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途中的灰尘和汗渍,会在皮肤上迅速的结合起来,成为或黄或黑的固态物质,然后在新的汗渍和新的灰尘作用地下,蔓延到裸露的皮肤各个角落,形成一个像外骨骼一样的莫名的物体,在没有清理干净之前又重新不断的增厚,最终成为了一整块附着力极强的粘性胶状物,为皮肤增加一层额外的保护。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就像是野猪身上的泥浆盔甲。
当然,斐潜现在身上的污垢没有像野猪那样那么的夸张,但是也并不少,坐在硕大的浴桶之内,可以明显的看出水面上还有着一层不明漂浮物……
这已经是第二桶的水了。
汉代对于个人卫生的问题,已经提升到了国家的层面,为了保证官员的体面,汉律甚至规定了每隔五天,就给官吏一天的时间进行休沐。
当然,虽然说是“沐”,但是绝对不是指洗头而已,还包括了“洗”、“澡”、“浴”的概念。但是洗头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周公曾经“一沐三握发”,因为古人留长发,故而久不洗头的话,不仅仅会有头皮屑的出现,还会有各类的寄生虫,因此对于汉代人来说,洗头发是一件繁琐无比的工程。
第一桶水已经被抬出去倒了。第一桶水是洗米水,称之为潘汤,主要就是为了去除身体表面那些较厚的污垢,还有驱虫。
就像斐潜现在的第二桶水,称为白汤,水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普通的水,但是备有皂角,还有瓜绦,主要是对于一些顽固的污渍进行清理。
而在自己这个木桶旁边,还有第三个木桶,称之为花汤,当然顾名思义,水当中就有各类的花瓣……
这就是士族的沐浴标准。
当然,还需要将那些提着热水桶,时时刻刻准备添加的侍女算在其中。不过现在,在湢室之内,羞红着脸,但是却极端认真的帮着忙的,就是黄月英和小墨斗。
黄月英就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就连有些黝黑的肤色,都能清晰的看出浓得化不开的那一抹娇红。
斐潜原来的意思是自己就可以搞定的,但是黄月英却无比的坚持,一副要是拒绝了就当场哭给你看的表情……
不过现在这样,老在背上一个地方拿着瓜绦搓,这个……
“月英,这个……还是给我自己来吧……”斐潜从眼神有些迷离的黄月英手中拿过了瓜绦,再搓下去皮会破的。
对于裸露身体,斐潜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了。在平阳、北屈那种设施并不完全健全的地方,要想洗澡,就要去找河流。
十几个,二十几个人,分批在河岸边沐浴,那还有什么隐私性,就跟后世的大澡堂子差不多,光泽泽的全是露着毛的,谁会在意谁?
不过对于黄月英来说,现在这个场景的刺激效果就太强了。
斐潜这段时间东奔西走,又正是二十刚出头的年龄,肌肉群体在高强度的运动之下,形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的充满力量的形态,虽然并不像后世里的健美先生那么的夸张,但是触摸之后,在皮肤之下的那种紧绷感,让黄月英彻底的晕圈了。
还有那些因为裸露在外被晒黑的皮肤与身体部分的肤色对比,都会让黄月英看一眼,小心脏就咚咚跳好几下,但是随后又忍不住偷偷的又将视线转移过去,眼神也慢慢的往下出溜……
至于墨斗,这丫头比黄月英还小两岁,睁着大眼睛,在一旁关注着热水,然后又转头看看斐潜,再看看羞红脸的黄月英,似懂非懂的。
斐潜三下两下,用瓜绦清除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然后扭头说道:“我要起来啦……”
“……”黄月英正用双手捧着脸,看见斐潜转过头来,连忙将手放下,却又不知道要将双手摆放在那里好,一时间睁着大眼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说,我要起来了……”斐潜无奈的重复一遍。
“哦……哦!哦!”黄月英连忙转过身去。
还好,比上一次斐潜换浴桶的时候转身利索了些,至少不会差点将自己拌得平地摔……
不过你个墨斗,遮眼就遮眼吧,手指缝分那么开,到底想干啥?
斐潜站起身,抓起一旁的粗葛布,在腰上一围,然后走了两步,就麻利的坐到了第三个浴桶当中了。
黄月英听到水声,待转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斐潜将自己完全都沉入了第三个水桶当中,水面上之是漂浮着花瓣和头发,什么也看不到……
黄月英看到一旁墨斗那分叉的手指,于是挪了两步,凑到了墨斗旁边,咬了咬墨斗的耳朵,说道:“……看……到什么……没有?”
小墨斗放下手,也转过头咬了咬黄月英的耳朵:“……太快了……黑黑的……没看到什么……啊呀!小娘你的耳朵好烫啊!”
黄月英忍不住羞意,伸出手指头弹了一下墨斗的脑袋,这个墨斗,难道就不懂得控制一下嗓门么?
“啊呀!”小墨斗捂着脑门,眼泪汪汪,“小娘你再弹我脑袋,会把我弹傻了……”
“就弹,弹傻了更好……”黄月英根本不吃这一套,每次都拆台,这个傻丫头。
小墨斗转转眼珠子,连忙扯扯黄月英的衣袖:“小娘下次不能弹我脑袋了,好疼的……要不你下次想弹的时候,弹我屁股吧,那不怎么疼……”
斐潜冒出水面的时候,就看见黄月英和小墨斗在一旁纠缠不休,摇头笑笑,从浴桶里面出来,扯过一旁的细葛布,随意擦了擦,便将小衣取来穿上。
“呀……斐郎君洗好了……”小墨斗一转头看见斐潜已经出了浴桶,瞬间丢下黄月英的衣袖,颠颠的,讨好的跑了过来,从一旁取了一块干布,转到了斐潜身后,替斐潜擦干头发上的水。
汉代是没有电吹风这个玩意的,所以沐浴之后,头发也就只能是披散着,不可能马上就可以盘扎,只能是拿干布细细的先将水吸干,然后再等待慢慢的自然风干之后,再用梳子理顺,最后才可以盘起来,编成发髻或者是带上头冠。
黄月英也想转到斐潜后面去帮忙,但是却被斐潜牵住了手,顿时就像呆头鹅一样有些僵硬的站着在斐潜面前,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斐潜摩挲着黄月英的手,摸到手背上的细腻肌肤和对比之下指腹略微有些粗糙的茧,不由得问道:“呀,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东西啦……”
黄月英点点头,忽然想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兴奋说道:“对了郎君,等我下,我去拿个东西过来……”
说完,就甩开了斐潜的手,蹬蹬的跑了。
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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