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逍遥谷对妖界的十年扫荡与牛魔王一家入逍遥谷,从此走上通天大道,却说佛门经过多年布局,时机终于成熟,西游大计也将拉开序幕。
只是由于妖界与逍遥谷的争斗,加上五百年前肖鹏的横插一手,使得他们原本定下的西行计划面目全非,原本设定好的九九八十一难也徒生变故,不过经过佛门的补救,倒也将事情重新导回了正轨。
妖界许多寿元将尽的野妖又有了新的希望,因为这几年来从西牛贺州又传出一个新的传言。
灵山如来佛祖的弟子金蝉子转世历劫,由于他轮回十世,世世皆为善人,故而得了十世善人的大功德,其转世之身已成先天道体,吃他一块肉,便可得长生不老。
且他转世之人不日便要自东土大唐徒步往西天拜佛求经,野妖们顿时纷纷动起了心思,逍遥谷的蟠桃他们是指望不上了,虽然佛门同样不好惹,总比逍遥谷毫无机会要好。
那金蝉子转世要徒步前往西天,这一路上他们便有的是机会吃唐僧肉,只是看谁的运气好了,虽说金蝉子身边肯定会有佛门护法存在,但办法都是想出来的嘛!
凡界南瞻部洲东土大唐,时值贞观十三年,地处长安城西门大街。
西门大街上此时正发生着后世之人无比熟悉的一幕,一名白衣秀士站在街边一个算卦摊子旁,冷冷看着桌后安坐的一名相貌清奇,仪容秀丽的老相士。
那秀士生得丰姿英伟,气宇轩昂,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身穿玉色罗蝠服,头戴逍遥一字巾,可惜此时他满脸阴沉,倒减色不少。
“你就是泾河老神仙袁守城?”白衣秀士冷冷开口,斜睨着老相士问道,那模样,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就是来搞事的”几个大字了。
袁守城气定神闲,见对方此番模样也不气恼,微微一笑,道:“呵呵,不过一些凡夫俗子胡诌乱叫,当不得真。”
“哼。”白衣秀士冷哼一声,淡淡道:“可否为我算上一卦?”
袁守城依然微笑以对,“不知先生要问什么?”
白衣秀士略一沉吟,遂开口道:“我想问这几日阴晴事如何。”
袁守诚掐指一算,随口道:“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必在明朝。”
白衣秀士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是说明日有雨?”
袁守城轻轻颔首,笃定的道:“不错,明日定有天降甘霖,润泽苍生。”
白衣秀士不依不饶,追问道:“明日何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袁守城眼中精芒一闪,笑道:“呵呵,按理天机不可泄露,但阁下亦非凡夫俗子,贫道便透露一点天机与你又有何妨?”
“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白衣秀士闻言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实属可笑,可笑之至。”
袁守城依然不恼,笑问道:“何事可笑?”
白衣秀士笑容一收,凝声道:“你一介凡夫俗子,妄断天机,该当何罪?”
袁守城奇道:“我本相士,吃的就是推演天机这碗饭,不知何罪之有?”
白衣秀士微微一滞,不再纠结这茬,沉声道:“此言不可作戏,若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
“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砸了你的摊子,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妖言惑众。”
袁守城欣然答道:“这个一定任你,请了,先生明朝雨后再来相会便是。”
“哼。”见袁守城那一副笃定的模样,白衣秀士心下也有些惴惴。
但转念一想,这长安城方圆千里之内下不下雨乃是由自己着手,自己此前并未接到上界降雨旨意,这厮又凭什么如此肯定?定然是虚张声势,当下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秀士离去,袁守城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藏在袖中的手上凭空出现一枚玉简,使了个法诀,那玉简瞬间化作一道凡人不可见的流光直射天际。
……
那白衣秀士自然就是西游世界最著名的作死之辈泾河龙王所化,他回到泾河龙宫后将与袁守城打赌之事一说,龙宫之中的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龟丞相、鳜少卿、鲤太宰等一众文武皆是乐不可支。
“居然有人敢和龙王爷打赌下不下雨,笑死臣了,哈哈哈哈……”
“嗯,这下我们泾河水族该得安宁了吧!再让那活神仙搞下去,咱们泾河水族都要被捕捞干净了。”
“什么活神仙?也不过如此,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和龙王爷赌什么时候下雨,这是末将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
龙子龙孙与那鱼鲫蟹士,正欢笑谈论此事未毕,只听得半空一声大喝传来:“泾河龙王接旨。”
众人抬头上看,却是一个金甲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
泾河龙王忙整衣端肃,焚香设案接了圣旨,金衣力士回空而去,泾河龙王谢恩,展开圣旨,却见上书:“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旨意上时辰数目,与那袁守城所断分毫不差,唬得那龙王魂飞魄散,瘫倒当场,对众水族惨然道:“尘世上有此灵人,真个是能通天彻地,连上天旨意都能算出,我等如何抗衡?”
龟丞相长叹一声,道:“龙王莫慌,此事并非毫无转圜余地,龙王需备下厚礼,再访那袁守城,请他高抬贵手,适可而止,或可得一线生机。”
“唉,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龙王沮丧的叹道。
“嗯,忍得一时之气,可免无妄之灾,退一步……”
龟丞相还在摇头晃脑的掉书袋,却被一声断喝给打断,“你这缩头乌龟,如今是那袁守城欺我泾河水族,怎的我们反而要去求他?”
龟丞相不愧缩头乌龟之名,被这声断喝一惊,脑袋瞬间缩回了龟壳之中,下一刻反应过来,又急忙伸了出来,当下是又羞又恼,扭头看去,说话的却是鲥军师,微微一滞,反问道:“那军师又有何高见?”
泾河龙王也目光希冀的望向鲥军师,却见鲥军师轻拉唇上鱼须,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禀龙王,要赢他却也不难,臣有一计,管教那厮哑口无言。”
泾河龙王眼前一亮,急问道:“计将安出?”
“龙王行雨时只需差些时辰,少些点数,便算他卜卦不准,到时再去砸他摊子,赶他出长安,他又有何话可说?”
泾河龙王闻言大喜,连声道:“妙计,妙计啊!便依此计行事。”
龟丞相见状,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当下摇摇摆摆,径自去了,边走还边念叨:“完了,这龙王听信谗言,不分好歹,自寻死路矣!唉,算了,还是去东海投靠兄长吧!免得被他累死。”
次日,风伯云童,雷公电母皆已按时到场,辰时一到,风伯云童齐齐施法,顷刻间便风起云涌,乌云密布,到巳时,雷公电母亦敲响了雷锤电钹,天上顿时电闪雷鸣。
眼看午时快到,剩下的就是泾河龙王的事了,风伯云童,雷公电母纷纷告辞回返天庭,那泾河龙王到了午时降雨时间,却始终不施法布雨,生生拖到未时方才动手,一场雨下到申时方止。
泾河龙王只下了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他一个时辰,克了他三寸八点,雨后也不回返龙宫,直接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降临那西门大街上。
到了袁守城卜卦摊子前,不容分说,便将他招牌笔砚等一齐砸了个稀巴烂碎。
袁守城坐在椅上,巍然不动,泾河龙王见状破口骂道:“你这妄言祸福的妖人,卦也不灵,言又狂谬,昨日所言今日下雨的时辰点数俱不相对,你还敢危然高坐?趁早滚出长安,便饶你死罪。”
袁守城仰面朝天冷笑道:“我无死罪,何惧之有?有死罪的人是你,别人好瞒,你却是瞒不过我,我认得你,你不是什么秀士,乃是行云布雨的泾河龙王。”
“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犯了天规,那剐龙台你恐怕得走上一遭了,还敢在此骂我?”
龙王闻言大惊,这才反应过来,心下大呼鲥军师误我,当下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急忙整衣伏礼,对袁守城跪下道:“先生休怪,前番不过意气之争,岂知弄假成真,果然犯下天规,望先生救我一救。”
袁守城摇了摇头,道:“我救你不得,只能指条生路与你,你明日午时三刻,当被押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
“你若想活命,须当去求当今唐皇陛下才是,那魏征是唐皇驾下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
泾河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
待得泾河龙王离开,袁守城遂收了摊子,返回面街的屋中,微微一笑,自语道:“这开启佛法东传序幕的功德当不会比紫薇那家伙少了吧!呵呵,是时候回去了,还得赶下一场呢!”
袁守城说完,关上房门,下一刻,一道凡人看不见的遁光冲天而起,直直没入云端,在云端上化作了一个身穿蓝色帝袍,头戴帝冠的威严男子,却是四御之一西极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真身。
到了云端,勾陈大帝眉头微蹙,自语道:“怎么回事?五极战神与八大元帅为何没来迎接朕?”
“哈哈哈哈……他们倒是来了,可惜,你是见不到他们了,动手。”
勾陈大帝瞳孔猛缩,此时周身天地灵气突然剧烈涌动,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座大阵,他竟然,已经陷入了不知名的阵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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