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贺铭章长得并不赖,相反,还十分英俊挺拔
国字脸,剑眉虎目,不怒自威,一身绿军装穿在他身上更为他添了几分勃勃英气。
虽然三十几了,却并不显老,看上去跟二十七八的小年轻没两样。
当他温言软语的叫出罗飘雪的名字时,罗飘雪骤然呆了一瞬,紧接着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从脚底直冲心头,罗飘雪怀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贺铭章,然后又羞红了脸,迅速别开了眼。
“嗯,我是罗飘雪。想不到贺部长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么多知青中,能记得她的名字,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贺铭章笑了笑,一边走一边道:“我不止记得你的名字,还让得你有个外号叫小苹果。”
这一个外号,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从上级下级的关系一瞬间变成了可以互相叫外号的朋友般。
说起外号,罗飘雪就想到了苏秀秀。
她本来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女,想到啥就直接说啥。
“是啊,秀秀说我脸圆圆的,特别像苹果,我比她小,所以她就叫我小苹果了。哈哈。我还以为今天秀秀会来看电影儿的,结果找了半天没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场的活太重,她累了才没来?”
知青们都是从天南海北来的,这里又陌生又远,风俗习惯什么的都不一样,适应起来也需要时间。
知青们之间也不是无话不谈的,苏秀秀对罗飘雪一直都是真心相帮,罗飘雪同样也感受得到,不过因为苏秀秀坚持要去马场,两人分开两个地方工作,也有一段日子没见过面了,罗飘雪也很想苏秀秀,却碍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时间不充足等等原因没能去找苏秀秀。
想到这个,罗飘雪又有些失落。
“今天马场那边集体骑马过来,还套了牛车拉不会骑马的人一起来,多好的机会啊,秀秀都不来,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真可惜。
贺铭章也惋惜地叹了口气。
一把大黑伞,执在罗飘雪手里,一大半儿都偏向了贺铭章,宣传干事也不好挨太近跟领导抢伞,大半边身子露在外面,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声也不带吭的,仔细听着贺铭章和罗飘雪说话。
王丽在后头远远的缀着,从头发丝到脚底都被雨水淋透了,整个人跟个落汤鸡般。
可她的脸上却透着一种别样的红晕,兴奋的红晕。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中反复翻转着,她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贺铭章搭话。
她的视线在罗飘雪手上的雨伞上转了好几圈,有些懊悔出门前没想到带把伞。
要是她带了把伞,这会儿,她就能正大光明地走上去,邀请贺铭章共撑一把伞。
一把伞遮两人,伞下的两人就独成一个世界,多好的机会啊。
马场,她是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能决定她命运的男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她必须一击即中。
还有大半里路就是面粉厂,到了面粉厂罗飘雪就得回厂,宣传干事的家就在面粉厂隔壁,所以到了面粉厂,前面的三个人就会分开,然后罗飘雪应该会把伞借给贺铭章……
到那个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风雨中时不时传来贺铭章低沉浑厚的男声,还有罗飘雪欢快的回答声,两人相谈甚欢,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那么有趣?
王丽加快了步伐,想要靠近一些,听听贺铭章对什么样的主题感兴趣,冷不丁的从后面跑来一个年轻人,一把拽住了王丽。
“王丽,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跑啊?马场那边要准备回去了,点人数才发现你不在,刘场长让我来找你,牛车上给你预留了一个位置,你赶紧跟我走,这会儿去还赶得上。”
王丽看了看前头的贺铭章等人,急忙把这年轻人旁边的小巷子拉,进了小巷子之后,王丽才看了看这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叫江杰。
江杰一脸着急地望着王丽,不明白王丽拉他进小巷子做什么。
孤男寡女的往阴暗的巷子里钻,要是给人看到了,那可是要生是非的。
江杰推开王丽,向后站了几步,催促道:“赶紧走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
“我不走,我还有点事要办,你走吧,如果刘场长问起来,你就说你没找着我。”
“这可不行,我明明找到你了,你却要我说没找到,这不是让我说谎吗?”江杰不肯,说完这话之后,他又仔细地盯着王丽上下打量。
“王丽,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吃不了苦想当逃兵吧?我们都是下乡知青,都是从远地方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王丽不想和江杰在这儿瞎耽误工夫,却又怕江杰的出现误了她的事,所以只能强忍着不耐烦,编了个谎话。
“江杰,这事,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实话的,怕吓着你。”王丽表情严肃地开了口。
“什么,什么事能吓着我?”
“前两天马场死了两匹马,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说是老死了的。”
“不是,是得病死的,得的是马瘟,这马瘟听说还能传染给人,只要吃了马肉的人就容易被传染上。我刚开始并不信,可是我这两天一直不舒服,头晕晕的,我,我有点怕,所以想偷偷偷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没确诊之前,我不敢回马场啊,万一传染给别人呢?”
“真,真的会传染?我,我好像也吃了这肉。”江杰有点吃不准了,“那要去医院的话,我也顺便去检查一下吧?”
王丽一愣,一起去医院的话,她还怎么去找贺铭章?
可是这谎话出来得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细想,所以这下子把自己坑进去了。
江杰信了这话,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医院,王丽铁青着脸和江杰出了小巷子,打眼一看,雨中哪还有贺铭章几人的影子啊……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个谎话说出了口,就得不停地圆。
王丽只得和江杰去医院检查,两人抽完血之后就坐在医院的旧木头椅子上等结果。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可是两人根本没地方可去,只得在这儿坐着等。
湿透了的衣服粘在身上,风一吹,冷得人直打抖。
江杰受不了了,就去问医生看能不能借身干衣服来换,他前脚一走,王丽后脚就撒腿跑出了医院的门,直奔贺铭章的住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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