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来的很快,老板娘刚把烧烤放在桌上。
看到香喷喷的烤串,黄澄澄的扎啤,老王就流口水,搓着一双大手,连说又让李中尉破费,多不好意思,坐下后就抓起一根串,往嘴里一撸,没了。
李南方对所有的吃货,都很欣赏,这才是对食物有感情的人,真正的吃货,是绝不会浪费一点食物的。
只是老王怎么灰头土脸的,也没穿那身很让他自豪的保安制服?
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他很喜欢穿着那身皮,在大街上招摇的感觉。
等他端起啤酒杯,咕噔几口喝完,又吃了几根串后,李南方才逮住机会问他:“老王,怎么了,看你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你工资虽说不高,可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吧?”
李南方不问还好,一问,老王流了下英雄泪——
闵柔在被辞退的第二天,老王就接到了辞退合同,有人举报他,建军节那天,他去后勤仓库里领劳保用品时,顺手牵羊揣了两块洗衣皂出来。
由不得他反驳什么,因为监控录像上看得清清楚楚呢。
不过当时仓库保管员没有说,毕竟他很清楚老王家里生活不怎么样,保安薪水不高,平时也舍不得吃穿,顺手那两块已经过期了,正准备处理掉的洗衣皂,真心算不得什么。
可时隔两个多月了,人事处在辞退他时,却调出了这段监控视频,不顾他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的辞退了他。
“那时候我问过老李,这些肥皂能不能拿的,他还开玩笑说,有本事我就都拿走,也省的他费力气向外打扫垃圾,我是看肥皂真不能用了,才捡着好的拿了两块,没想到这却成了被辞退的理由。”
擦了擦泪水,老王又喝了口酒,强笑道:“可人家不听,老李也不承认说过那些话,我去找贺总——嘿嘿,新来的黄秘书,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把我训了一顿,勒令我滚蛋。”
李南方明白了:“草,你这是得罪人了。”
老王确实得罪了人,得罪了董君。
当时闵柔暂时主管公司时,曾经让老王带人把董君给轰出去过。
后来,贺兰小新强势入主开皇集团,闵柔被辞退,心胸开阔的董君,遵从贺总的命令,不会动那些与他没仇没怨的人,可曾经践踏过他尊严的老王——却不再此列。
要想开除一个保安头子,对董君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了,很快就找到了开除他的正当理由,把他给绳之以法了。
开皇集团针对‘监守自盗’的规矩很严,明文规定自反是犯错的保安,一经犯错被辞退,就永不再用了。
老王这下彻底毛了爪,老大个男人,被开除后抱着行李箱,在停车场内哭哭啼啼的,很可怜。
更可怜的是,老王媳妇身体不好,不能工作,两个孩子又小,拖家带口的六口人,就指望他每个月的几千块过日子了,他现在丢了工作,都不敢回家。
李南方给他打电话时,他刚从新的工作岗位上下班。
那是一家即将破产的针织厂,主打产品也是开皇集团的拳头产品丝袜,不过因为某个不可抗拒的原因,老板再也坚持不下了,准备把厂子廉价转让。
为能卖个好价钱,老板特意雇佣了十多个农民工,在那儿清理卫生,每天一百五,工资日结。
“卧槽,我算是看透了,越是大地方来的人,心眼越小。”
王德发横手一撸,又吞下个鸡翅,嚼着说:“不过这也没什么,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还不相信了,只要我不惜力气肯干活,就能被饿死!”
“这话说的不错。”
李南方端起杯子,忽然问:“你现在打工的针织厂,规模多大?老板有没有说,打包卖多少钱吗?”
“规模不大,但场地不小,在北边近郊。肯定是打包卖,要价三千五百万。我琢磨着,那个五百万是个虚头。”
老王也没在意,随口说:“我听老板说,谁若给他介绍买主,真要成功了,就给他1%的抽头。嘿嘿,可惜啊,咱可不认识大老板。不过我听老板说,昨天上午,好像与我们、就是开皇集团的人联系过。毕竟都是针织业,算是同行了。”
李南方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去那边自动提款机里,帮我提两万块钱。取款密码,是六个四。”
老王也没问什么,拿着卡去提钱了。
李南方又想了片刻,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苏雅琪儿的电话。
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地球那边正是白天九点,这个时间段,没别的事,苏雅都会在公司办公室的。
“亲爱滴,找我毛事?”
苏雅性子越来越活泼了,从她特意压低声音的表现中,李南方猜到她可能正在开会,长话短说,就说自己需要四千万,最好是今晚就能到账,他有急用。
算借呢,还是算送?
如果是送,李南方得奔赴美国,陪她爽六天,每天给他六百万的辛苦费。
如果是借钱,好说,看在大家是奸夫淫妇的份上,就按照华夏银行的贷款利息。
想都没想,李南方就说是借钱。
尽管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去当一只伟大的鸭子了,跑去美国伺候那小婊砸,也算是工作,不过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宁死都不肯在自己人面前丢脸的。
四千万华夏货币,折合美元也就是六百万,这对财大气粗的苏雅来说,绝对是蚊子腿,都懒得问他要钱干什么,要了账户马上转账了。
话说,有个超级小富婆的感觉,确实很爽。
这边手机刚叮当一声来到款短信,老王就从那边走了过来,把两万块钱现金,银行卡都放在了桌子上,拿起啤酒杯又喝了起来。
“把这两万块钱装起来,明天给你老婆打过去,别难为着他们。”
李南方收起银行卡,把现金推到老王面前,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
老王愣住,瞪大眼看着李南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算是我给你的介绍费吧,不是无偿送你的。”
李南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吧,准备盘下你老板那个针织厂。男人嘛,既然活着,就该干一番正儿八经的事业,总这样在别人手底下混,不是个事——”
老王呆望着李南方,连说带比划规划他未来的事业,这会儿不但怀疑耳朵不管事了,就连大脑好像也变成了浆糊。
“别拿出这副无知模样逗我了,我已经很开心了。总之,我要当老板了。走,带我去找你老板,凡事即早不即晚。”
拽着老王坐上一辆出租车后,他还处于懵逼状态。
不过,怀里那叠厚厚的钞票却在告诉他,天上确实掉馅饼了,只要他能帮李南方顺利盘下那个厂子,还有1%的抽成可拿,那可是几十万,他当保安得攒多久?
一路上,王德发都不知道李南方问了他一些什么,车子停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北郊,他干短工的厂房前了。
老王说的没错,针织厂占地面积非常大,不过围墙却很残破,站在外面路上,就能看到最北面,有一排三楼厂房,其中某个窗口有灯亮着。
同样残破的大门左边,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思戈尔袜业,名字很时髦,挂在这地方还真有些明珠蒙尘的意思。
要价三千五百万买这破地方,还真有些不值,里面水分很大。
“老红,开门啊,我是王德发,这两天来打扫卫生的王德发!我给牛总到来一个老板,看看能不能收购厂子。”
总算清醒过来的老王,不用李南方吩咐,上前大力拍打铁门。
铁门吱呀响声中,一个老苍头走了出来,拿手电照了下老王:“哦,原来是你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不用再失业了!我找牛老板,他在不在?”
从王德发大声与老红说话中,李南方判断这老苍头,可能有些耳背。
“李、李总,您里面请。”
老王的角色转变非常快,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改为称呼李总了:“牛总在办公室,正在与几个手下开会呢。”
二楼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负责科研兼管生产的老周,神色激动的说:“牛总,就不能再想想办法了吧?只要再给我一个月、啊,不,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黑丝技术就能定型,批量生产!”
“老周,你该知道,当初我把你们从表姐夫那儿挖来,是真想干一番事业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春海集团会摊上事,要债的把们都堵上了?”
牛总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刚才我也说了,我手里已经没有流动资金。我也知道,你马上就要成功了,但我实在没钱了啊。没有钱,更找不到合作伙伴,我拿什么来支持你?”
“可是,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老周失望的喃喃道:“牛总,当初我们为了跟你来青山,可是得罪了——唉,现在厂子卖了,我们这些人去哪儿?”
牛总苦笑:“希望,开皇集团能收购我们吧。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留下辛苦费的。不多,每人十万块,先凑合着,再找工作,我真能做到这一步了。老周,各位,对不起。”
“老板,事已至此,也不要说对不起了。但你想人家,会给开三千万吗?那天来的那个姓董的,满脸都是不屑的样子。”
“绝对价值三千万的,厂子看起来破旧,但机器是新的,尤其即将成功的黑丝技术,更是难以估价。如果是以往,就算五千万,我也不会出手的。”
牛老板双手握着茶杯,沉默片刻,猛地咬牙说道:“实在不行,那就两千五百万,不能再少了!”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忽然有人说道:“就三千万吧,今晚转账,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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