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但是,往哪走?
这黑漆漆的溶洞里特娘的也没挂着应急出口的标志啊!
我焦头烂额,阿琳却异常镇定地用手电筒的光朝一个角落里指了指:“那儿应该可以走。”
“你怎么知道?”
“感觉!”
我一愣:“感觉?这也太玄乎了吧。”
阿琳说:“我是让你去感觉,仔细地感觉一下,是不是有……”
“风?!没错,是风,那个方向有非常细微的风吹过来。”我大喜过望,对阿琳也是肃然起敬,但是对她的身份我也开始更加怀疑。
如果说一个普通的考古专业研究生拥有非常丰富的古墓知识,我勉强还可以信一信,但是这一路上这姑娘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与机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研究生的水准!
“愣着干啥,等血尸来咬你吗?”
她见我傻站在原地不动,转身催促:“从现在开始,咱们得非常小心才是,谁知道前面那拨人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连血尸棺都敢动,没什么不敢做的,这帮天杀的!”
我小声嘀咕着快步跟上去,忽然从某个方向的深处远远传来一声惨叫,凄厉而绝望,听得人都要窒息,紧接着就是“砰砰砰”三声枪响,枪声通过我们面前的通道窜进来,在身后的巨大溶洞中来回地回荡,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嗡”直响。
“怎么回事?”阿琳问。
很快又重新归于寂静。
我说:“八成是遇上粽子了吧,我们去看看。”
说完,我率先钻进了熔岩冷却形成的一个通道里。
这通道四壁光滑,隐隐泛着绿光,用手一摸,满手都是冰凉的水珠。我将阿琳的手电拿在手里一马当先,沿着通道往前走,眼珠子时刻盯着前方,这鬼地方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通道在水平方向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草,在古墓里最怕遇上的就是岔路口!
一有岔路,准没好事!
这特么就是墓主人特意给土夫子们留下的见面礼。
怎么说呢,有岔路,那就必然有选择,有选择,那就必然会出现选对的和选错的,岔路口越多,选对的概率就越低,也就是说,你遇上麻烦的概率就会越高。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还算命好,就俩条路,走哪边?”
“左边!”
我没想到阿琳选得这么干脆:“为啥是左边呀?”
她看看我,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一指左边的,说“菩”,又一指右边,说“萨”,然后又是左边“保”,然后“佑”,然后“我”,“们”,“一”,“定”,“能”,“够”,“出”,“去”。
最后“去”字落在右边的岔口上。
我问:“那不是应该选右边吗?”
她鄙夷地看我一眼说:“你不知道表现出来的和实际的都是相反的吗?”
厄……
我竟无言以对。
乖乖地跟着她往左走,其实对我而言,左右都一样,走哪儿都是赌博,只能相信人品了。
顺着通道又往前走了快五十米,我的人品检测立刻就出结果了……
只听阿琳在前面轻轻地骂了一声,我就知道糟糕了,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却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好滴在了我的头顶天灵盖上。
一滴,一滴,一滴……
我希望那是水滴,但理智告诉我,那不可能是水滴。
因为刚才洞壁上的水珠是如何冰冷彻骨我已经感受过,而此刻滴在我头顶上的,似乎并没那么冰冷,甚至还微微有些温度!
“阿琳……”我小声喊了她一声。
她扭过头来,见我僵直在那儿一声不吭,便拿手电筒朝我脸上照了照,她的脸上一脸的惊讶。
“小三,你脑袋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没猜错,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有温度的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我默默地朝头顶指了指:“这血……不是我的,我猜可能是他的。”
阿琳顺势往上一照,“咚”一下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她的脸因为惊恐变得极度扭曲,张大的嘴竟然吓得都发不出声音来,唯有喉咙口喘气的呼呼声。
我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拽住她的肩就把人拖到了洞壁旁,这时我也看到了刚才所站之处的上方那极度恐怖的一幕。
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就挂在那儿!
准确地讲,应该已经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
我看到了头发,还有被扯断的脖子!
那是一个男子的头颅,面庞五官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豁口,脖子应该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从躯体上折断并撕了下来,还带着一大片身体的皮肤,如同一块破布,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水。
我尽力压制恶心:“刚才的枪声应该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阿琳没说话,她只是看着我,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遇上这种超级恐怖恶心的视觉冲击力,任谁都缓不过劲来。
“这脑袋应该在被扯下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我说。
“为什么?”阿琳终于说话了,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姑娘!
“他脸上的大豁口应该是被子弹给炸开的,子弹从他后脑勺进去,从正脸出来,把整个脸都炸没了。”
阿琳说:“下手真够狠的!”
我耸耸肩:“如果不当机立断,这家伙会更痛苦。”
我用衣服擦擦脸,朝前面走了几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宽大的墓室,估摸着有十米见方,在墓室的正中央有个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棺椁,因为离了一段距离,墓室又一片漆黑,我看不清棺椁的模样。
“那会不会就是这个墓的主人?”我自言自语。
阿琳这时已经稍微恢复了过来,靠着墙站在我身边,望了那棺椁一眼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说着话她就往墓室走,那样子好像生怕遇上什么宝贝被我抢了先一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想我金三在古董圈新一代年轻人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犯得着在这里跟你一个小姑娘抢东西吗?
忽然手电筒扫过地面,我一惊,大叫“小心”,伸手想去抓阿琳。
几乎是同时,阿琳“啊”一声尖叫,背影一歪,身体就往前扑倒下去。
我飞身一扑,总算在她完全扑倒之前抓住了她一条胳膊,但她整个人已经往下掉了下去!
因为惯性,我趴在地上一直被她往前拖,我暗叫不好,被连带着拖下去可就惨了,我奋力张开双腿死死往地上压,余下的另一个手掌也紧紧抓着地面,终于我的手指抠到了一条地缝,我狠狠一勾,将全身力气都用在了那手掌上。
草,总算停住了!
我上半身已经被拖了出去!
而阿琳整个人已经彻底掉了下去,我拉着她的手,手心全都是汗!
妈蛋,这竟然是个下沉式的墓室!
老子要是晚发现一步,我们俩早就摔下去了!
“抓紧我的手千万别放,摔下去就完蛋了。”我喊道。
“下面是什么?”
我勉强稳住身子,才腾出手来用手电往下一照,心里顿时一阵发毛。
“是什么呀,下面到底是什么?!”阿琳惊恐地大叫。
我猛咽一口唾沫,嗓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积尸地……一大片积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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