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万隆国贸。
这栋全省最高楼现在已经是省城的标志性建筑物,就和一个励志故事说的一样,人们总是习惯性地记住第一。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占了第一,就特别容易被人们津津乐道。
第一高楼哪怕是从来没进来过的人,提起来也是颇有自豪,给外地亲戚朋友们说起的时候,必然要说一句,就是我们省里最高的那栋楼。
整栋楼最大的会议大厅里热闹非凡,来往的多是挂着相机,或是干脆推着摄像机,一看就是媒体行业的工作者们。另外一些则是有些懵懂,因为会议主题而有些兴奋,谈论起来声音大且自豪,一看就是学生的年轻人们。
燕老板要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一项填补空白的实验成果。
和国贸出名的原因差不多,填补空白也代表的是第一,所以就格外引人关注。何况省城大学生还多,若是普通人可能不关注这些,甚至不理解一项研究究竟有多重要意义,或是觉得是自己毫不相干。但是走在时代前沿的大学生们,对这种新闻还是相当关注的。
燕飞是一大早就来的,先是接待了农大的老师学生们,然后还接待了几个中学和高校的学生组织。
邀请学生组织来参加,是因为农大的学生们太过热情。他通知了不少人之后,顺便通知了一下自家班级的同学们。
同学们就给他建议,你邀请了领导邀请了记者,干嘛不邀请一下咱们学校里的其他人呀?
燕飞脑子里稍微一想,就觉得这个提议再好不过。自己想扩大影响力,但是必须有针对人群呀!
毫无疑问,这个群体,就是学生。
想通知媒体邀请领导,电话要一个一个的打。但是通知学生们,那就简单的多。省城中学就那么几个,大学虽然多,但是大学这么神奇的地方,需要传递消息,又何需电话?
燕飞只不过是点点头,班里的同学们就把事情给他办了。三天不到,基本上各个学校的学生会都有人来联系,从确认消息真假到确定参加,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不过现在看来,学生们的热情还是最高,明显来的人数有的超出预定。哪怕是燕老板财大气粗,已经是把原来预定的会议厅换成了整栋楼最大的一个。
万隆国贸的李老板和燕飞也经常合作,他那里经常半个会议,或是有接待任务接待外宾的时候,就会采购点品质牛肉。燕老板虽然只做大订单,但是对于他这可有可无的一点肯定是不介意的。
无非是给他匀出来一点牛肉,又不费什么事儿。反倒是自己需要的时候,都不用麻烦李老板,他自己一个电话打到前台都能把事情给办了。
燕飞忙个不停,他的班级里的学生们也都挺忙。不管平时怎么样都是一个班的,现在这也算是个社会活动实践,大家还是挺乐意帮忙的。
女生们都穿的花枝招展的,男生们则是都刻意地做出来一副‘我是接待员’的表情,其实心里都有点小激动。
嗯,就是女生少了点,导致班里不少假装忙碌的牲口们,都一直盯着别的学校的女生们看——有过经验的都知道,这个真的是可以理解的。
那些文科院校里的男生们,永远不懂理工科院校里的男生们的痛——自己班里少还可以忍,但是有些院校里边,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爷们儿,那感觉,呵呵!
看胡一刀那厮挪个椅子都挪了半天,盯着前边一个女生的后脑勺看的入神,班长何苗受不了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你干什么呢?准备把这椅子摸出来包浆啊?”
“啥包浆?”胡一刀不懂。
“干活去!”何苗利索的很,看这家伙都听不懂自己的话,直接不解释。
“没啥好干的了啊?忘了早点跟着团支书多学点东西,现在咱们也能去当个解说员,多风光……”胡一刀羡慕地看着会议厅的四周说道。
“你这个形象,去了也是给咱们学校抹黑。”不远处的黄萱鄙视他。“团支书再没眼光,也知道应该选我这样的青春美少女去!我建议大伙儿以后给团支书提个意见,再有类似的活动,一定要优先咱们自己班的同学,好歹是同学撒!”
“就是就是……”大伙儿的意见瞬间达成了一致。
“一群傻子!”班长何苗鄙视他们。“和团支书提意见,不如去给团支书的家属提意见。谁不知道团支书最听他家属的,诺,那边正没事到处溜达的那位……”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不远处几个女生陪同着,正在到处转悠的徐小燕身上……
一时间女生们跃跃欲试,男生们……集体从心了!
会议厅的四周,摆着不少的广告牌。不过牌子上不是做广告,而是宣传的克隆知识。进门左转走一圈,等再走到门口,刚好是整个克隆过程的全部步骤。
牌子上有图片,也有文字。
不过即使如此,也没多少人能看懂,所以就需要解说员。
当解说的都是参加过实验学习的学生,最低也得理解自己所讲解的知识。因为听解说的不单单是记者们,还有不少得到消息‘不请自来’的其他实验室的人员,也就是同行们。
记者们懂的不多,问的都是外行话,比如胡一刀刚才就听过有个记者问,是不是燕老板的养牛场的牛以后也会用到克隆技术,以培育出更好的牛肉来,话语中充满了对自己以后吃牛肉会吃到克隆牛肉的担心。
外行的脑洞通常更清奇点,这个挺正常的。
对于这类问题,完全不用担心,稍微懂点技术的都能解答。但是那些不请自来的其他实验室的成员就不好对付了,他们问的问题通常就是实际技术方面,涉及的内容也比较深。
燕老板是完全不害怕技术泄露的,现场只能简单解说,不可能把实际操作步骤一点点的详细解说。讲解员也会选择大众更关心的问题来回答,对于实际技术上,反倒不是大众关心的问题——通常大众关心的是实际应用方面,就比如那个外行的问题。
这就好像通讯技术展览上,想对技术深度了解的人肯定是少数,更多人关心的是:自己以后的电话信号会不会好一点,能不能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接打电话?
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吃鸡蛋的人多了,有几个去关心研究鸡的养殖技术的?
燕飞的要求是更多的对记者们的问题进行解答,因为他们问的问题,就是大众们关心的问题。至于说来‘取经’的同行们,只能先委屈一下,回头再说。
胡一刀他们一群学生羡慕的那些当解说的人,此刻站在牌子旁边,就和车展上的模特似的,不停的有记者拍照录像。
只有记者拍照并非是最让人羡慕的,关键是还有领导们和同行们。省农林牧科技等厅里的大佬们都有人来参加,甚至正府里的领导也来的不少——能填补空白的技术成就,是给全省都增加光辉的大好事儿,肯定都愿意来支持的。
燕飞接待的就是这些人,带着一群大佬们一边转着看一边当着解说员。
论技术层次,燕老板比参加实际实验的技术员们还要高点,当个解说员毫无问题。
而那些同行们,在听着解说的同时,不少人也在旁敲侧击地问那些当解说的学生们:你对这方面的了解挺深刻的,是不是有参加实验啊?
解说员确实都是参加过实验的,自家的实验室就有一个方便之处,只要在不影响实验的情况下,完全是放开了让大家观摩的。有时候那些简单重复的实验,还可以让学生们轮流着试试手,尽可能地给大家创造机会去走上实验台。
内行和外行差别有多大都明白,几句话一说,是内行还是外行差不多心里都有谱了。
听说解说员就是实验人员,再一问就吓了一跳,有不少还是在读的研究生,甚至还有本科生。
一下子同行们的目光就热切了起来!
都不傻,只是扫视一圈就知道,大厅里的解说员数量明显超过一个实验室的正常技术员数量,哪怕是加上助手们。
有的同行还在一门心思提问技术上的问题,不过有些同行,眼神热切起来之后,立刻就提到了一个非常让人关注的问题:你这马上毕业了,分配到哪儿确定了吗?
胡一刀这些学生们听到这个问题,当时心都碎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人家问完这个问题,只要你回答个没确定去向,下一句人家就会开始邀请你将来去他们那,还会有一大串的优厚待遇条件:什么编制职称之类的基本问题都别拿出来说了,丢不起那人。开谈的问题怎么也得从住房说起,不然都对不起人家在填补空白的实验里有过实际操作经验。
要知道来的同行们,可不是燕飞这种只能给钱的。编制就是基本待遇,凡是编制带来的能分配的东西是一样不能少的。
正在给人当解说的燕飞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场里‘自己人’还是挺多的,在别人看来,那些同行们干的,可不就是‘公然挖角’的事儿吗?
不过燕飞无所谓:谁想走就走,进了有编制的地方也是好事儿,我支持大家去找更好的单位。
一项大型实验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否则燕飞都不用多建这两个实验室,直接用三岔河乡那个两人实验室的名义开始公布实验成果。
那些人挖走一个人最多在某个实验方面能学习点东西,或者是学点理论知识。对于落后点的实验室来说,提升是肯定有的,不过想追赶上目前燕飞这边的进度,那真不够——燕老板现在拿出来的东西其实是落后于恐龙世界的,要循序渐进。
但是燕飞也乐于他们挖走人,学术水平的整体提升,对于大环境来说,肯定是好事儿。
反正自己也不差那么点人,当实验室的名气起来之后,从现在开始,就不会缺人了!
如果他现在说要招聘长期的实验人员,想来的人绝对会挤破脑袋。就算是以后某个阶段需要临时人员,也会有大把人手愿意进来——学无止境对于技术人员来说,他们体会的更深刻。
人员有点杂,到了后面人越来越多,会议厅里就有点乱糟糟的。
本来都还没到正式开始的时间,燕飞看到这情况,也只能给自己陪同的那些领导们抱歉一声,提前召开一下发布会了。
“喂喂!”跑到台子上,燕飞也不用人帮忙,自己抱着话筒喊了起来。“鉴于现在人数有点超出来预计,所以发布会提前召开了。下边我先提个建议,学生们都往前边来点,两边的位置随便坐,不够坐的话辛苦大家一下,先挤一挤。”
“记者朋友们中间前面来,等下提问题的时候也方便。”
“还有一部分是同行,大家先等一下。等下发布会结束之后,临时再加一个交流会,到时会大伙儿坐一起聊聊。暂时来说地方有限,没法一起招待,抱歉了!”
来参加的人员都是有素质的人,这点毫无疑问。几句话一安排,大家就开始就坐。
本来还安排领导们讲话的,结果都是连演讲稿都不用,简单勉励几句就把话筒让给了主办方,直接进行记者们的提问环节。
其实大部分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现在记者们倒是对燕飞这个当老板的更感兴趣点——提问的问题大多是他建立实验室的初衷,实验过程中遇到过什么问题,有什么感想之类的。
倒是有个记者问了个题外话,也算是一点质疑:“燕老板,你现在还是个大一的学生。我们刚才询问得知,整个实验过程,你都是全程参加,而且肩负着主要指导的职责。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其实关注的人挺多的,大多数人都认为,燕飞这个老板负责出了钱,然后技术人员属于他的员工,所以都把功劳推给了他——直白点说,就是质疑他是不是在仗着有钱就沽名钓誉。
不过燕飞真不介意有人问,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他不谦虚。
“大伙儿有这个疑问挺正常的。”燕飞面带微笑,风度翩翩。“整个实验过程中,我确实是出了点力,可能也没有些同学们说的那么多,但是……”
一段话说完,下边的人不少都傻眼了!
开始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懂,后来说的瞬间只剩下一小部分听得懂,再接下来的话只剩下更小的一部分人听得懂。
最惨的是,再接下来的一段话,已经只剩下很少一部分能听出来是什么语种。最后几句话,到底有几个人能分辨出是什么语种,也不得而知了!
从华夏语到鸟语,再到岛国语,接着换成法语,最后是德语……
这是一种毫不留情惨无人道的碾压!
燕老板用包括最新学习的德语在内的四门外语,对那个提问的记者,以及不少心里疑惑的人,进行了全方位的……花式摧残。
连会议厅后边站的那些高学历技术同行们都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之中也没几个掌握这么多语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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