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然不顾刘叔和疯子的问题,把血尸的手臂转移到腋下,用身体将其压住。腾出右手摘下背包,用牙齿把拉锁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便携式氧气罐叮叮当当落在地上,我捡起最近的一个,套上罩子回身罩住血尸的嘴,按下出氧按钮。
高压氧气喷到罩子里,又顺着血尸大张的嘴流进它体内。
最初的几秒,它挣扎得更加猛烈,疯子挂在它的手臂上被一下下摔向地面,它的另一只手在我肋骨住抓挠,抠进我的肉里。
我忍着剧痛,继续按着按钮。
它的力道渐渐减小,身体由内而外扩散出一种黑色。
直到一罐氧气全部用完,血尸化成一滩黑色的血水,只留下一套完整的骨架。
看着眼前的变化,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判断。刘叔和疯子也有点蒙,看看我又看看血尸,半晌才反应过来。
刘叔喃喃问:“丫怎么想到的?”
我站起来,甩掉胳膊上粘着的黑血,“我在刚才那个石室里看见几幅壁画,上面有血尸的制作过程,其中一个步骤是在尸蛹成型后把它放在封闭的房间里,点火熏,直到火焰熄灭。一开始我以为是一种仪式,可刚刚我想到,那很可能是用窒息的方式让尸蛹死掉。所以我猜它活过来后可能怕氧气。”
刘叔竖起大拇指,道:“人死后最害怕的东西很可能就是生前最想要的。给你记一功!”
疯子拍了拍我的后背,露出一个赞扬的笑容。
另外两只血尸的叫声重新把我们拉回残酷的现实,刘叔捡起地上的氧气罐,道:“趁热打铁,把那两只也解决了,拿了陪葬品咱家走!”
我们仨顺原路回到锁链那里,血尸还倒掉着,头栽在坑里,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狗。
疯子跳进坑里,给了它两脚。
血尸朝他扑,我和刘叔趁机抓住血尸,待它回头后把氧气罐按在它的嘴上。
两三分钟以后,氧气罐耗尽,血尸变成黑血流进脚下的机械中,干枯的骨骼从铁索里脱落。
我们爬上岸,体力消耗引起的眩晕再次袭来,我扶住他俩才没有跌倒。
还剩下最后一只血尸,弄死它就能看到墓主了。我不断给自己输入精神的能量,强撑着往前走。
血尸也在寻找我们,我们的位置不断靠近。
在只有一片花瓣之隔的地方,刘叔给我们排兵布阵。
安排好后,我原地坐下,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扯开胳膊上的绷带。在刚刚的战斗中,伤口再次撕裂,血流如注。
我麻木得不知道疼,左手摇晃绷带,把血液甩向周围。
血尸在一个心跳之后出现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前方。它嗅了两下鼻子,看到我,忽然加速冲过来,没有嘴唇的嘴里露着畸形的牙齿。
我坐在原地,盯着它,心中默念这会儿他俩千万别掉链子。
眨眼间,血尸来到近前。疯子咆哮一声从高处跃下,双脚凌空叉开,夹住血尸的脖子,身体翻转,直接把血尸扭倒在地。
刘叔随后从花瓣上滚下来,是的,他他妈是滚下来的。还好他停住的位置刚好是血尸的头,直接抬手把氧气罐罩在血尸嘴上。
气流声在空旷的墓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不多时,血尸融化,血水汇成一条,沿坑边流进机械内部。
刘叔和疯子从地上站起来,气喘吁吁,我们仨相视一笑,跨过骨骼,朝莲花中心走去。
墓主,女人?
疯子是怎么一眼就看出男女的?
……
等我们再次来到水晶台边,我注意到白银棺椁内向外散发着靑虚虚的光芒,虚无缥缈,好像一把扇子。
棺盖在我们脚边,刘叔看了看上面的龙头,吩咐道:“疯子,你想办法把龙头弄下来,作家,你跟我上去。”
疯子无比兴奋,摆了一个京剧的台步,拉声道:“得令啊—”然后蹲在棺盖边上,抽出军刀,开始撬龙头。
刘叔深吸一口气,朝水晶台上爬,我没有力气再托他,只能在后面看着。
此时此刻,我们度过重重关卡,杀死几十只僵尸,终于距离墓主只有一步之遥,我的心疯狂跳动。
刘叔回身拉我,我借力来到水晶台上,浑身紧绷地朝棺椁中送目。
接下来的一幕是我一辈子都不曾忘记也不曾对别人提起的,它给我造成的震撼远远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棺椁内的确散发着青光,因为它没有底,棺身四围直接坐在水晶台上,我此前在外面看见的光影更加剧烈地流动在里面,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波涛”上,躺着一个女人。
疯子说的没错,的的确确是一个女人。
我和他之所以都用了“女人”而不是“女尸”,是因为她保存得太完美了。
她的脸色和脖子是正常人的肤色,白里透红,似乎吹弹可破,睫毛和眉毛漆黑,嘴唇微红,柔亮的长发梳成初唐宫廷女子喜爱的螺髻,头发和胸前都戴着华美的金银珠宝,整体看来就好像是一位刚刚梳过妆准备出席宫廷仪式的皇族女子。
她太美了,让我呼吸困难。
更让我窒息的是,她的胸口还在有节奏的轻微起伏,好像刚刚睡下不久。
我扶住棺椁边沿,稳住不断颤抖的身体,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确定我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是活人?”我忍不住问道。
刘叔没回答,目瞪口呆。
继续观察,一张似曾相识的唐卡映入眼帘。
唐卡盖在女子身上,从前胸一直盖到脚底,和迈克尔那幅松赞干布唐卡颇为相似。
画面上,一尊衣着华美的女菩萨正襟危坐,背景是一片蓝色的湖泊,湖中心朝两边飞出八道彩虹,中轴线上有一尊白色灵塔,灵塔两边各有一只白山羊,驮着两个鼓鼓的袋子。湖上方画着许多灵光与活佛,组成一个扇形,好像正居高临下看着湖里的变化。
画面同样极尽华美之能事,金丝银线、各种宝石应有尽有,我几乎确定它和松赞干布唐卡出于一位画师之手!我甚至能感觉到这幅唐卡的宝石布局也暗藏玄机。
我想唤醒刘叔,尽快进行下一步工作,可转头之际,余光忽然注意到这画上的女菩萨和棺中女人竟然是同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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