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所?”
祝家庄大堂,祝彪听了老爹介绍,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
祝朝奉皱眉道:“是啊,这西城所,全名唤作‘西城括田所’,乃是赵官家宠信的宦官杨戬建立,其人贪得无厌,手下大肆剥削收敛,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偿还租赁费用,当真危害无穷啊!”
祝朝奉身为一个大地主,他当然不会在意平民老百姓的死活,但是不得不在意平民地主的死活!要知道,当今天子信重的这些官吏,可没有几个好东西,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混蛋,这些人可不管你是地主还是佃户。
这伙人来到郓州,极有可能威胁到他祝家庄的安危。
祝彪认真想了想,捋了一遍自己昔年看过的网络,好像所有的北宋末年的作品,都提到王八蛋皇帝宋徽宗信重的那些大臣和宦官,有六贼最为出名,分别是有经世济民之才,却做奸臣的蔡京,有带兵打仗压制西夏,却在北伐过程中一败涂地的胡子太监童贯,还有依靠花石纲残害东南百姓的朱勔,以及自称是苏轼私生子的大宦官,隐相梁师成,另外其他两个,也是幸进小人。
但这里面绝对没有杨戬。
也就是说,论宫中的宠信,这个杨戬应该比不过梁师成和童贯。
若是给祝彪五六年时间,让他有时间有力量稳固京东西路,便是统领西军的童贯来了,他也不在乎,自然不会将区区连六贼都算不上的杨戬放在眼里。
若是给他十年时间,到了靖康年间,金兵进犯,不修武备的大宋朝被野蛮的金人给毁了一个底朝天,那他就可以趁势而起,北屠金人,南平文贼,安定天下。
可惜,他现在只有十五六岁,连区区一个阳谷县都还没有掌握,但是他现在就必须把杨戬伸到这里的黑手斩掉!
路有不坦,吾克之!
一路坦克,业武双修,遂成真武!
想到这里,祝彪笑道:“就目前而言,西城所的目标应该是梁山泊周围渔民佃户,我们在那里没有产业,想必杨戬的人不会在意我们这个小小独龙岗!”
祝朝奉叹息道:“哪有这么容易的,那个朱勔负责给官家弄花石纲,可是他横行霸道,巧取豪夺,广蓄私产;大家有样学样,杨戬又怎么会收手呢。”
祝彪道:“那且看吧,若是他把黑手伸到这里,我也不吝抽刀砍去!”
祝朝奉道:“吾儿不可,杨戬手下区区公人算得了什么,可他背后乃是官府啊,他又是天子眼前的红人,一旦上奏天子,发兵来讨,那我祝家庄,转瞬就会化成齑粉啊!”
祝彪道:“这有何难?如今摩尼教在江南势大,想必就会觊觎北方,到时候把这些人杀了,嫁祸给摩尼教便是!”
祝朝奉一愣,道:“这也可以?”
祝彪冷笑道:“要不然就说他们是单安、王乞驴、张谢的后人,在这里聚敛钱财,蒙蔽官府,意图造反!总之在我们阳谷县,这些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祝朝奉犹豫片刻,道:“还是不要这么做吧,万一被发现,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祝彪道:“那当然,这要不是被逼到那份上,我们也不会这么做啊!”
心中却想:“当初那个蒋光头的儿子尼古拉,回国后想有一番作为,安排手下去乡下土地改革,却被当地地主抓住杀掉,还随便安排了什么通匪的罪名,光头还不是无可奈何?而光头的结义大哥张静江,率领最后一批扎根基层的党人推广新生活运动,一样被地主豪绅斩杀,国民政府竟然会所这帮地主情有可原!为何?还不是他的统治基础便是那些土豪劣绅吗?”
嗯!不过要彻底铲除西城所,还得把杨戬这个老太监给干掉!同时还要断绝他们通过折腾土地田契发财致富的想法,这就要好好考虑了。
这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祝彪考虑了一段时间,便置之不理。
如今祝彪通过收拾福来酒坊,查抄李家,威慑县衙,已经在阳谷县建立了无上的威势,县尊大人政令不出衙门,什么押司、书办、捕快、衙役见了他都像哈巴狗一样围着他转,他一声令下,无人不从。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的一对拳头和他在阳谷县内的基础上,一旦他离了阳谷县,或者拳头不再强大,一切都会回到原样。
所以他要想彻底控制阳谷县,必须收拢足够多的人才。
于是他命令范、陈二押司,以及赵、王二都头,派遣家中子弟来祝家庄做护卫队,同时安排祝朝奉的心腹家丁二十多人,进了县衙,或做书办,或作小吏,与范、陈、赵、王四人协调一致,一同进退。
当然,每个月给衙门众人的分润,是少不了的。、
一方面有真金白银,一方面又有铁拳长枪,衙门众人自然明白如今阳谷县已经姓祝,无不心领神会,全部照做。
不过祝彪看来,这些还不够,与这帮胥吏待久了,他的人心里就会变化,况且每日县内琐事会牵扯他的精力。
所以他知道,必须找到足够的优秀人才,他的事业才能进一步发展。
想想太玄神功的创立者真武大帝,乃是一帝至尊,自然是外王而内圣;既要对外降妖诛魔,又要对内治平天下,祝彪觉得,自己距离真武大帝这路,还有些距离。
不过,一切都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他感觉到,每战胜一个对手,他的功力便增长一分。
春日烂漫,万物复苏,河水泛着轻盈的绿草,缓缓地从城门外流过,太阳渐渐偏西,眼看着就要到封禁城门的时间,城门口的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此时城门有三五个兵丁值守,他们负责检查路引,收取一些城门税,……以及调戏一下大姑娘小媳妇。
若是往常,这里一天到晚没什么劲头,大家都是有气无力的。
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这几个守城门的兵丁,有了祝家庄给他们的分润,并且受过祝家庄的培训,加上周围又有乔郓哥派遣的游散之人盯着,自然不敢放松。
“你们听说了吗?几天前被彪爷一拳打飞的那个少林寺和尚,被衙门直接关了三天站笼,眼看就要不行了!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呵呵,你那是见识少,真不拿豆包当干粮啊?那广惠身材高大,武力高深,千余斤的酒坛,神不知鬼不觉搬到酒店门口了,七八个彪爷的心腹护卫,不一个回合便被打趴下,便是彪爷的两位大哥齐上,也讨不了便宜去!”
“这般了得,怎么被抓了?”
“呵呵,那是彪爷了得,彪爷武功已经炼神化虚,一拳便封住广惠的筋脉,让他没了力气,一拳便将他打飞,据说当初景阳冈上,彪爷就是这么降服的那头大虫。”
“真厉害啊……”
几个人正讨论的兴奋,忽然一个兵丁说道:“程头,那边几个骑马的客商打扮不对劲。”
骑马?还客商?
被叫做程头的乃是城门兵丁的班头,经验丰富,立刻转头看去,不禁楞了一下。
大宋缺马,便是骑驴的也都是有钱人,最有名的就是苏东坡的好基友佛印,这和尚没事就骑着一头驴访友。
走南闯北的小商人,大都是推着小车赶路,据说河北第一员外卢俊义,那年去汴京看花灯,也是走着去的,可见马匹的缺乏。
如今居然有几个客商打扮,居然还骑着马,出现在阳谷这个普通的小县城,定然不简单。
只见为首一个面容清正,一身锦袍,员外模样,而和他并肩而行的,却是清一色的彪形大汉,只是虽然气质彪悍,却是肤色偏白,没有满面风霜,黝黑皱纹的行商特点。
他们都是武人,也是武人打扮,但衣服却是相当华贵,无论衣料还是装饰,以及佩戴的武器,都是价值不菲。
如今城门兵丁都是彪爷手下,这么大派头的客商来到这里,上面也没消息,定然非同小可,程班头便伸手拦住了这些骑马的客商。
“把路引拿出来,我等要检查!”
“路引?”马上的行商一脸傲然之色,其中一人哼了一声,道:“某行走天下,从未带过这些东西。”
程班头心中一震,眉头微微皱起来,但是手下却有一个立功心切的,上前喝道:“朝廷法度,穿州过府不带路引者,一律收监……”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一杆枪突兀出现,枪尖定格在他的咽喉前。
这兵丁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满口的官话再也说不出口,其他兵丁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不觉间退了一步。
乔郓哥手下的游勇们也是吃了一惊,都不知如何是好。
正面面相觑时,那人一声冷哼,收回长枪,指着为首之人冷笑道:“这位是大宋官家亲随,殿前司诸班直、奉旨彰化军节度使听差、勾当西城括田所执事林晚荣林班直,奉彰化军节度使杨公令,前来阳谷县,处理田契租赁事务!天子钦差,拦阻者形同谋逆,谁敢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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