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缓解了一定程度的悲伤。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不想再失去刘叔他们这些朋友。我要保他们安全,用余生来悲伤。
空间里的温度不断升高,这似乎也预示着机器正在调整状态。人们按部就班地忙碌着,莱文投入到“蜘蛛”那边的工作中,陆续归来的科学家和助手们着手连接新的设备,好像要把这里改变成一个地下实验室。
武装士兵也不断回来,集结成小队,负责值班的在站岗,没事儿的就都休息了。我发现这些士兵足有三十人,而佣兵始终都是那么十几个。
这不符合老迈的风格啊!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难道这次被那个老女人算计了?
终于,当负责排出废液的那个小组回来向迈克尔汇报之后,迈克尔带着佣兵走到我面前,微笑着对我说:“可以开始了,我的朋友。”
我站起来,把绑着的双手递给他,“我已经决定跟着你了。现在可以把这个打开了吧?”
“你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迈克尔说。
“坚持什么?”
“接下来的过程可能有点痛苦,绑住你的双手可以避免你伤害自己。”
“我那三叉戟插进那个钥匙孔的过程会很痛苦吗?”
“我说的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虽然你是特殊基因的携带者,但对于造物主的工程来讲,也不足以特殊到能够以凡人的身份操控造物主的机器。”
“那还有谁能操控造物主的机器?”
“造物主本人。走吧,路上我会好好告诉你的。”
“你他么最好说明白再走。”刘叔虎视眈眈地盯着老迈,他身后立刻站去两个佣兵。
“好,好,”迈克尔做出无奈认输的表情,“月球引力机器事关重大,只有造物主能够开启。但是造物主已经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麻利儿说明白儿地!”
“对不起,”迈克尔道,“我骗了你们,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造物主早已经算计好了的。太阳、地球和月亮三者的误差会在这个时候产生,大洪水会毁灭人类,于是造物主在命运机器里中下了你的种子,让你在这个世界诞生,来完成他们的使命。”
“重启月球引力机子的使命?”
“对。”
“可你说我重启不了啊!”
“可我还说造物主能够重启了。好了,让我们简单一点吧。你作为特殊的蓝本,有用的不是你的思想和灵魂,而是你的身体。我们会用特殊的机器把你的身体打碎,然后通过造物主的机器重新组合,拼凑出造物主。”
“不是说用我的基因吗?”
“拜托,如果只是使用基因,你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早该想到的。”
我环顾四周,发现人们都在看着我,脸上挂着怪笑。
“那你说的让我们跟你混呢?”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欣赏你们,我当真希望刘叔和封先生跟着我过退休之后的生活,至于你,我也希望你在,可我不知道变成造物主之后的你还会不会有你现在的灵魂。我希望你的加入,不管是张无良还是造物主。”
“那假如我不是我了呢?”
“如果新产生的你有了独立的意识,那么很抱歉,你为拯救地球的伟大计划英勇牺牲了。”
“我草你妈啊,老迈。”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到另一个世界去陪着你心爱的人?”
“你这个骗子!”刘叔狠狠一口啐在老迈脸上,他身后的佣兵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踢翻在地。疯子想动,也是一样的下场。我赶紧给柱子使眼色,让他别冲动。
“老迈。”我的心出奇的冷静,“即便你是个骗子,也是个高明的骗子,能够让我们这些人一次次上你的当,还差一点跟你称兄道弟,我心服口服。现在,我死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我真的想让你跟我讲一次实话,你会不会放了我的三个兄弟?”
“我从未欺骗过你们,我只不过是委婉地表达我的做法,因为,我怀揣着比你们更大的秘密,需要对你们进行引导。”
“别岔开话题,”我说,“回答我的问题。”
“会,”迈克尔点点头,“我会照顾他们下半生,你们的组织许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一样不少都给他们。如果他们喜欢,也可以成为我的座上宾。”
“以你父亲母亲的名誉发誓。”
“我以我父亲和母亲的名誉发誓。”
“如果你违背誓言,你父母的坟墓将被世人唾弃。这是我临死之前的诅咒。”
“我很感动。”
“走吧!”我说。
“作家!”刘叔、疯子和柱子一起喊道。
“你们好好活着吧,金珠死那一刻我就活够了,现在陆飞也死了,如果我的死能够对整个世界都有意义,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活着呢!”
迈克尔在前面带路,两个佣兵押着我,我听见后面有人在爬,但很快被制止。我们在众目睽睽中走向前方设备密集的区域。这时我注意到,在设备边缘,有一个被苫布罩着的巨大家伙。
它上面放着四盏坐灯,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岩石。
一位科学家和两个助手走过去,登上梯子取下坐灯,而后一人一角小心撤下苫布。
一个似曾相识的圆形柱子出现在我眼前,柱子里面充满了淡粉色的液体。我搜寻记忆,发现这个柱子居然跟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的储存奇怪尸体的罐子一模一样。
金珠当时就被泡在里面。
“这是?”我问迈克尔。
“这是我们根据极乐世界造人机器里面的技术研制出来的细胞重组机器,你进去之后会在一瞬间分解成无数细胞。”
“一瞬间会痛苦吗?”
“你的心里会痛苦。”
“那你可说错了,我不会痛苦。”我说,“开始吧!”
我的手脚仍被绑着,迈克尔停下,科学家把我接手。走向罐子的时候我看到,罐子下面有几根罐子差劲了岩壁,那里裸露着几块金属。
科学家拉开罐子一侧一个小型隔间的门,示意我脱掉衣服走上去。我示意他我没办法脱,他笑笑,两个助手走过来把我脱得一丝不挂。
而后,他把一个特质的头盔戴在我的头上,让我走进那个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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