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多分钟,刘君酌亲自回来了,“茉莉花是被人为打下来的,我估计是花园里工作的人。我的初步打算是,将花摘好之后,再挨个盘问,现在暂时不打草惊蛇。”
“太过分了,我何家可没有亏待她们,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何亭亭放下手中的书,愤怒地说完,又道,“昨天还是好的,今天早上就这样了,应该是夜里做的。可是夜晚做的,未必能找得到凶手。”
看着何亭亭大眼睛里的熊熊怒火,刘君酌心痒痒的,忍不住走上前想摸摸她,可走上几步,到底没好意思,便红着耳根道,
“你别生气,相信我,我已经将村里的小孩子都叫过来帮忙留意,看哪个行动鬼祟的了。现在你在家等着,等我们把所有的花摘回来了再说。”
损失已经造成,除了找出凶手,更要紧的是抢收现有的花,尽量降低损失。至于凶手,如果真的是女工中的一个,那么应该得不到什么赔偿的,最多也就是解恨,可以先放到一边。
何亭亭听了只得点头,忙催刘君酌赶紧去看着工人和村里人抢收茉莉花。
她自己坐在家里,将家里工人的花名册拿出来,挨个仔细回忆各个人的性格如何,猜测会是哪个做的。
可是家里工人多,又都比她大很多的,她和她们并不是很熟,接触得也不算很多,所以做不出有效的推断。
太阳升起来前,所有的茉莉花都被收了回来,数量比去年少了五分之四,看着就叫人心凉。
何亭亭看到茉莉花的数量,心情变得很差很差,心里更是对那个打了花的女工厌恶了几分。
她的香水质量好,口口相传之后,在几个大城市都小有名气,今年香水还没上市,就有很多进货商前来订货了。还有一些是私人朋友,也是提前下了订单的。
现在订货量已经定下来了,如果和诗做不出来,将会失信于人,成为信誉问题。
和诗是新兴企业,一旦有信誉问题,将来就会很难走。
可以说,这个女工做的不仅仅是打了花这么简单,而是打击了整个和诗!
“我和君酌刚才已经盘问过一次工人了,所有人都说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负责将茉莉花带回来的何玄连皱着眉头说道。
何亭亭点点头,没说什么,她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压根不知道怎么办。
不过她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想了想,便问道,“你们问了什么问题?除了问昨晚的问题,问过这几天她们的表现吗?例如有哪个表现和平时不一样了,有哪个背地里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之类的。”
“暂时还没问,我出来跟你汇报,君酌在想再问些什么。”何玄连说道,“君酌还让村里的小孩子们在花园里找带有茉莉花香的棍子,现在还没有消息。”
何亭亭一听,忙坐直了身体,“对,把那么一大片的茉莉花打下来,肯定是要工具的,这个可以查查。还有,如果是夜里去干的,脚上的鞋子肯定有痕迹。”
她越说越兴奋,大脑充分开动起来,“夜里做的,还需要打手电筒,这个也可以查。还有夜里打了那么大一片茉莉花,心里肯定很着急,没准会留下什么破绽呢。”
“鞋子我和君酌也想到了,正在让云飞偷偷去查呢。”何玄连说完,又跟何亭亭保证,“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敢这么做的人的。先这样了,我再去看情况。”
“那你快去吧。”何亭亭忙道。
何奶奶坐在旁边,皱着眉头道,“按说我们对这些工人很不错的,真想不到会有人这么歹毒。”
“而且这些工人都没什么钱,即使查到了,我们的损失也补不回来。而且,这么年轻,送去坐牢吧,也是作孽。”二奶奶摇摇头说道。
在后花园打工的女工都很年轻,十**岁。她们普遍来自比较穷困的地方,手上没什么钱。
何亭亭咬着下唇道,“我们何家没有对不起她们,她们却这样害我们,所以被我查出来是哪个,我一定会送她去坐牢的。我可不管她是不是年轻,可不可惜。”
她只知道,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是这么说。不过这事亭亭你不用管,让我们大人来处理。”二奶奶说完,又叹口气,“要还是以前啊,我们可以私下就处理了。”
何奶奶也点点头,“没错,亭亭你去提炼香精吧,这事让我们来处理。”
虽然说花园是何亭亭的,她处理起来天经地义,但是她才十来岁,最好不要留下刻薄或者心狠的话柄。
到了中午,林玲玲回来了,带来了几个派出所的人。
何亭亭很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沈云飞飞快地跑回来,
“亭亭,亭亭,查出来拉,是一个叫做沈燕芳的女工,还在她房间里找到沾了泥巴和花香的衣服和鞋子,在山后的水塘里找到露出半截的长竹竿。那个沈燕芳看到衣服、鞋子和长竹竿,就什么都承认啦。”
果然是女工之一做的,何亭亭恼极,忙问道,“问过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吗?”
“刘君酌问了,沈燕芳说,她也是姓沈的,和沈家村的人是本家,何家发给她的钱太少了,她不服气。”沈云飞气呼呼地说道,“要我说啊,何家给她工作就很好了,凭什么该给她很多钱啊。而且我们沈家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亭亭被这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气得七窍生烟,沉着脸说道,“我才不管她姓什么,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何家给的工资不低,比起市里也不遑多让,而且工作相对而言是很轻松的,算是很厚道的人家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沈燕芳却因为这样不知所谓的原因,做出这样的事,实在太过分了!
何奶奶一脸不解,“她就是这样说的?她脑袋没问题吧?”沈家村的人是贫是富,和她沈燕芳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即使有关系,她沈燕芳也该仇恨沈家村的人才是,这样打何家的花泄愤算是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我要看看她到底有多不要脸!”二奶奶站起身,气呼呼地拉着沈云飞走了。这样荒唐的理由,她不去骂人都不足以出心中一口气。
何亭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脑袋气得发疼。
“好了好了,不气啊,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何奶奶见小孙女这样子,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
何亭亭点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思考沈燕芳打了何家的花算什么罪,需要坐几年的牢。
她思来想去,觉得把做出香水之后的价格算上,然后转化成这次的损失,再拿来核定沈燕芳这次的罪名比较划算。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何亭亭肚子开始饿了,林玲玲、二奶奶、何玄连、刘君酌才回来。
“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何亭亭连忙问。
“把沈燕芳带走了,当作偷窃罪处理,具体怎么判,要看我们上报的财产损失。”林玲玲说道。
何亭亭连忙问,“那她会做几年的牢?”
那么可恶的一个人,她可不愿意被判轻了。
刘君酌在旁解释,“根据去年11月出台的《关于当前办理盗窃案件中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答》第6条规定,个人盗窃公私财物数额在3万元以上的,应依法判处死刑。个人盗窃公私财物数额在1万元以上不满3万元,有期徒刑或者死刑。”
本来十分愤怒,一定要把沈燕芳送进监狱的何亭亭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死刑?就是打靶?”
这和她想象的出入有点大,太严重了。
林玲玲、何奶奶和二奶奶也有些震惊,何玄连喃喃道,“打靶好像有点重了。”
何亭亭听了,忙看向何玄连,脸色刷白。
她可没忘记,上辈子她这个三哥,也是被判了死刑的。
将心比心,她害怕三哥被判处死刑,要打靶,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带给别人这样的伤害和恐慌。
“亭亭,你怎么了?”刘君酌见何亭亭脸色刷白,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他正值少年,血气充足,又是从外面干完活赶回来的,双手十分温暖。
何亭亭感受到双手被温暖的大手包着,心中的恐惧和黑暗渐渐退去,人也冷静下来了,开始思考。
沈燕芳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人,嫉妒心十分重,报复心也很重。这样的人,一旦有人得罪了她,肯定会被报复的。
按照书上的说法,斩草除根的做法是最好的。
可是,到底是一条人命。
何亭亭有些犹豫不决,反手握住刘君酌的手,咬着下唇为难。
刘君酌见何亭亭咬唇,下唇甚至有了齿痕,不由得有些心疼,恨不得亲一亲她的小嘴。可是到底不敢,只得烧着耳根,咽了咽口水,说道,
“没什么好为难的,我们把这些花的损失计算到香水上,再算上和诗的名誉损失,看值多少钱就报多少钱。我们不故意诬陷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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