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二哥,咱们这边的塘子还能租么,我准备租一到两个塘子,最好还大一点儿的”温煦说完了日光温室的事情之后,又开始打起了村里水洼子的主意。
村子虽说群山环绕,不过这葫芦型的山窝里,水洼子(也就是水塘)可不少,大大小小的五六块,小的七十多亩,大的有七百来亩,不过这些塘子都不是太深,最大的塘子水深也不过四五米的样子。
“塘子有的是啊,你想租哪一个?”温世贵听了随口就问道。
“离着我家最近的吧,青龙洼!”温煦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对于每一个洼子都知道,一张口就要了离自己家最近的洼子,水面面积第二大的青龙洼,这个洼子的水也是最深的,因为从山上看,这洼子有点儿像是青色的龙头,所以都叫它青龙洼。
“租期多长,租金多少”
温煦问道:“最长是多少年?”
“国家法规是三十年,草地能到五十年,林地可以到七十年,不过林地这东西林子是不能砍的……”温世贵不愧是干村长的,这些政策说起来那是一点儿结巴都不带打的。
“青龙洼我租三十年,一年租金二哥你看多少合适?还有林地我也要租一片,五百多亩就成了”温煦一听说林地还能租,于是就来了兴趣,有了林子那么猪、羊什么的就有了放养的地儿,反正温煦又不准备砍林子卖树挣钱。
温世贵说道:“青龙洼村里就做的了主,你一年意思下给就好了,两三千的就够了,太少了说出去也不好看,虽说是没有要的地方,但是这程序上的面子还得要的,林子你要租那得经过县里,海东省那边建了自然保护区,咱们这边原本说是加入进去,但是海东那边没这意思,说的白一点儿其实就是不想分咱们钱……”。
附近建自然保护区的事情温煦知道,但是听到二哥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事情。
这起伏的大山好几百里方圆,大多数都在内陆的岳东省范围,一小半在临海的越海省范围内,只有温家村这边的葫芦谷在临江省的地界。
建保护区,其中而且很大一部分还是要开发旅游资源的,现在谁不知道这就是聚宝盆啊,无论是越海还是岳东谁都不想带只出一块指甲盖大小地盘的临江玩,说白了就是怕临江分利润,两省提出可以把这个县划到随便两省中哪个省的名下,临江自然又不干了,随便的就把一块地划给你们,看把你们美的!最后闹到了上面,上面也不想搅和这个事,得罪谁都不好,于是又让三家商量,最后就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人家两省干的热火朝天,临江这边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时不时的还能找点儿机会给添点儿乱。
“那您再帮我问问,我就想租青龙洼旁边的山包,能租多长时间租多长时间”温煦说道。
温世贵说道:“那山包有什么好租的,连个海碗口粗的树都没有,你听哥的,租良山头,那边树好,树高草密的!山包那边别租,连养个牲口都不容易”
温煦自然知道,良山和山包的区别,这山包原来是有树的,因为过度砍伐被砍秃了,后来虽是种上了一些树,不过这才几年树根本就没长起来。良山那边虽说被砍了,不过一小半的老林子还在,合抱的大树也还剩下不少。不过良山也麻烦,有一些珍惜树种,现在那边老林子都被保护起来了,不能砍也不能动,温煦这边就是养个羊什么的,要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干什么!
“有这个就行了,我就准备在山包上放养点儿鸡、羊什么的”温煦说和。
温世贵听了说道:“我觉得你这想法实施起来有点儿困难!”
“为什么?”温煦好奇的问道。
“你等会儿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有那青龙洼你正好也一起去看看,如果你真的要租的话,等回来再告诉我,塘的租金我这边就能决定,两三千的等着过年大家都回来上会表决一下就成,林子那边得到县里去,七十年的租期我这边说了也不算,得县里盖章才算的了数……”温世贵说道。
温煦听了点头说道:“那这事儿就请二哥多帮衬着”
“自家的兄弟,说这个干什么”温世贵说道。
一老一少兄弟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温世贵站了起来:“算了,我这里也没事,就和你一起去看看,免得你小子在大城市呆久了,不知道地里长的东西,还时候说我这二哥没有提前告诉你!”
听到二哥这么一说,温煦也站了起来,笑呵呵的随着二哥出了门,家里也不锁,只是把大门这么一带,温煦和二哥一起向着田里走。
过了一座小石板桥,桥下清澈的溪水一眼就能看到河床里的鹅卵石,小溪边上两边的岸上,靠村的一边种了桃树,靠田的一边全是垂柳,小溪汇入离村一里不到的浣衣塘,这塘子一到了夏天就成了小孩子的天然大澡堂子。
小桥流水人家,这样的景致一派江南风情,不过等着过了这一片儿,到了原本的田园的时候,画风陡然就变了,记忆中连片的麦田现在只有稀稀俩俩的十来块抽出了麦苗,原本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就像是一个被剃的乱七八糟的脑袋,秃一块绿一块的,而且还是秃的面积远大于绿的面跨入。
“这么大块地就这么抛荒啦?”温煦问道。
温世贵说道:“不抛怎么办?咱们这里的地又不是山外,一种可劲的长庄稼,咱们这一亩还比不上别人六分地产的粮食多呢,就算是说亲,人家外面的人一听说温家村的,连媒婆都直摇头,现在更是因为年青力壮的全都出去打工去了,家里就剩些老人,各家各户都是力所能及的种点儿口粮就行了……”。
听着二哥的解说,温煦这边心中很不是滋味,接在二哥身后走在田畦之间一言不发。
“喏!你看,这是塘子那是山”温世贵带着温煦走到了青龙洼前,伸手一指。
温煦看到,原本自己记忆中的长满了荷叶、睡莲的青龙洼不见了,现在满塘面上都是水葫芦,也就在洼子中心有这么一片并不大的地方露出了水面。
“怎么都长这玩意了?!”
温煦知道水葫芦,这东西最大的用处是观赏和喂猪,温煦是准备养猪,但是哪里用的着这些玩意儿!每天捞这东西,温煦根本不愿花这时间!
况且这个塘子里温煦是准备用来养鱼的,水葫芦这东西对鱼可没什么好处,这东西布满了水面,不光会降低鱼的活动空间,还和鱼抢氧气,而且这东西的根鱼还不能吃,因为它有毒。
更为主要的是这些家伙生存能力极为顽强,根都能扎进泥里好几米,就算是你今年砍光了,明年又长满满一塘,所以说看到这满塘子水葫芦真的是很让人头疼。
温世贵说道:“现在水洼子里全都是这些东西,拨不尽杀不灭的,除了这些东西还有这东西,你看看认不认识”。
一边说着一边温世贵抬起了脚踢了一下路边的一株野草。
“看起一像是猪草”温煦看了看路边的植物说道。
“这叫大猪草,这玩意儿更讨厌,原本咱们地产粮食就少,这东西一来现在就算是精耕细作也不到原来的七成,这还算是好的了,你要是一个照看不到,收来的粮食还不如洒下去的种子多呢,现在漫山遍野的都是这东西,地是不能种了”温世贵说道。
温煦听了伸手想去拨这草看看,温世贵立刻拦住了:“你对花粉过不过敏?”
“不过敏啊”温煦有点儿不明白。
温世贵说道:“不过敏就好,过敏的话你一碰这东西,沾上了哪里,身上哪里就是鸡蛋大的水泡!看起来恶心的让人想吐”
温煦一听不由的把手缩了回来:“这么厉害?”
“我跟你这么说吧,现在上面的山包除了树之外,几乎全都是这玩意儿,连原来的狗尾草都几乎被它给赶绝了,你说厉不厉害”温世贵说道:“好了就是这些事情,现在你还要不要租啦?”
“租,为什么不租”温煦这边准备来打掩护的,而且温煦也不相信,自己空间里的水草和青草会弄不死这些水葫芦和大猪草,要是这都不行,温煦也就认了,连特么的塘泥都挖出来,就不信它们还能长!
温世贵一听立刻说道:“那二哥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情况你也就了解了,既然人还想租那就租吧”。
温煦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抬头忘到了正南坡上的老梯田,于是问道:“咱们村自产的大米还有么”。
“你那是老黄历了,几年前南山上的老泉就不冒水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稻田,南坡的地早就没人种了,谁受得了整天往山上引水,不费电啊!现在想吃米都得用牲口从山外背”。
温世贵说到了这里用乱头舔了一下嘴唇:“你还别说,听你小子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咱们南坡大米饭的味道了,好几年没吃这过这么好的米了,可惜,再也吃不到南坡的山泉米喽!”
“那二哥你要是有事先忙着去,我这边到处转转去”温煦说道。
温世贵听了冲着温煦摆了摆手说道:“小心点儿,别往山太里走,现在这两年越海和岳东人在林子里放了野猪和狗熊,听说还有什么豹子,虽说咱们村没人见过,不过听说有进山的老猎人见过”。
听二哥这么说,温煦笑道:“我不走远就是绕着这两个小山头看看就行。再说了我想出也没那时间啊”
“反正你小心点儿,别钻林子深处钻就行了”温世贵又嘱咐了一句这才转身慢悠悠的往回走。
温煦一个人按着记忆中的道儿开始走,边走边看,山里的空气自是不用说的,不过这路边的荒地的确让人心疼,小时候还是一块块田地,但是现在除了一些排水沟之外,几乎看不出来是田貌了,上面都是长满了世贵二哥说的大猪草,成片成片的差不多都快齐人大腿了。
沿着正南山往上走,原来成片成片的梯田现在也差不多毁了,前人用了一两辈人修出来的灌盖水渠现在也几乎就成了一道道的干土沟,沿着老梯田往上走了大约一里多,温煦就到了自家的老稻田,同样的破败,地里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些石块儿,顺着田沿再往上走,花了一个小时到了小土山梁,温煦发现的确如世贵二哥说的那样,原本的土山泉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四十多米不规则的石凹凹,原本满满的水,时不时的还能见到涌出来的泉涌,现在成了一个干裂的石坑。
四处走了一下,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温煦这边几乎把这附近看了一个遍,发现果然如世贵二哥说的那样,直接就是两个字:破败!
等着回到了村子里的时候,这才发现村子和自己离开那会儿几乎没什么变化,各家各房的老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一个个抱着碗的孩子们,和他们的父亲小时候几乎一个样,两坨农村红挂在脸上,连吃饭的招式都没什么变化,捧着个碗坐在自家的门槛上,手中的碗里偶有几个能看到两片肉的,更多碗中是一些腌菜。
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虽说比父辈们不见了补丁,不过也未必见得好到哪里去。
有一些昨日见过温煦的孩子,其中胆子大的会叫一声叔爷,或者太叔爷之类的,其他的则是一脸新奇的望着温煦,一副看外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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