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宫廷之间闹出了一阵风波,魏国也没有消停。
今晚,一贯不太喜欢处理政事的魏王此时也没有早早地回后宫休息。而是坐在前殿之中,召集了如今魏国朝堂上的数名重要的几名朝臣。不过,作为魏国第一公子的信陵君魏无忌却是并没有在场。
“大王,今夜星象已经很明显了。所谓霸星,便是那个在邺城出现的孩子。公孙平常所带回来的消息,确实没有错。”沉寂了许久的朝堂终于有人出声了。
跪服在地上的公孙平常心中略微闪过一丝诧异,因为,最先开口替他说话的,不是自己的主子,魏相公孙翼。也不是魏太子魏增,而是自己主子的对头,龙阳君。
没错,下午时分刚刚见过尉缭的龙阳君,快马加鞭,直接回到了大梁城中。下午,龙阳君已经暗示过尉缭了,而尉缭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已经猜出了那小子的身份。想必现在已经快要追赶上他们了吧。呵呵,阴阳家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
“诸位爱卿,你们认为如今对那秦国霸星,是当放还是当拦?”魏王扫视了一眼底下的几名臣子。
底下的几名臣子,几乎都是魏王党的核心人物。而这几人又分别以龙阳君和公孙翼为首。当魏王话一说出口,几名臣子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默不作声,就等着自己家的大佬发话了。
早有腹稿的龙阳君率先行礼,面色冷峻地说道:“大王,臣以为,此子甚是危险,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公孙翼诧异地看了一眼龙阳君,如此一说,无疑是要彻底得罪那秦国霸星啊。若是那霸星日后逃出一劫,恐怕麻烦就会接踵而至了。
作为龙阳君的政敌,既然龙阳君已经选择了拦,那么他也只能选择放了。
公孙翼微微向外跺了两步,行礼说道:“大王,既然天显星象,便说明此子乃是天意之人。若是我魏国拦了他的回国之路,恐怕我魏国从此就要多灾多难了。”
不论是龙阳君的话,还是公孙翼的话,都有道理。魏王又是一个拿不定注意的人,一时间魏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断了。
“大王!臣曾经与那霸星接触过,小小年纪已经心智不凡,万万留不得啊!”龙阳君见魏王犹豫不决,又语气严厉地说道。
“呵呵,龙阳君既然和那霸星接触过,为何又放了呢?况且,我魏国的当务之急还是阴阳家!”公孙翼当即反驳道,与龙阳君针锋相对。
不过,公孙翼没有在意到的是,当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魏王的脸色明显又阴沉了几分,显然是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相国不满意了。
魏王阴郁地看着堂下已经逐渐开始吵开的大臣们,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子的怒火。
终于,当这股子怒火烧到顶点的时候,魏王爆发了:“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传寡人之命,全力拦截秦国公子政!”
说完,魏王便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魏国大臣们,今日魏王做出的决定实在是太果断了,直接就倒向了龙阳君一方,完全不像他往日一般。这点,就是号称最为了解魏王的公孙翼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相国,大王好像对您有成见啊!”一个公孙翼一派的大臣悄悄走到公孙翼背后嘀咕道。
“慎言!”公孙翼狠狠地瞪了那么大臣一眼,随后对着龙阳君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大殿。
龙阳君笑眯眯地看着公孙翼的背影,嘴角间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网已经撒下去了,公孙翼,你还能逃得掉吗?”
……
“轰轰轰!”
两百余穿着银底红边的魏国庭骑在黑夜之中奔驰着,即便没有火把引路,两百人的阵型也丝毫不乱。微弱的月光下,一件件银色的铠甲透露出阵阵寒光。
“呼!呼!”
已经追击了四个多时辰的马儿,显然已经逐渐开始吃不消了。就在尉缭考虑是否放弃的时候,宽阔的大道上,隐隐出现了几丝火光。
“快了!”尉缭眼睛一亮,心中一喜,“所有人准备!”
随着尉缭一声令下,奔驰着的庭骑统一放下头盔下的护面。原本看起来极为英气的铠甲,一时间透露出几分令人恐怖的气息。
另一边,打着火把的秦国车队也听见了隐隐的马蹄声。
“公子,真如您所说,那个尉缭追上来了……”原本骑马走在最前方的白起放慢马速,与嬴政的马车并排而行。
“不奇怪,若是他不追来,我反而会觉得奇怪。”嬴政平淡的语气从车窗内透露出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白起见嬴政如此重视这名魏国小将,心下也不知应当如何处置这个来敌,是重是轻一时间拿捏不准。
嬴政轻盈的声音从车窗内响起:“留下尉缭,其余人,杀!”
“喏!”白起微微点头,便开始布置准备迎敌。
“将军!敌人似乎准备停下了……”庭骑中,尉缭的副将带着几丝疑惑的神情对尉缭说道。
尉缭轻轻点点头,却不说话,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副将几翻犹豫,还是开口说道:“将军,以我们这样的速度,即便是秦国黑冰台密卫也一样挡不住我们的攻势。乱战之中,恐怕会伤了那秦国公子。到时,将军恐怕吃罪不起秦王的怒火啊!”
尉缭回过头,见副将满是焦急的眼神,终于开口说道:“虽然不知敌人为何会停下,但他们剑以出鞘,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的敌人,可不是那些山野盗匪……”
“唯!属下明白了!”
“轰轰轰!”
两百骑兵与车队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了不足百米,只需片刻,便可抵达。
“哒哒哒!”
一声清脆的马蹄声在车队中响起,之间白起骑着一匹黑鬃马,缓缓走出车队的范围。
“嗯?”以尉缭的目力,此时自然认出了脱离了大队伍的白起。
白起此时依旧带着那块青面獠牙面具,左手握着一把古朴的佩剑。一席黑袍,在寒风之下呼呼作响。
尉缭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只身一人的白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想以一人之力,独战我两百庭骑?”不知为何,尉缭的脑海中忽然闪出这样一个惊骇的念头,但这样的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挡住我庭骑多久!”
“杀!”带着几分怒火的尉缭大吼一声,随后庭骑的速度陡然之间又提升了许多。
白起看着铺面而来如同银色浪潮般的庭骑,缓缓地拔出了手中的英雄剑。
“果然,当时我没有看错。这股子骑兵,果然生出了战魂!”白起看着逐渐成型的红色巨剑轻轻地说道,随后身上也开始慢慢染上一层白色的雾气。
白色的雾气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一丝丝的白雾,像是一条条游龙,从白起的黑袍之中蹿了出来。很快,白起身边三十余米的范围内便被一团白雾包裹得丝毫不漏。
“那是什么?”与白起口中那看不见的战魂不同,那团白雾可是人人都看的见的。一时间,这样的问题不但在庭骑心中响起,也在一众黑冰台密卫心中响起。身为十二尊使之一的暗狐,更是瞪大了眼睛。以他的修为,居然在那团诡异的白雾之下,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庞大的骑兵群瞬间与白起的那道雾气接触在了一起。
“嗡!”
接触的一瞬间,两百余名的庭骑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般。
冷,他们感觉不到。马蹄声,他们听不见。若不是双眼还能看的清那幽冷的月光,恐怕失去知觉的恐惧会瞬间攻占他们的心防。
“幻术?”尉缭看着不远处的白起,心中默默地猜测道。
但是,很快尉缭瞪大了双眼。一排庭骑,在他的余光中,化作了一道血雾。没有惨叫,没有尸体。甚至没有任何预兆,人和马,就这样,像一团妖异的花朵般绽放开来。
血,如雨一般顿时洒在了尉缭的身上,甚至还有几丝血透过护面的空隙,撒到了脸上。
没有温度,原本活生生的人,死后的鲜血居然没有丝毫温度!
很快,炸开的血雾仿佛传染病一般,迅速感染到第二排的庭骑。如同第一次一般,十几名庭骑再次毫无预兆地化作了血雾。这次,观察极为仔细的尉缭甚至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丝毫恐惧。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即便庭骑身经百战也是头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事情。恐惧像是蛛丝一般,瞬间缠绕上庭骑们的心头。
尉缭脸色一冷,死死地盯着眼前不过十几米的白起。虽然不知道身处最前方的自己为何没有任何事,但尉缭深知,想要解除眼前的危机,唯有击杀那黑袍人。
终于,尉缭冲到了白起的面前。提起手中的剑,径直向着白起的心房刺去。
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了一般。原本凌厉的剑势,就像是陷入了一团稠密的蜂蜜中,顿时失去了它的势头。
白起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中的英雄剑,不轻不重,如同个文人一样。
“血?”尉缭瞪大着眼睛,一道血痕凭空出现在他的胸口。飞溅出来的血液更是喷出了数米之远。
“叮!”终于,尉缭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响声。那是,剑柄与剑鞘相接触的声音。
这道响声仿佛是一切序曲的开端一般,顿时,四面八方的声音铺面而来。
“噗嗤!”
“吁!”
鲜血四溅的声音和战马的嘶鸣声骤然传入尉缭的耳中。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无边的疼痛,和冬季独有的寒冷。
短短三十余米的距离,一直两百余人的顶尖铁骑就这么没了。连人带马,只剩下尉缭,和已经倒地不起喘着粗气的战马。
头盔滚落到一旁,长发沾着血,贴在尉缭的脸上。黏黏的,遮住了尉缭一只眼睛的视线。
苦涩,疼痛,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尉缭的心头,最后化为一道无力的感叹:“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之强?”
“你,不是我的对手!”白起的声音透过青铜獠牙面具传出,显得有些冰冷。
“咳咳!咳咳!”尉缭勉强抬起头,刚想说哈,便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你到底……是谁?”尉缭强撑着即将崩溃的精神问道。
白起冷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尉缭,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呵呵,咳咳!在下……在下,或许……喝……喝不上公子的……的酒了。”绝望的尉缭吃力地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那个少年,所谓的霸星,没有出来看他一眼。
就在尉缭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我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会请缭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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