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窗外已是曙光微现,打开房门,一股寒气袭来,走进几个人,他一看,来的人还不少,参谋处长于光涵,通讯处长陈风、情报处长于得水,调查处长沈俊,师部几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全都到了,什么大事儿?把几员大将都惊动来,唐秋离诧异的看着他们。
这几个人,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于光涵沉声对他说道:“师长,中线出事儿了!”这里说的中线,是指贯穿整个河南北部边境,从三门峡到南乐,长达**百公里的漫长防线,唐秋离一愣,中线,有汤恩伯第八军团二十三万兵力守在那里,能出什么大事情?
于得水递过一封电报,唐秋离打开一看,如遭雷击,上面写着:“河南安阳三十四号情报站紧急报告,今日凌晨三时许,日军对中央军安阳防线,发动突然进攻,仅用两个多小时,即突破中央军防线,防守安阳之第八军团一三零师,八十三师,全线溃败,几近覆灭,日军前锋已经冲过安阳,具体兵力不详,现在,安阳全城一片混乱,我站以转入地下,有新的情报,随时报告。”
唐秋离连忙来到指挥部,扑到地图前,安阳,是河南的北部门户,安阳一失,日军可长驱直入河南腹地,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直扑郑州,希望汤恩伯部署得当,能把日军阻击在新乡一线。
他连忙命令电台,立即呼叫第八军团汤恩伯,好不容易叫通了,对方回答,汤军团长正在前线指挥作战,没等再次询问军团长汤恩伯的具体位置,第八军团的电台,竟然关机,再也叫不通,唐秋离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妙,要是汤恩伯真的指挥部队阻击日军,应该和所辖各部保持密切电台联系,没有忽然关机的道理。
他是一筹莫展,自打汤恩伯负责守备河南以来,独立师的侦察部队,很少涉足哪里,毕竟不是日占区,自己的部队活动多了,涉及到两个系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保持和汤恩伯军团部的单线联系,现在可好,对方一关机,自己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他没有注意到,情报处长于得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好大一会才回来,看到师长焦急的样子,他安慰到:“师长,我已经启动从安阳到洛阳一带所有情报系统,密切关注战局,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情报。”
唐秋离惊讶的看着平时沉稳有加,言语不多的于得水,不用督促和提醒,悄无声息的把情报网络建到河南,这是一个难得的干才。
有了于得水的话,唐秋离的心里稍微安慰一些,汤恩伯指不上,就看自己的情报系统了,不过,他不是十分担心河南的战况,华北的日军,在大同、娘子关、武乡、沧州四处战场,分别被牵制住,突袭河南的日军,兵力不会太多,以汤恩伯的实力,把日军堵在黄河北岸,应该不成问题。
再者,华北战事一起,他就特别提醒过汤恩伯,注意防范日军突袭河南防线,要他严密部署,在河北、河南交界处的安阳等地,务必部署重兵集团,希望汤恩伯早有布置,不至于把河南的局面搞糟。
山西故县,独立师指挥部里,三十几部电台的呼号声,此起彼伏,唐秋离命令通讯处,立即联络各地部队,包括晋军部队,询问对面之日军,是否有所动作,他只希望安阳战事,是个孤立事件,而不是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一个整体阴谋。
日军被牵制在四处战场,独立师的部队何尝不是如此,要是河南战况真的危急,自己分身乏术,路途遥远,连增援都来不及,只能眼看着日军在自己精心布置的黄河防线上,捅个大窟窿,他心里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脑海里做着各种设想。
临近中午,独立师情报处,河南新乡情报站发来最新情报,“总部,紧急情报,日军攻势猛烈,势如破竹,继安阳失守之后,不到七个小时,日军接连突破鹤壁、新乡中央军防线,第八军团防御部队五个师,相继被击溃,日军前锋已经抵近郑州黄河北岸本城、詹店一带,郑州形势危机。”
“现已初步查明,攻击河南之日军部队,系华北派遣军之第十八师团,第二十三师团,第七混成旅团,山崎战车联队,影佐骑兵联队等部,总兵力约九万余人,另有一事,防守新乡防线的第八军团之六十七师、六十一师,在日军开始进攻后,不知何故,忽然撤离防御阵地,只余第一零三师孤军作战,至情报发出时,新乡一带,还有零星战斗发生。”
看完最新情报,唐秋离一下子坐到炕上,安阳到郑州,怕是有二百余公里吧,日军只用了七个多小时,就连着突破第八军团七个师的三道防线,兵锋直指郑州,简直是飞一样的速度,七个中央军师,那可是八万多人的精锐部队啊,再不济,顶个三五天应该不成问题吧,汤恩伯手里还有十五万兵力,为什么不增援新乡防线?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汤恩伯在做什么?七个师的中央军部队,一触即溃,第八军团是怎么搞的?一连串的问题,走马灯似的在唐秋离的脑海里回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河南的战况不容乐观。
向各地独立师部队以及阎锡山的晋军询问情况的电报,也很快有了回音,大同方向的赵承绶报告,大同前线的日军,没有发动新的攻势,反而后撤到怀安一线,并且有调动兵力东进石家庄方向的意图。
娘子关方向的冯继武报告,沉寂多日的日军,于今日凌晨五时许,对娘子关防御阵地,发动大规模进攻,全线发生激战,但日军的攻势并不积极,稍微受挫,即退却,反复进行多次类似的攻击,据我判断,日军似乎另有企图,对娘子关的攻击,意在吸引我军注意力,提请师长关注此情况。
沧州前线的刘铁汉报告,今日凌晨四时许,日军突然出沧州,分多路对我冯家口、大满庄、东关等处的阵地,发动猛烈攻击,均被我军击退,六时许,日军再次发动攻击,且攻势更为猛烈,有打通南下德州通道之企图,我军全线投入激战,战况尚好。
日军此举,极为异常,和我军对峙多日,均未有任何动作,今未见增兵,却有此反常举动,似欲达成某种战略目的,至发电报时止,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中,提请师长注意日军的反常举动。
另,德州战役指挥部,根据战斗情况,以我军现有之兵力和火力,日军断不可能前进一步,因此,我部拟以一部分兵力,由参谋长李洪刚率领,经沧州东部藤庄,进逼天津,以求打乱日军的进攻计划,妥否,请师长批示。
阎锡山的电报,是最后到的,一开头就是诉苦,“秋离老弟,日本人发疯了,从今天上午六时左右,日军对我武乡防线,发动了不间断的攻击,我前线部队伤亡惨重,再这样打下去,我的老本儿要折腾光了,恳请秋离老弟,立即出击,从后面捅日本人一刀,也好减轻武乡前线的压力,拜托了!”
实际上,武乡虽然全线发生战斗,却不像阎锡山说的那么艰苦,激战数日,又被刘春和佟巴图的骑兵断了补给通道的日军,早就没有了锐气,成了疲惫之师,攻势也不像头三天那么猛烈,只能勉强保持攻势而已。
反观晋军,早有准备,依托完备的防御工事,背靠太原,补给方便,兵力也超过日军,阎锡山之所以渲染战事,有他自己的打算,唐秋离手里现在还有三万多兵力,不能让他闲着,好歹帮一把,总比自己一家和日本人死磕强,再说了,日本人是从你的太行山过来的,你不能撒手不管,在一边躲清闲。
阎锡山有他自己的算盘,故意夸大了战斗的激烈程度,却给唐秋离判断日军的真正意图,带来了极大的干扰,导致后来的极端被动局面,出现了不应该又的重大损失。
各方面情报综合到一起,唐秋离最起码判断出,此次日军突袭河南安阳,直抵郑州的行动,绝不是孤立的偶然行为,各处战场的日军积极动作,意图就是牵制和压迫对面我军,无法分兵增援河南战场。
关键是,河南守军汤恩伯的第八军团,连丢了安阳、鹤壁、新乡之后,在郑州黄河防线,做了多少准备,能不能把日军的进攻势头,阻击在郑州一带,可恨的是,和汤恩伯的联系,到现在还没有沟通,师部的报务员,喊哑了嗓子,对方就是没有开机。
十二月十五日,河南方向战况,全天不明,情报处郑州情报站发来情报,郑州黄河防线战事激烈,郑州城内一片混乱,居民大量外逃,有一个意外情况,防守黄河防线的第八军团部队,兵力似乎很薄弱,具体情况不明,至发来情报时止,黄河南岸防御阵地有多处被突破,郑州城内多见溃兵。
师指挥部内,变得一片安静,只有滴答的电键敲击声,在寂静的气氛中,格外的让人烦躁,让人觉得非常刺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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