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高宅大院,四周是高高的围墙,还拉着铁丝网,四角各有一个炮楼,已经被无后坐力炮掀飞了盖子,厚厚的铁大门,七扭八歪的倒在一旁,一看就是被暴力打开的,宽敞的院子里,分成两溜,停着二十多辆大卡车,苫布蒙得严严实实,十旅的战士们,持枪警卫在一旁。
唐秋离围着一辆卡车转了一圈儿,命令道:“打开这辆车的苫布,”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几刀就割断了捆绑的绳子,车上,是码放整齐的木头箱子,搬下一个来,用刺刀撬开封盖儿,哇,午后的阳光下,一片金光闪耀,晃花了眼睛。
整整一大箱子的金条和金砖,闪闪发亮,随着一个个木头箱子打开,见多识广的唐秋离,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真他妈的,这下发大财了,古玩字画、珠宝玉器,一箱子、一箱子的黄金,打开一个,就是一阵耀眼的彩光。
缅甸这地方,本来就盛产玉石,缅玉在世界上,都是久负盛名的,在后世,世界各国的大拍卖行里,每逢拍卖会,缅玉都屡屡创出天价,别人看到的,是一箱箱的黄金,可唐秋离看重的,是这些玉器和古玩字画,俗话说吗,金银有价,文物无价!
日军占领缅甸南部,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伊藤就搜刮俩这么多金银财宝,这个老鬼子手够黑的,看玉器的造型,很多应该掠夺自寺庙,连和尚都有不放过,真够狠的,“发财了!发财了!”唐秋离两眼放光,不停地搓着手,嘴里还叨咕着,其他人还比较淡定,站岗的战士们目不斜视,只有这位独立师最高长官,围着这堆宝贝,一个劲儿的傻笑。
冯继武他们一阵无语,都把脸转到一边儿,刘心兰实在看不下去了,假作报告情况,到了唐秋离跟前儿,压低嗓音提醒道:“秋离,在战士们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
唐秋离这才从陶醉之中清醒过来,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一架架飞机、一辆辆坦克,一艘艘军舰,战士们的津贴,有钱好办事儿,这是千古不破的硬道理,家底儿越厚,腰杆子越硬,伊藤这个老鬼子,不但丢了仰光,还丢了家底儿,输个精光,恐怕哭的心都有,倒是便宜了我唐大少。
唐秋离心里这个乐呀,急忙招呼大家,“快上车,到二十九兵团那里去,一定还是好东西,咱们也去开开眼,”这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玉器,由专门的部队,押送回昆明,交到后勤部长张全少将的手里,唐秋离一行人马,驱车呼啸而去,到另一个发横财的地方去了。
已经退出仰光的伊藤,不但欲哭无泪,连杀人的心思都有,尽管采取了边阻击、边收拢部队南撤的战术,可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搭进去六万多人,自己精心设计的街垒工事,并没有给独立师部队,造成自己预料之中的损失。
按照伊藤的预计,皇军部队与独立师部队的伤亡,应该是一比一的比例,这样的话,唐秋离不至于恼羞成怒,痛下杀手,断了自己南撤的退路,自己也不至于颜面无光的退出仰光,而且,仰光市内的破坏程度,远远没有达到伊藤的要求,他不敢把事情做绝,但并不代表不能做。
他想不通,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部下,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在城市巷战之中,在不使用炮火的情况下,取得如此快的推进速度?还有,唐秋离部队的伤亡有多大?根据撤出来部队的零星报告,独立师部队的伤亡,要远远少于皇军部队,这让伊藤很是痛心。
参谋长川岛过来,“报告总司令官阁下,我询问了一些部队指挥官,根据他们提供的情况,至少能证明一点,唐秋离的部队,在进行巷战的时候,使用了威力极大的便携式直瞄火炮,我们的火力点和街垒工事,不堪一击,士兵的伤亡,也是由此造成的,”川岛的话里,带着苦涩的味道。
任谁被撵出来,还被打得头破血流,心情都不会好,川岛见伊藤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却没有说话,心里叹息一声,说道:“总司令官,我们应该走了!无法证实,是否有独立师的部队,尾随追击,您停留在此处十分危险。”
伊藤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像是没有听到川岛的话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仰光方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伊藤自己心里清楚,运送自己搜刮而来的家底儿的车队,至今还没有踪影,按照撤退计划,车队应该先于战斗部队撤离。
怎么会落到后面,那些金银财宝、古玩玉器、名家字画,不但是伊藤强取豪夺来的家底儿,还是他保命的本钱,原来想独吞,可丢了仰光之后,这些东西,要拿出一部分,给大本营那些大佬们,买自己的脑袋,绝大部分,献给天皇陛下,保住自己的地位。
可一队队垂头丧气的士兵过去,就是不见那四十多辆卡车,撤退前,自己特别给宪兵司令部司令官野谷少将下达命令,物资车队,先于战斗部队出发,尤其是那四十多辆卡车,是重点保护对象,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伊藤岂敢掉以轻心?
“可野谷这家伙是怎么办事的?”想到这里,伊藤阴沉的目光,盯上了脸色木然的宪兵司令官野谷,这家伙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就在临撤离前,这家伙还提出一个愚蠢的建议,自己还记得他那时候的嘴脸,,“总司令官阁下,卑职有个要求,皇军撤离仰光之前,是否由我们宪兵部队动手,解决掉集中营里,关押的几万名支那人?”野谷满脸杀气的说道。
当时,伊藤气得就差当场给这个蠢笨如猪的家伙几耳光,破口大骂到:“他妈的脑子进水了?杀了那些支那人,唐秋离就会要了咱们的命,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记得野谷还不服气的争辩几句,这家伙对撤离仰光,不与唐秋离的部队鱼死网破,心里本来就不大满意。
伊藤不是不想杀了那些华人和华侨,他做梦都想,如果有可能,他会占领支那大陆,杀光那些劣等的支那人,可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胆量,自打有了放弃仰光,保存实力,南撤马来半岛的打算之后,伊藤就失去了拼死一战的决心,失去了主动权,不得不按照唐秋离的节奏走。
一个参谋,在川岛耳边嘀咕几句,川岛有些惊慌的说道:“总司令官阁下,后卫部队报告,距离他们二十公里远,发现大批独立师部队,正尾随而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会很危险!”
伊藤一愣,“嗯”了一声,不对呀,那个支那魔鬼既然给自己留出一条路,就不应该在有所动作,难道是什么事情刺激了他?难道是要将皇军撵出仰光,在野外予以围歼?难道是那个部下,背着自己,做出了什么让唐秋离发怒的事情?
几个问号,在伊藤的脑海里盘旋,他狐疑的看着身边十几个高级军官,野谷的脸色不大自然,自己的请求被总司令官阁下否决不算,还挨了一顿狗血喷头似的臭骂,心里窝火,就私自下达命令,派出两个中队的宪兵,执行屠杀支那人的任务。
在伊藤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在野谷看来,两个中队的兵力,对付手无寸铁、绵羊一样温顺被关起来的支那人,绰绰有余,光顾着忙活屠杀支那人的事情了,把总司令官再三交代的重要事情,给忘记了,直到部队基本上都撤离仰光,才想起来,匆忙派人去办理。
至于那四十多辆卡车上,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伊藤没有告诉他,野谷也不想知道,在野谷的心里,没有比屠杀支那人更重要的事情了,现在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看伊藤总司令官的意思,卡车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及其重要。
在伊藤的目光逼视下,野谷心里有些发毛,“野谷君,你如实的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伊藤语气阴冷的问道,看野谷的模样,伊藤就猜出个大概,突发事情,应该出在这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身上,命令他保护的重要东西没来,倒是来了唐秋离的追兵。
野谷知道瞒不过去,支支吾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伊藤脑袋“轰”的一声,都明白了,家底儿肯定丢了,独立师尾追的部队,是来报仇的,他恨不得用军刀劈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派兵去干掉支那人,忘记了护送四十多辆卡车重要物资的任务,这个野谷要干什么?我一年的心血,我保命的本钱,都丢了。
伊藤满脸杀气,恶狠狠的盯着野谷,野谷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伊藤的手,一点点摸向指挥刀,一步步逼近野谷,川岛见到事情不妙,要出人命,急忙拦住要暴走的伊藤,命令警卫:“八嘎,还不立即护送总司令官阁下南撤!”
伊藤也清醒过来,不是杀人的时候,再不走,就要成了唐秋离的俘虏,他最后看了一眼,夕阳笼罩下的仰光,心情沉重得已经麻木,一切都没有了,他有个预感,今生再也无法回到这里,前方,是未知的方向,这一瞬间,伊藤迷茫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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