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发生的事,秦含真自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裴家在秦锦仪回去之后,一直‘挺’低调的,好象秦家的人没告诉过他们,秦锦仪是为了闹着要与裴程和离,才把亲爹‘弄’伤的一般。
他们次日就派了裴大爷与裴程父子以及裴二‘奶’‘奶’出面,前去探望亲家秦伯复的伤。裴大爷跟秦伯复暗示了一下,表示会跟鸿胪寺卿说情,等到秦伯复伤势痊愈了,仍旧让他回现在的官位上去,不会叫他落了空的。当然,若秦伯复有了更好的去处,裴大爷也不会做多余之事就是了。
裴二‘奶’‘奶’还跟小薛氏提到了裴国公夫人是如何惩罚秦锦仪的,禁足和抄书,饮食也都换了清淡的,好让她“败败火”。虽然小薛氏也会心疼长‘女’,但这会子心里的怒气还没消呢,裴家对秦锦仪的处罚听起来不重,还能让长‘女’知道规矩,她也就没有了心疼的必要。反正裴家人如此表态,就是不会休了秦锦仪的意思,又对他们这个亲家态度如常。如此厚道的姻亲,小薛氏还有什么可嫌弃的呢?
秦家二房的两位当家人,都对裴国公府很是客气。秦伯复从前可能没怎么把裴家放在眼里,但如今,能帮他保住官职的就是好朋友。他只恨长‘女’,却还没糊涂到迁怒裴家,反而对裴程道:“好孩子,锦仪是疯了,才会说出那种不知所谓的话来。我心里只认你一个大‘女’婿,绝不会答应让她与你和离的!她若做错了什么,你不必顾虑我,只管教训她。有些人不懂事,不打不骂是教不会的。若你真能把她教得懂事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反而要感‘激’你!”
对裴大爷,秦伯复也是同样的话。让亲家只管放心管教‘女’儿,只要不把人打死,什么话都好说。
这明摆着就是做父亲的还在气头上。裴大爷与裴程自然不会信以为真,真的去把秦锦仪往死里打。不过,确定秦家二房不会干涉他们对秦锦仪的处置,裴大爷心里就安定了。他想起了母亲昨日的话,心中一热,暗忖若儿媳‘妇’真的教不好,等她生下个孙子,也就没了用处。反正他们好生哄着秦家二房的人,只要保得秦伯复头上一直有个虚衔在,秦锦仪就算死了,裴秦两家的姻亲关系也断不了,他们父子仍旧可以沾秦家的光!
裴大爷往秦家一行,目的达到了,心情也轻松许多。等到他辞行出来,到得前厅,看到二弟妹裴二‘奶’‘奶’也与亲家母小薛氏有说有笑地出来,心里就更放松了。可惜妻子钻了牛角尖,哪怕有母亲的命令压在头上,也对儿媳‘妇’和亲家亲切不起来,否则今日又何须让二房的弟妹出马?等回去了,他还是要跟妻子好好谈一谈的。儿子的前程,‘女’儿的姻缘,都还要指望秦家呢。明明是他们大房的姻亲,既然这‘门’亲已经结得亏了,但凡有任何好处,自然是该让他们大房先得的,怎能便宜了别的房头?
裴家人客气地走了一趟,满意地离开了。除了裴程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外,秦家二房都对裴家这‘门’亲家满意无比。对于裴程,他们也表示能理解。秦锦仪可是闹着要与他和离呢,他受到了打击,觉得心情不好,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甚至秦伯复伤势稍微稳定下来,用了‘药’后伤口也疼得没那么厉害了,就开始可怜这个大‘女’婿,觉得这么厚道的孩子,不能让他吃太大的亏了,回头有机会见了三叔和二弟四弟,还是想法子为裴程说几句好话,让他们多提携一下他才好。
这场亲家会面的经过,隔日便由秦锦‘春’以书信的方式,告知了秦含真。秦含真看完信后,只觉得秦锦仪非常走运,但也有些同情她了。
正常人家遇到秦锦仪这样的儿媳‘妇’,再厚道也不可能容忍到这个地步。要不就是她受到的惩罚其实更重,只是丈夫与公公、叔婆婆都说得轻巧,又没旁人来报信,就算再惨也只能生受着,不会有娘家人来救她;要不,就是裴家真的对她如此宽厚,而裴家会是这等宽厚仁义的人家么?光看他家一直以来的行事,就知道并非如此。裴家宽待秦锦仪,必然有所图,盯的肯定是秦家。要是他们能从秦家那里得到好处,秦锦仪的处境自然就会好上一些,但如果他们从秦家身上得不到好处呢?秦锦仪的死活,还能由得她自己做主吗?
本来可以打得一手好牌,却非要作死,连自己的后路都要断了,落得如今众叛亲离的下场。秦锦仪真是没法埋怨别人,只能怪自己。不过,她其实也是幸运的。秦家二房还有亲人愿意关心她,那裴家想必还不至于对她太过分吧?
秦含真为这位大堂姐感叹一声,也就没有多想了。反正秦锦仪如今被裴家关起来了,不会到外头来碍人的眼,今后秦家人说不定还能轻松些呢。
秦含真给秦锦‘春’回了信,问起她这几日过得怎么样?虽说秦伯复的伤情稳定下来了,但这种伤没有一年半载也不可能真正好得起来,还得长期休养呢。秦伯复是什么‘性’子?能耐得住?这种时候肯定是照顾病人的人更辛苦些。
另外,薛氏也是个麻烦,她似乎在屋里发了一天呆之后,也开始大发脾气了,骂儿媳,骂孙‘女’,骂儿子的妾,连孙子都挨了好几句难听的话。如今只有芳姨娘迫不得已被派去‘侍’候她,据说一天下来,就已经挨了好几脚,脸上也肿得老高,秦锦‘春’与秦逊都亲眼看到她在偷偷哭呢。
在这种环境下,秦锦‘春’一个还没满十五周岁的小姑娘,压力可想而知了。
秦锦‘春’很快就给秦含真回了信,信中的语气倒是还算平和。
她说,蔡家推荐来的大夫‘挺’给力的,还提供了一种有奇效的膏‘药’,虽然臭,却很管用,至少秦伯复的伤口疼得没那么厉害了。这让他的脾气好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冲人发脾气,摔杯砸碗的,也让全家人晚上都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至于祖母薛氏,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场变故令她大受打击的原因,在闹了两日后,她就出现了四肢僵硬、行动不便、嘴歪眼斜等症状。到了这一步,她再拒绝看大夫也没用了,秦锦‘春’坚持让母亲小薛氏请了名医上‘门’为祖母诊治,确定她再次中了风,还得要长时间静养。虽说芳姨娘依旧要承担起照顾病人的责任,但薛氏如今手脚僵硬,说话也不便,常常不由自主地歪嘴流口水,为了维持贵‘妇’人形象,只好少张嘴说话,因此也没法再打芳姨娘。
芳姨娘的处境顿时好过了许多,还非常诚恳地表示,愿意接手为薛氏‘侍’疾的全部工作,好为夫主与主母分忧,把薛氏身边的大丫头都挤到了一边。小薛氏见她如此诚心,秦伯复也希望妻‘女’能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自己身上,便答应了。作为回报,她也开始让秦逊出面,处理一些简单的人际往来,还会时不时指点一下。
没办法,秦伯复这个模样,还不知要养多久,家里该由男人出面去办的事,除了庶子,也没别人能指望了。若是小‘女’婿在京中还罢,可是蔡十七已经接到了调令,不日即将启程前往辽东。就算他这几天几乎日日上‘门’,还借了一房得力的家人来帮秦锦‘春’,也终究当不了自家子弟使……
秦锦‘春’倒是没有太为此事遗憾。她在给秦含真的书信中道,蔡十七是武官,马上就要去边疆保家卫国,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能让他为这些家中琐事烦心?其实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无论是祖母还是父亲,都没法再出夭蛾子了。至于庶弟,他虽有些小心思,但人不蠢。他孤零零一个人,就算掌得了家,难道还能靠自己发达么?看他的天资,便知道他离不得秦家长房与三房的助力。只要长房和三房尚在,秦锦‘春’就不愁自家母亲小薛氏会在二房受什么委屈。
倒是那位芳姨娘,委屈是受了,心思也‘挺’深。秦锦‘春’有些怀疑她如此殷勤地揽过为薛氏‘侍’疾的任务,是想趁机报复来着。但她要是真这么做了,留下话柄来,可就再蠢不过了……
秦含真看完了信,笑着摇摇头。不过,二房能平静下来,也是件好事。
信中有几句不太恰当的话,不过也是秦锦‘春’的心声。秦含真再看了一遍信,确定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了,便点燃了灯台,把信给烧了,免得叫旁人看见,给堂妹留下隐患。
丰儿挎着个篮子从‘门’外起来。秦含真抬头问:“如何?今日符老姨‘奶’‘奶’可好些了?送去的山‘药’糕她都收下了吗?”
丰儿答道:“张姨‘奶’‘奶’代为收下了。我瞧着符老姨‘奶’‘奶’的气‘色’还好,只是心里不好受罢了,因此也不思饮食。这也难怪,二老爷伤得那样,到底是亲孙子呢,老姨‘奶’‘奶’见到他那样,当场几乎晕过去,回到家里,又怎能好过?天儿又热得厉害……”
秦含真道:“那明日我们再送几味清爽开胃的小菜过去,给老姨‘奶’‘奶’送粥。”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觉得这几日天气热得有些不正常,这该不会……是有暴风雨要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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