手头这点儿家底容易吗?
更为邪门的是,这些城里人,怎么和赤匪搞到一起,那个赤匪红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可是个相当能打仗的人,不过,赤匪的主力部队,没有在盐池一带驻扎,他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马朝宗想疼了脑袋瓜子,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个胆大包天,贪财好色,血腥嗜杀的家伙,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甘心。
马朝宗的逻辑很简单直接,老子吃了亏,那就得报复,时机不成熟,暂且忍一忍,得住机会,就狠咬一口,连本带利收回来,缩头乌龟,不是马朝宗的性格。
考虑到最后,马朝宗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按照正常情况推断,那些城里人一定会退到定边县城,而定边县城不是赤匪的重要防区,兵力并不多,是个好机会,兵法上叫什么来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打定边!马朝宗被自己天才大胆的想法,刺激的心跳过速,血压升高,他马上召集手下的三个团长开会,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这三个团长,都是亡命之徒,披上这身官衣之前,那都是马上打天下的职业马匪,招安成了正规军之后,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少多了,用他们的话来说,都快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了?
马朝宗的想法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意,至于打定边,是不是触犯了红军的根本利益,招致红军的报复,由此而引起红军和他们的总老板,马鸿逵之间的激烈冲突,压根儿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是磨嘴皮子的文人的事儿,老子吃的就是这碗饭,摆上酒席,推杯换盏之间,就把打定边的事情定下来,午后出发,傍晚到达定边城下,连夜攻城,天亮洗劫定边。
为此,他把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在安定堡,马朝宗的想法,和唐秋离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是,独立师骑兵一旅和警卫大队,比他先出发半天时间而已。
夏风刮起遍地的盐碱沫子,黏糊糊的粘到裸露的皮肤上,火辣辣的难受,独立师的部队,在黄沙和盐碱地艰难行军。
红军侦察连的便衣,昨天晚上,就奉了唐秋离的命令,潜伏到安定堡附近,监视宁东保安旅的一切动向,见到大部队到来,忙从前方远处跑过来,向唐秋离报告了一个重要情况,上午十点钟左右,有两股敌人,离开他们的驻地,往安定堡集中,人数大约为三千多人,都是骑兵。
根据情况判断,敌人好像有什么重大行动,唐秋离担心马朝宗已经离开安定堡,得到确切回答后,他放下心来,朝着红军便衣侦察员温和的一笑:“兄弟,辛苦了,好好休息去吧!”
红军侦察员一愣,这个国民党的中将,和其他国民党大官儿不一样,而且这支部队,和他们熟知的国民党部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倒是和我们的部队很相似,真是奇怪的部队。
安定堡没有居民,是一座纯粹的兵营,只有南北两座堡门,唐秋离命令把所有的火炮,集中在南门,部队分成两部分,集中所有的轻重机枪,封锁住堡门。
他下达的命令是,不允许放走一个马家军,务必全歼,这是马朝宗给自己创造的机会,那个方向逃脱一个敌人,这个方向的指挥官就地免职。
部队就地展开,在堡外修筑工事,建立火力点,虽然骑兵旅和警卫大队,不像其他几个步兵旅那样,装备大量的重武器,按照唐秋离一贯强调的火力优势的原则,重火力装备数量,也超过当时的**野战步兵部队。
堡外几千人的动作,终于被堡墙上的哨兵发现,一声凄厉的枪响,哨兵开枪报警,一场战斗,随之拉开帷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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