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燕飞有点发呆,那大妈还怕他不卖,劝他道:“这会儿时间早,你赶紧卖给我走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再不卖等会儿就有人来收管理费了,到时候随便收点你就等于少卖了好几斤菜?”
燕飞顺势问道:“不是听说昨天那些人都被人抓走了吗?”
大妈警觉地朝周围看了一下,小声说道:“大兄弟可别乱说,给人听见了可不好。你到底卖不卖菜,你自己开的价格我都没给你还价,要不卖可有点不像话了啊?”
燕飞无奈地站起来:“卖!”
挑着担子进了这大妈的摊位里,大妈一边从筐子里往外拿菜一边小声道:“刚才你说的话一会儿出去可别再乱说,你刚来和这里的人不熟,乱说话给有些人听到,那就麻烦了。”
燕飞虚心请教:“给什么人听到不好?”
大妈在自己摊位上就没刚才的小心了:“就是门口那牛肉铺子里的人,那个老板和治安处的老贵是亲戚。昨天还和那老贵合伙讹了人家好几百斤牛肉,听说后来他们把人逼急了,人家才把治安处的那些人弄走的,连老贵都弄去了。倒是挺奇怪的,光天化日之下抓走那么多人,现在还没什么风声传出来……”
这大妈明显是个口无遮拦的,刚才在外边是小心,现在看燕飞年龄不大也不是常来的人,顿时有点关不上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等到把账算清,燕飞差点都不想收这大妈的菜钱了。
现在别说这菜市场的事儿燕飞了解了个差不多,就连那治保主任的祖宗十八代,这大妈都给燕飞说了清清楚楚。什么家里父辈以前趁着闹饥荒的时候抢粮食,后来还检举批斗自己当老师的亲戚等等,反正是各种恶劣事迹,一直到后来投机钻空子让他哥混到了工商局,他自己在这里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等等。
而且临走那大妈还在神神秘秘地交待:“我给你说啊!那个老乌龟村里别人盖房子都是两层,就他家楼顶又起了半层,比别人家都得高一头,现在别人都敢比他家盖的高。那些人可霸道的很,你出去记得这些话可别乱说,给人听到了小心想走都走不了!”
老乌龟就是这大妈对那个治保主任的‘尊称’,那家伙名字里带了个贵字,平时明着都称呼他老贵,这一会儿大妈觉得和燕飞谈的很投机很交心,所以就直接用起了平日里她们私下用的称呼。
实际上燕飞真没说几句话,就是附和几声,煽风点火说几句愤慨的话,剩下的都是这大妈一个人说的。
收了钱燕飞临走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件事儿,问这大妈道:“我们那地里老鼠多的很,这附近有没有批发老鼠药的,便宜点的。下边店里面卖的都太贵了,要五毛钱一支。我用的多,想多买点……”
大妈还是有点警惕心理的:“小兄弟,那东西可不能乱用,你是什么地方用的?那东西不管给什么牲畜吃到都救不回来,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燕飞表示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放心吧!我那不是乱用的,是给蔬菜大棚里边用的,不然那些老鼠糟蹋东西不说,连我那大棚都给啃坏了!”
大妈一听就放心了,指点道:“你要问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也就是问到我了。顺着国道一直走,过了西郊岗上再往北,那一片有个农药厂,好找的很,荒郊野外的就那一个厂子,离老远就能闻到臭味儿。咱们这里的老鼠药都是从他们那儿出来的,不过人家是成瓶卖的,市场上的这些都是有人专门买大瓶回去分装的。你记得说你是熟人介绍的,多说几句好话,不然陌生人去了人家不一定卖给你……”
燕飞谢过大妈又在菜市场继续转了一会儿,倒是还真听了不少那个‘老乌龟’的各种‘秘闻’。这是难免的,就看那伙人霸道的劲儿,就知道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现在他们被抓,不少人还绘声绘色地说,是得罪了大人物什么的,要不怎么现在还没风声传出来……
其实也有昨天打架之前,了解过那辆车是附近县里过来的。只是大家都推测,到现在那老贵还没回来,肯定是人家在地方上也有势力,扣住人不放打算和他们斗到底。
风言风语的燕飞也没当回事儿,他主要就是打听一下那个老贵到底有什么后台,防止遇到什么让自己措手不及的报复。至于那个牛肉店的老板,他转悠了半天都没看到那店铺开门营业,估计昨天出了那件事儿,今天都未必再营业——这事儿不急,只要人还在,迟早都跑不了。
消息打探完,燕飞就直接找了地方带着东西到了恐龙世界,再出来就是悄无声息的小黑鸟直飞上了天。
天上的小飞鸟转了一圈又一圈,盯着下方的那个农药厂,心里面踌躇不定。
刚才燕飞也就是顺口一问,实际上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些什么。也就是因为自己场里的人,有亲人因为老鼠药弄的差点家破人亡,心里不舒服而已。
实际上禁止卖的除了这种毒鼠强还有其他农药,都是毒性太大在农村造成过事故的。有的因为背着药桶打药的时候不小心中毒的,有的家里吵架一生气要喝药的,总之是避免不了的。
经常打药的农民自己也知道哪些药毒性厉害,可是在没有效果更好价格更便宜的替代品出来之前,为了庄稼地里的收成,有时候是别无选择的。
所以燕飞在天上飞来飞去,也纠结的很。小孩子眼里的对错很简单,但是随着成长就会发现,有些事情的对错真的很难分辨的。
说实话,燕飞还真的很少因为一件事踌躇这么长时间。
就在准备走的时候,他忽然一咬牙落了下去。
然后根据刚才的观察,直接飞到了仓库里边。
从窗口飞进去之后,找到了放老鼠药的地方,直接把一箱一箱的老鼠药都放进了自己的恐龙世界里边。
想了想又觉得这么干太明目张胆了,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又把那些箱子都打开,箱子不大,一箱也就是六瓶而已。把瓶子一瓶瓶的都打开,然后把老鼠药倒进本来准备装酒的几个塑料壶里边,再把里边灌满了水——灌水的时候他看着瓶子里残留的药水,有点不乐意在恐龙世界的河里灌,还是跑到市区旁边的那河里灌的,顺便还把瓶子给涮了涮。
也快的很,这东西本来就不是药厂主要业务,只是附带的生产一点。总共也就十几箱东西,而且这小药厂也不算大,生产出来的这瓶装药包装也简陋。瓶子是塑料瓶,外边套了个印刷简单的塑料纸,盖子上也没什么包装,就是一个内盖一个外盖拧紧,拆开不拆开也看不出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弄好了。
就是这东西有点简陋的过了分,燕飞在装水过程中一不小心,就把瓶子外边套的那塑料纸弄掉了下来,他也懒得费事儿,就那么直接放箱子里。
重新封装的箱子看着肯定有痕迹,不过谁让他是从后边拆开的呢!正面朝上摆好的话,根本看不出来里边有人做过手脚。
然后把箱子重新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仓库里,还煞有其事地带着手套干的,觉得这样不留指纹脚印就是不留痕迹。其实是他不想直接用手碰着那毒药瓶子——他压根不觉得药厂能发现老鼠药已经变成了清水,谁没事儿这么干啊!吃饱了撑的!
农药是农民们必须的,而且必须是足够便宜,那些说起来能代替毒性大的农药都是贵的太多,有的根本用不起。但是老鼠药可不是必需品,如果市场上买不到效果这么好的老鼠药,最多是农民们多喂几只猫……
这么安慰着自己,这厮就理直气壮地,把人家那点存货全部倒了个净光,然后扬长而去!
干了这件事儿也没多少的开心,这么多老鼠药自己拿着干什么啊?这就是小学那个老师说过的‘损人不利己’是吧?
可自己拿着这东西能干什么?去毒恐龙吗?那杀死的恐龙自己还能吃肉吗?纯粹是坑人。这东西还不像别的东西,随便一扔就行,毒鼠强的毒性太狠了,扔到哪儿都是祸害。
只能先放着了,等以后在恐龙世界找个沙漠扔进去,免得造成祸害。以前探索地图都是冲着恐龙多的地方去,现在才发现,自己很需要一个生灵绝迹的地方,当超级垃圾处理场。
至于说放久了失效这事儿,那就不指望了,那箱子上面写的保质期都是十年。实际上十年以后也未必就真的会失效,这东西要是那么容易失效,危害小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被禁止生产了。
老师说的一点没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坚决不能干,果然干了自己也郁闷!
应该也是有点好处的吧?至少那些‘药’卖出去之后能少害人——瓶子是不可能一下子涮干净的,所以里边肯定有残留,就算兑了水,好歹也还有点毒鼠强的成分,应该还能叫做药吧?
这么一想又来了精神,以后还这么干,隔三差五地就来这里看看,只要他们生产出来新的,咱就给他换成清水。等到人们逐渐发现这老鼠药根本没什么效果的话,迟早没人再来他们这里买货,到时候他们自己就不生产了。
这药厂也是倒霉活该,为了点蝇头小利造这药,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个爱管闲事儿的怪物。
据说后来有个村里的人集体给这药厂送了面锦旗,事情传开来大家都是哭笑不得。
原因是村里有个人家两口子吵架,女人一气之下要喝老鼠药,男人不甘示弱也抢过来喝了一口。后面的事情就好玩了,村里人听说的都慌着要把他们送医院,这两口子气在头上坚决不去。最后到了医院才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医院还以为这些人过来闹着玩的,逮着这群人臭骂了一通赶了出来……
这些人闹了个乌龙有点不甘心,又买了几支回去试了一下才知道,那药根本没用。原来一支能毒死好几个人,现在弄了只鸡一支全部灌进去,等了半天看着那只鸡还照样活蹦乱跳满院子乱飞,顿时大家伙儿都乐了。
那两口子也乐,乐完之后和好如初从此和和美美——都‘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事儿都看开了。
于是这件事儿在当地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美谈,还有好事的故意捣乱,弄了面锦旗给药厂送过来。
至于这药厂是如何的纠结,那就没人管了,反正后来某人想起来又溜达过来准备玩偷梁换柱,结果仓库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老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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