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片刻,萧逸果然听到玉女峰下杀声震天,这时邓羌、谢千里等人已经与十八骑合到一处,将沿途拦截的众多人马众奋力杀退。
当萧逸行到一片林中时,猛感头晕目眩,精神恍惚,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眼前景物忽然一变,那片色彩斑斓的枫林不知如何竟然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松。
这雪松绵亘数里不绝,纵目望下,但见群山连绵,自半山腰往上都是白茫茫的,显然是皑皑白雪,在看那玉女峰方向,原来的凌云巨峰这时竟然堆满了积雪,天空之中,雪花飞舞,凌厉的朔风呼啸吹来,吹在那积雪之上,顿时摩擦出一种蓝色的火苗,若隐若现,令人惊惧。
“不可能,方才这里还只是秋天,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冬天了?”萧逸吃力地想着。
仅此功夫,玉女峰下的喊杀之声,兵器之声渐渐减小,最后悄然消失了。
萧逸心中暗叫不好,他那心镜保持的一点微茫的灵觉告诉他自己,他已经中了那“极乐符”,如今的他似乎是在梦中,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就如同一个睡梦的人,他偶尔可能知道自己在作梦,但却毫无力气从梦中脱身而出,只好一直任自己随着梦境沉迷。
在梦中,人只要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人物,会毫不思考地取来,或美食、或美女、或金银,好像是得到了,但马上会发现原来只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这时的萧逸,虽然知道自己已中了“极乐符”,但却不能摆脱它,所以,他看到了自己心底里隐藏得最深的东西,也是他心中最牵挂的事情。
这时,一个肤色玉曜,清心玉映绝色的女子姗姗向他走来,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地幽怨地望着他,妙目之中万种哀伤地望着萧逸,如怨如慕,哀感动人,娇靥上尽是一派幽凄神色,珠吼乍啭,如狎雨莺柔,颤声道:
“萧郎,我等得你好苦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答应过我的……”
她是柳梦茹,萧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穿越到苍穹大陆之后,分割两地,在这南荒之中,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人。
这种无奈分离的经历,萧逸虽然在表面上曾一笑略过,但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奈、愧疚与那无坚不摧但又静凝不动的爱,深深埋藏在他的心底,这种痛苦,全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而他却默默地将其咽到了腹中,至死不渝地寻找着,直到找到的那一刻……
但如今,他在无力的痛苦深渊之中,再次见到柳梦茹,不禁怆然泣下,深情地凝望着这个少女,心中的执着一如他手中的紫竹剑,“啪”地坠地了。
柳梦茹妙目含泪,泪光闪烁,万般幽怨凝注着他,倏忽一合,两排美丽的睫毛一颤出两行清泪,凄美地道:“萧郎,你……你对我说的承诺都不是真的么?”
萧逸痛惜地望着她风华绝代的容颜,心中颤抖地道:“梦茹,是真的……”
柳梦茹突然高兴地噗的一笑,风情万种地道:“太好了,萧郎,我要永远跟着你……”
但就在他要去抱她时,柳梦茹突然脸色一变,美容一敛,喜悦的神情倏然消失,猛地又换了那副凄怨的神色,流泪道:“萧郎,你在骗我,你既然要带我走,为何不来寻我,如今你又要骗我,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一言及此,她娇靥之上尽是无助、伤心欲绝的神色,万缕幽怨地望了萧逸一眼,缓缓地转过身形,飘然离开了……
萧逸痛疾首,泪如泉涌,急忙去追,但柳梦茹早已无影无踪了。
但就在他寻寻觅觅的时候,柳梦茹竟然又来到了他的面前,还是一番话后就痛心离开,如是五次,萧逸大叫一声,“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他痛苦的心不停地沥沥滴血,有气无力。
就在他凄然欲绝之时,突然发现自己吐出的鲜血下面,竟然没有一点积雪,而其他的地方依然是白雪皑皑。
这一发现令他心中猛地一惊,恍如大梦倏醒,脑海中的一丝清明猛地扩大,使他精神一振,倏然想起方才五位剑尊讲的话,急忙盘膝坐下,运起心法抵抗起来。
其间那柳梦茹又屡次来扰,但他一念不动,万念俱泯,顿时灵山朗朗,一灼独灵,心中慧念一起,无可阻挡,睁目一看,看天清气朗,万雪消释,发现自己竟然独对秋林,望峰息心,方才那种奇异诡幻的景象都无影无踪了,起身随行,却已到了那玉女峰下。
但仅是这段路程,他精神又觉倦怠,一念放松,魔景又生,真是心去一分魔长一分,心净半刻,魔消半刻,心中暗惊这‘极乐符’实在惊人,只好亦步亦趋,念念谨慎,如同在朽木桥上行,漏水舟中坐,步步惊心。
眼前,突然现出了一片莽莽苍苍,横无际涯的天险,一道深不可测的悬崖绝壁毫不留情地将玉女峰和对方的巢穴斩断,只能翘首远望,却可望而不可及。
仅此功夫,山下周成等人,邓、谢等众人都已完全受制,但却并无一人引领他们,众人恍惚间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玉女峰下,顿时俱被那悬崖绝壁阻挡,纷纷停留在玉女峰前,不知所措。
萧逸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在他清醒时,急忙去喊众位兄弟,但众人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望着对崖,如一群在滔滔浊世流浪的渡岸者,期盼无奈地望着云雾缥缈的对面。
正在这时,峰下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佛号,这声音如巨雷奔袭,当头棒喝,令众人无不位之一振,在这一息之间,素来修心的江湖豪侠们都神情一清,突然发现自己不知置身何处,正自诧异,纵目四望,这一看马上又精神一滞,恍惚又生。
萧逸却精神大震,急忙向那声音来处一看,但见玉女峰前来了一僧,身穿一件百衲衣,光脚无靴,手中拿着一条百锡杖,生得慈祥善目,法像庄严,萧逸一见,当即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在合肥城的那个老和尚。
如果谢千里和邓羌此刻清醒,也能认出此人正是之前劝说慕容垂之人,至于慕容垂,此刻也是毫不意外地在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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