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叫了人去县城,将所有的人手全部叫了来。
这十几仓库的东西,虽然不需要搬运,却需要清点。
郝风楼背着手,心旷神怡地带着几个亲卫在寨中来回踱步,忍不住眉飞色舞,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看到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岭,看到那更远处被云雾遮蔽的伟岸山峰,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想,这是正宗的乡土气息,爽。
“叫大家小心一点,不要坏了这些宅院,谅山乃是郝家的封地,将来本官打算将侯府就建在这里,你们破坏了一草一木都是动我郝家针线,郝家财物不容践踏,我会拼命的。”见一个家伙在撞门,郝风楼忍不住咆哮。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土木都是现成的,反正县城那儿也是残破不堪,郝风楼便把建侯府的主意打在这里。
当然,有了这个名义,这寨子里的财物,郝风楼也就却之不恭了。除了一些违禁之物、查抄出来的贡品需要上交朝廷,其他的,当然是能私藏就私藏。
贪墨这种事,郝风楼当然不会客气,某种意义来说,这也算是自污,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高大上,不晓得的还以为自己别有所图,想去效仿那万恶的王莽。
王莽那厮便是表现得像是个圣人,洁身自好,不吃酒,不爱美色,不贪财,满口仁义之道,结果直接把老刘家给篡了,自此之后,历朝历代对那些过于‘清白’的臣子,少不得要提防一些。你想做什么?难道想收买人心,想谋反?
于是乎。后世的贪官污吏们便忍不住心安理得的往家里搂银子了,就恨不得对皇帝嚷嚷,陛下,我是个不要脸的贪官啊,我不但贪财。还爱好美色,一天不睡十个八个美女不舒坦,我名声早就臭了,人憎鬼嫌,绝没有图谋不轨之心,就算要图谋不轨,那也是人人唾弃,不必皇上您老人家动手。天下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我淹死。
他闲坐片刻,又忍不住起来,跑去府库中跟着大家清点财货。
在某处仓库,他突然捡起某种东西,露出了惊喜之色,捡到宝了。
“这是橡胶?居然是橡胶!”郝风楼觉得不可思议。
橡胶是某种树的树脂,理论上来说,许多的树木都可以生出橡胶。可是真正有使用价值的,却是橡胶树产生的橡胶。而这种橡胶树原产于美洲,按理来说。现在应当还没有传到大明。
可是在这里,郝风楼居然发现了天然的橡胶,而这橡胶的用途,自不必说,因为它有极好的耐磨、耐压、隔水和回弹性,用途广泛。一个最简单的用途就是风箱,若是风箱利用橡胶来做活塞,那么产生的风力就会更大,而这巨大的风力能使炼出来的铁水更加纯粹,一些高熔点的金属也可以烧炼。
至于这橡胶哪里来的,郝风楼自然得问明白,他立即叫来个帐房,这帐房本是为刘健鞍前马后,如今却被押着来帮忙清点,眼下战战兢兢的被押到郝风楼身前,吓得大气不敢出。
郝风楼直截了当的拿起手中的橡胶道:“这是哪儿来的?”
这帐房抬头看了看,随即期期艾艾地道:“似是亚齐国的特产。”
亚齐,郝风楼倒是知道,距离安南也有一些距离,只是想不到在那儿居然也有天然的橡胶树。
想到这橡胶,郝风楼便来了精神,道:“为何它们会在这里?”
帐房道:“这是安南国的贡品,料来是亚齐国送到了安南,安南国收藏起来,此后……此后……”
此后的事,郝风楼自然已经知晓。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知道了。”
这些橡胶倒也不少,暂时也足够用了,至于以后,只怕要去亚齐国移植了橡胶树来才好。
发现了橡胶之后,郝风楼顿时来了兴趣,开始努力翻找起来,倒是有点像是捡漏,希望从诸多不起眼的东西之中翻出点有用的东西。
结果折腾了几个时辰,虽然发现了一些稀罕物,不过如橡胶这等‘奇货’却是一个都没有。
郝风楼不由有些泄气。
正午的时候,让人在这寨子里杀了一头猪,用过饭之后,郝风楼小憩片刻,紧接着便有人来报:“大人,那个吴雄死活要见大人。”
“吴雄?就是那个上次讹诈到本官头上来的家伙?为什么还没有砍死?”
来人大汗,忍不住道:“要不卑下这就去……”
“算了。”刚刚清醒,郝风楼抿了口茶,整个人精神了一些,左右无事,便听一听这吴雄怎么说,于是道:“叫进来吧。”
那吴雄被人押了进来,见了郝风楼,立即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实在罪该万死,万死啊。”
这样的话,郝风楼今日已经听了太多,他冷冷一笑道:“既然是万死,那你为何还活着?”
吴雄原也不指望郝风楼听到他说万死,脱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大叫一声先生何罪之有,这种戏码也只有演义里才有。不过郝风楼直接一句你为何还活着,让吴雄打了个冷战,这未免也太直接了,实在教人受不了,吴雄只得苦哈哈地道:“大人,小人不能死。”
见过脸皮厚的,不曾见过脸皮这样厚的,郝风楼笑了,道:“你不能死?怎么着,你以为你还是县城外的那个天王老子?”
吴雄忙道:“不敢,不敢,小人的意思是,小人从前是给刘健办差的,刘健那厮罪无可赦,恶贯满盈,自然是该死。可是小人却是受他胁迫,并非出自真心,其实小人也是出自良善之家,从前还读过书、识过字,只不过家道中落,实在不得已才从了贼。这十几年来,小人给那姓刘的办差,可谓兢兢业业,眼看他的诸多罪行,心中早已不满,却又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见郝风楼的脸色越来越黑,吴雄不敢再啰嗦了,道:“不过小人多少还有一些用处,谅山县的山民一直都控制在刘健的手里,不过说是控制在他手里也不对,其实说穿了,山民们看的是实利,山中虽然有梯田,有野兽,可以靠山吃山,可是他们需要铁器狩猎和耕作,更需要盐巴和布匹,从前刘健在的时候,垄断了和山民的交易,这些交易却都是经手小人来办的,小人与山上的山民都有些关系,平时也都相熟,说白了,只要小人为大人办事,大人想让这些山民闹事就闹事,想让他们安生就安生,只要大人转个念头,就可以拿一些不值钱的盐巴去换取堆积如山的山货,小人的话说完了,小人断没有拿这事来要挟大人的意思,只是小人想活下去,跟着谁不是活呢?那刘健对小人动辄打骂,若说忠心,那是断没有的,可是大人也放心,只要大人肯高抬贵手,小人永远记得大人的大恩大德,一定为大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这家伙伶牙俐齿,说得吐沫横飞,时不时地看郝风楼一眼,察言观色,根据郝风楼的脸色,不断改变自己的口风,最后笑嘻嘻地道:“大人,你就当小人是个屁,饶了小人一命吧,小人这条性命在大人的眼里不值一提,可是在小人眼里却是天大的事。小人自知自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已是天理不容,可是大人是什么人,岂会和小人计较?”
郝风楼看着这个家伙各种表演,心里倒是不禁乐了,他明白这个吴雄虽然是个小人物,可确实是个很有手腕的人,换做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境地,早已吓得魂魄皆散,偏偏这家伙居然还能镇定,跑到自己这里来展现自己的能力,说明自己的用处。
不得不说,郝风楼确实被说动了,山民二字勾起了郝风楼心底的**。
想要治理谅山,将这谅山治理好,就少不了要控制住山民,若是用官府的手段,未免太过耗费时日,而且未必有效,入乡随俗,有些时候反而是这种另辟蹊跷的办法有用。
郝风楼冷笑道:“你以为本官信得过你?”
吴雄不疾不徐,正色道:“大人当然信不过小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人眼下也说服不了大人,可是大人想想看,小人已经没有出路了,跟了刘健这么多年,也算是有罪之人,即便大人放了小人,小人现在的本事没有大树靠着也不能施展,若是做寻常的营生,却都是门外汉,除了大人,小人已经无路可走,小人是明白事理之人,懂得这个道理。”
郝风楼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先下去,我再思量一二。”
吴雄却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欣喜地道:“是,小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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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送到。你们想到最后是这么处理这件事的么?你们觉得接下来又会怎样?好了,老虎累了,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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