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凌雪看到陌生的环境,再感觉到自己的酥胸上竟是搭着一只手,这只手在自己酥胸上来回的揉啊揉,让凌雪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声,只是耳畔传出低鼾,鼾声幽绵……
这是哪里,怎么回事?
凌雪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昨夜的记忆瞬时的涌上心头,再联想酥胸上的这只手,联想到昨天夜里那个古怪的教习,凌雪大惊,她只记得自己到了陆府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之后的事呢……
她整个人像是炸开一样,一骨碌起身,翻起手掌,蓄力要一掌将万恶之手的主人拍成肉泥。
可是等掌风刚刚要击下,却发现自己身边睡着的却是个小丫头。
“你醒了?”
有人掀开了帘子,郝风楼的笑容依旧是自信中带着几分翘起的得瑟。
“嘘,小声一些,昨夜为了照顾你,这丫头可是忙活了半宿,咱们出去说话。”
凌雪惊疑不定,发现自己这个独当一面的燕王‘细作’居然被眼前这个酸教习捏在手心,心甘情愿的依他行事。
凌雪趿鞋下地,蹑手蹑脚,跟随郝风楼到了外头的小厅。
郝风楼叹了口气,道:“人生的际遇有很多种,比如有一种人,运气就不太好,被家中父母扫地出门,未婚妻也逃了,既没有前途,身上的银钱也所剩无多,这样的可怜人是不是很值得同情?”
凌雪沉吟道:“先生何故感慨?”
郝风楼指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这个喝凉水都塞牙缝的人。”
凌雪觉得处处都被动,不由没好气地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郝风楼哂然一笑,道:“我叫郝风楼,松江府人,来这陆家嘛,说出来怕人笑话,其实是来追求陆家小姐的,这陆家小姐原本和我早有婚约,只是可惜陆家对我有一些误会,不得已之下我只好隐姓埋名,指望将来能澄清这些陆家的误解。不过眼下我决定将此事先放一放。”
凌雪恍然大悟,不过郝风楼开诚布公,让她微微一愕,郝风楼昨天的表现实在有点老歼巨猾,虽然若不是他,自己只怕早已落入了那些锦衣卫之手,不过凌雪心底深处,对郝风楼并不信任。
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这个家伙真的没有出息,眼巴巴跑来这是非之地,原来只是去追求陆小姐。可是他说要把追陆小姐的事放一放,再结合现在郝风楼看向自己很是灼热的眼神……他是什么意思?
凌雪不由脚跟微退,心里说,这个登徒子,莫非是放下陆小姐,转而来对我……
旋即,她心里不由好笑,自己怕个什么,对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己一掌就可以拍死,当是他怕我才对。
郝风楼道:“凌雪小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凌雪大窘,心里骂:“好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登徒子。”可是腮边却不由升起霞云,她不争气的发现,自己对这个家伙实在没有太多的恶感。
凌雪违心地道:“其实你长得也不是很好看。”
郝风楼却是郑重其事地道:“当然,长相是一方面,那么内涵呢?”
“内涵……”凌雪觉得很难启齿,她自幼就是练习剑法,此后又是为燕王东奔西走,虽然见多识广,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男人。
郝风楼叹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我临危不惧,智谋百出吗?”
凌雪只能颌首点头,郝风楼昨天的表现实在不像个无用书生。
郝风楼道:“那么你觉得我做探子怎么样”
“你……”凌雪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家伙竟是想为燕王效力。
郝风楼叹道:“像我这样的男人,世上已经不多了,这绝不是我自卖自夸,若是让我为燕王效力,有三个好处,这其一,燕王眼下正在用人之际,像我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其二嘛,就是我在陆家已经有了身份,你们的目的必是策反陆老爷,我是在陆家教习,所以不必特意绞尽脑汁安插进来。其三,便是我已经得罪了锦衣卫,他们已经将我视我为眼中钉,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我蛇鼠两端,和朝廷勾结。”
经历过昨夜,郝风楼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首先他是个怕死的人,若是其他时候,他不会趟这趟浑水,自己过自己的小曰子,泡陆家小姐才是王道,不过眼下,既然已经得罪了锦衣卫,自己没有了退路,还不如放手一搏。而另一方面,他深知历史上的燕王靖难成功,这个时候不趁机刷一点功绩,实在对不起自己。
凌雪:“……”
郝风楼道:“小姐为何不发一言。”
凌雪只好道:“你既然已经得罪了朝廷,我也信你,燕王殿下已经陈兵江北,苦于无法渡江,镇江守将是战是降,确实已经关系到了燕王殿下和数万将士的身家姓命,可是你当真……”
郝风楼连忙道:“我是真心啊,学生久仰燕王殿下大名,早想卖身投靠,奈何没有门路,燕王殿下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想来你必定是燕王殿下极为信重之人,还请姐姐不嫌,收了我吧。”
凌雪沉吟片刻,还是被郝风楼说动了,沉吟道:“好吧,我恰好也需要一个帮手。”
郝风楼大喜:“只是眼下战局如何,还请姐姐相告。”
好歹昨夜共过患难,凌雪倒也开门见山,道:“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这镇江,现在江北的朝廷各路大军已经朝燕军扑来,而燕军前有长江天堑,后有数十万虎狼追兵,若是十曰之内再不渡江,则燕王危矣,只是在燕王南下之时,江左各府县已经坚壁清野,早已焚毁了舟船,燕军既无船只,又不习水战,所以想要强渡,却是千难万难。因此,燕王殿下的关键还在这镇江府,若是镇江守将肯归降,则大事可定。”
郝风楼皱眉:“只有十天?”
凌雪道:“这也没有办法,燕王殿下其实早有南下之意,所以半年之前就命我伪装陆家的一个远亲前来投靠;只是不曾料到这一路南下如此顺利,等到想要再另行安插人手时,镇江府已经是草木皆兵,早已封锁了水路,燕王就算是想加派人手,也是来不及了。”
郝风楼苦笑,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跳进了坑里。
十天啊,要说服一个将军投降,人家和你无亲无故,凭什么听你的?
可是换句话来说,靖难之役固然是危机重重,可是燕王能不能做皇帝,渡江最是关键,不渡江,燕军就是流寇,渡了江,顿时便可泥腿子变成金龙。可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功劳,现在想来,郝风楼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在扑通扑通的直跳,本少爷这莫非是要建立丰功伟绩了?
不过眼下高兴得实在太早,虽然知道历史上镇江的守将会投降,可是天知道是怎么个投降法,说不定人家不降了呢,那本少爷岂不是成了叛贼。
郝风楼很纠结,痛并快乐着。
他决定把事情问得更清楚一些,一番追问,才知道凌雪固然武功不错,也暗中刺杀了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武官,并且在外放出了流言,说是陆家老爷必反,想要借由朝廷之手,将陆家老爷子逼反,可除此之外,再无建树。
郝风楼欲哭无泪,不专业啊姐姐,这点小手法想要逼反一个守将,或者让朝廷怀疑陆都督,人家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上你的当。
郝风楼沉吟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凌雪也知道自己这点儿小脚猫功夫有点拿不出手,眼下是病急乱投医,管他是兽医还是庸医,试一试总没有错。
郝风楼道:“再放出流言出去,就说陆都督乃朝廷大大的忠臣,为朝廷镇守镇江,劳苦功高,还常常对家里人说,当今皇帝圣明,他要粉身碎骨,剁了小j……那句话就算了,总而言之,他陆都督,乃是大大的忠臣。”
凌雪疑惑道:“这样有效?”
郝风楼苦笑:“还有十天时间,最好有效。”
凌雪也吁了口气,似乎在为此事发愁,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哦,是了,你就是那个郝风楼,那个松江府的郝风楼?”
郝风楼觉得很悲剧,姐,你是细作啊,是深海啊,你怎么如此后知后觉,方才告诉你我是郝风楼,是松江府来的,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要专业一点啊。
凌雪接下来道:“你的花柳病好了没有?”
郝风楼彻底的服了,五体投地,两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凌雪吓了一跳,连忙手足无措的扶他。
小心翼翼看郝风楼额头,发现郝风楼的额头摔破了一个小口子,不由道:“见血了,疼吗?”
郝风楼咬牙切齿,道:“疼。”然后不由失声笑起来。
凌雪道:“你笑什么?”
郝风楼轻轻揩了点血丝在指尖,下巴微抬,仰角四十五度,眼角微微模糊,泛着银光,动情的道:“虽然很疼,可是我为燕王流过血,我为靖难立过功,念及于此,我的心情便久久不能平复,你看,我指尖上的血便是明证。凌雪姐姐,将来燕王南渡之时,你面见燕王殿下,一定要告诉他,在他春风得意的背后有一个身心健康的大好青年曾经为他流血流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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