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装修很精致的中餐馆,正处饭时,店内的客人很多。李凡愚裹条亮丽的藏青色围巾,在一片异样的目光中和安宁上了二楼。
楼上还是相对安静的,只有三两桌客人。
李凡愚入座后直接就把菜单推到了安宁面前,对于一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吃什么一直是一件很困扰的事儿。
安宁接过,随意的看了看,点了几样。
“客人您好,一份宫保鸡丁,一份温拌秋葵,一份藕丝韭花,一份牛腩柿子汤,共消费115元。还需要别的么?”
安宁合上菜单,微笑着递过去:“再给我来一杯热水,谢谢。”
服务员接过,微微欠身,“好的,请您稍等。”
天气太冷,李凡愚穿的少,进了餐馆仍然感觉双手冰凉。他将围巾放在身旁的凳子上,感觉围巾留下的淡香缠在着凉气萦绕在身上。
见安宁就点了这几样菜,他搓着手苦笑道:“跟你吃饭真没意思,想花钱都花不出去。”
这几天,正好是安宁的生理期。那条加厚加长的围巾,本来是为了遮住肚子免得受凉的。但是方才怕李凡愚着凉把围巾给了他,一路在寒风中走过来,安宁的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了。
一阵痉挛似的抽痛袭来,她弓了弓身子。用手捂住了平坦的小腹,咬着嘴唇强笑道:“行了,知道你现在有钱,别烧包了。”
“你怎么了?”李凡愚见她轻蹙的眉头,探身问道。
“不碍事、”安宁拿起热水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转而问道:“广告的事忙完了?”
李凡愚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安宁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仔细一看,才发现她今天竟然未施粉黛。
其实安宁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化妆了;最近和老张分别带团队,实验室总要摘带口罩,出于方便她索性就素颜了。
李凡愚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天然的样子,本以为女人不化妆都会减分,但这个规律很明显不适用于安宁。
平时,她的妆容都是以恬静知性为主,所以看上去很正式很职业。现在抛去了那些元素,反倒令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她的眉毛很精致,即使是不经过描画也又长又直,没有任何多余的棱角,显得非常具有立体感。
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让她的脸色要比平时要苍白一些。鼻子和嘴唇也略缺血色,在饭馆暖灯的映衬下显出桃花一般的颜色。
李凡愚看着看着,感觉姐姐这个称呼,怎么也叫不出口了。因为现在的安宁看上去,要比今早镜子里的自己还要年轻一些……..
安宁见他不回话,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货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额,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胃疼?”
“……”安宁眼角跳了跳,我明明揉的是肚子……
她嘴角牵了牵,尴尬道:“女人的事。”
李凡愚短路两秒,恍然大悟道:“大姨妈来了?”
安宁一口热水烫了嘴,“噗、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呀。”
“哦哦……要实在疼的厉害,我送你去医院吧……”
安宁看着他一副认真脸,心中暗笑。想不到还是个暖男呢,不像网上说的那种见到女人痛经,就只知道给灌热水的男生。
她用已经被水杯晤热的手重新盖住小腹,摇了摇头:“去医院也没用,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李凡愚挠着后脑勺,“那你就多喝点儿热水……”
安宁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男人,都一个德行……
顾忌到安宁身体不舒服,所以李凡愚并没有提及公司人事升级的事情。
不过安宁还是比较了解他的,见他眼神总是闪动,就知道是有话要说。
“怎么,有事儿?”她放下筷子,问到。
李凡愚拿起汤勺给安宁盛了碗汤,递过去道:“也没什么事儿。”
安宁接过汤碗,放在一旁,看着他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嗨、就是感觉公司现在有点儿倒腾不开。”李凡愚擦了擦手,稍一犹豫,便将打算给公司改组,进行人事变动的事情说了。
安宁听完,略一思索,道:“这么说,你是想让我给你管理公司?”
她顿了顿,像是在内心里经过好一番挣扎似得,又犹豫道:“这个好像不行,我从奔驰辞职的时候,是签了竞业禁止协议的,一年之内不允许从事汽车企业的工作。”
“竞业禁止协议?奔驰这么大的公司也玩儿这套?”李凡愚奇道,对于这个协议他还是知道的。
竞业禁止,是外企或一些技术性公司独有的员工协议,主要是为了防止技术外流和商业核心策略泄露。一般在外企入职,他们都会给你一份厚厚的合同,里面做了种种规定。你可以不签,但是不签人家就不用你。
所以这种协议,属于一种附加在用人合同上的强加条款。虽然按照中华的法律,这种条款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但是毕竟签了字,如果前公司真要追究起来,免不了要一顿扯皮撕逼。
李凡愚那个气呀;自己崛起的太快,现在基础薄弱的劣势才显现出来。好容易逮到个能让自己放心托付的人,还被王八蛋条款拦了一道。
其实安宁心里也清楚那个合同是怎么回事,拒绝李凡愚的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一方面,她不太想放弃扔下实验室回归到管理工作,因为那和她经营好实验室培养人才的初衷相悖。
况且还有一点,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对李凡愚已经产生了好感。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从李凡愚从南河将她从章勇手里解救下来,并帮着建立了实验室后,她就隐约感觉不对了。
时不时的,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李凡愚的影子,偶尔这个影子也会闯进自己的梦里——这让她有些慌乱。
她已经二十八周岁了,而面前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
年龄上的差距,让她不敢多想。所以这一段日子,她总是刻意的和李凡愚保持着距离,企图冲淡自己不合时宜的心动。
时间,可以夺走很多东西,但是也能赋予很多东西。克制,便是诸多馈赠中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总认为爱是占有,爱是索取。可在安宁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在李凡愚提出让她帮着管理公司的想法时,她几乎是本能的产生了抗拒;她怕与李凡愚过多的接触,会让自己丢掉这份理智,给自己和对方制造遗憾。
再坚强独立的女人,面对让自己犹豫的感情时,也会选择逃避。
这是天性。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李凡愚为了人事上的事情烦心。安宁则是画地为牢,不断提醒和克制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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