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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布尼科夫患得患失,脑子里更没有空间来思考秦海提出的问题了,事实上,这些问题也的确不是他能够回答得上的,秦海说的这些东西,是建立在许多尚未提出的理论基础上的,舒布尼科夫又不是穿越者,哪里能够回答得出如此超前的问题。
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无知,舒布尼科夫开始东拉西扯地询问秦海一些技术问题,以求通过秦海的回答,搞清楚秦海刚才所写的模型是怎么回事。秦海倒也坦然,舒布尼科夫问的问题,他懂的就呱啦呱啦说一通,不懂的就摇着脑袋表示自己学艺不精,请老师指教。
秦海越是如此,舒布尼科夫就越发感到震惊。从秦海的回答中,他能够判断出秦海的确是一个半担水的学生,很多方面并不很专业,所以肯定不是什么扮猪吃虎的大牛。但秦海偶尔冒出来的几个名词,又让他觉得汗流浃背,不知道中国人的研究已经达到了何种深不可测的程度。
聊了一会,舒布尼科夫不敢再问下去了,他担心把秦海的求知欲激发出来之后,自己会被问得哑口无言,那时候就不好收场了。他摆出一副怪叔叔般的笑脸,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
“秦先生,你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你提出的这些问题,我虽然现在也!..可以给你一个回答,但可能不够完善,会对你产生误导,这是不好的。所以,我打算再看看资料,整理一下思路,再给你一个答复,你看如何?”
“多谢舒布尼科夫先生。你的严谨治学态度,真是可以作为我的楷模。”秦海忍着笑,认真地回答道。站在他的高度,岂能听不出舒布尼科夫是在打马虎眼,明明是自己不懂,还说什么怕误导秦海。不过。秦海是来请人的,不是来打脸的,当然不能直言不讳地说舒布尼科夫在装那啥了。
“你们在赤塔打算呆几天啊?住在什么地方?你看,你们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不去你们的住处拜访一下,显得太不礼貌了。”舒布尼科夫和蔼可亲地问道。
秦海知道,舒布尼科夫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他此前断然拒绝了肖伟浩他们的邀请,现在开始有些担心肖伟浩一去不复返。他打听中国代表团的住处,又说出于礼貌要去回访。自然是想创造出与肖伟浩再次见面的机会,届时,他就可以委婉地低头,接受中国人的条件了。
说到底,就是秦海刚才亮出来的底牌,击溃了舒布尼科夫的自信心,让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天下无双的牛人,再这样扮酷的结果。就会变成装叉装成傻叉的典型了。
肖伟浩和刘航二人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等了不大一会。便看到秦海从舒布尼科夫家里出来了。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刚才那个舍不得多走一步路的大牛人,居然一直把秦海送到了卡车边上,还隔着玻璃窗向肖伟浩和刘航二人轻轻招着手。
“舒布尼科夫先生,您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肖伟浩当然不能再坐在驾驶室里了。他赶紧拉开车门,跳下车来,与舒布尼科夫打招呼。
“我是来感谢你们的慷慨馈赠的。”舒布尼科夫脸上的笑容很是亲切,让肖伟浩都有些怀疑秦海是不是刚刚制造了一个假的舒布尼科夫出来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大牛笑得这样甜的。肖伟浩在他的笑容中甚至看到了几分谄媚……
尼玛,有没有搞错,我居然能想到谄媚这个词!肖伟浩被自己的丰富想象力所震惊了。
“你们还要去找其他的工程师吗?”舒布尼科夫问道。
“是的,我们还打算去拜访一下马尔托斯、兹巴纳茨基等几位。”肖伟浩说道,这也不算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告诉舒布尼科夫也无妨。
“哦,你是说马尔托斯吗?我和他是老朋友了,需要我和你们一起去他家吗?他可是一个老顽固,除非是我去跟他说说,否则他不一定会答应你们的邀请的。”舒布尼科夫热情地说道。
“这太好了,舒布尼科夫先生,有您的帮助,我们的工作肯定会更有效率的。”肖伟浩喜形于色地说道,这一回他可不是作伪,他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了。
想想看,舒布尼科夫刚才还说不能接受中方的条件,现在居然要帮中方去做马尔托斯的工作,这个表态本身就反映出了他的意向。如果他自己都不愿意为中国人做事,他如何能够去说服马尔托斯呢?
也就是说,秦海进去这么一会工夫,居然真的把舒布尼科夫给说服了,或者换句话说,他真的把舒布尼科夫的威风给灭掉了?刘航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在舒布尼科夫面前都没有说话的余地,秦海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把舒布尼科夫给镇住了。这个动辄以商人自居的秦海,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啊。
秦海看着肖伟浩的脸色时红时白,似乎在想什么问题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表现让肖伟浩感到吃惊了。他也不做什么解释,只是笑了笑,对肖伟浩说道:“既然有舒布尼科夫先生出面,后面的事情应当就简单了。我今天还约了乌特金和瓦维洛夫,要去石油机械联合工厂看看设备,就不陪着你们转了。”
“老舒这边,你都说好了?”肖伟浩低声地向秦海求证道,他们之间交谈自然是用中文,而舒布尼科夫是不懂中文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泄露秘密。
秦海微微一笑,道:“我想他是想明白了,你们最好给他一个台阶,适当地把给他的待遇提高一点,哪怕是象征性的一个让步,我想他就会接受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肖伟浩实在忍不住了,本来,这样的问题更适合回到酒店之后再去探讨的。
“山人自有妙计。”秦海才不会说破呢,他叮嘱道:“肖处,一会你别说漏嘴了,我说我是陈贺千老师的学生,现在正在帮你们做高温材料的研究,剩下的内容你去编就好了。”
“明白了,那你去吧。”肖伟浩乐滋滋地向秦海说道。
秦海向舒布尼科夫说的事情不少,但他相信肖伟浩这边不会露馅。军工的事情,本来就是遮遮掩掩的,舒布尼科夫即使发现肖伟浩与秦海说的内容不一致,也不会想到自己是受了骗,而更会倾向于认为对方是在隐瞒什么。
秦海交代完这些事情,然后喊上谢廖沙和谢其进,离开了肖伟浩一行。那辆装食品的卡车就留在了肖伟浩他们这边,车上那些食品和白酒,是要用来送给各位专家的,实践表明,先送礼再谈事,效果会好得多。
秦海一行赶到石油机械联合工厂的时候,陆景荣也从酒店赶过来了,乌特金和瓦维洛夫满脸堆笑地在工厂门口迎上了他们,然后便带领他们向着车间走去。
“这是一台民主德国生产的高精度铣床,精度可以达到……”
“这台电炉是从西班牙引进的,只用了三年,几乎还是全新的呢……”
“这是983型红外光谱仪,瑞典原装进口的,想搞材料分析,没这玩艺可不行。”
“……”
走在车间里,瓦维洛夫如数家珍地向秦海等人介绍着各种设备,秦海知道,他这样卖力地介绍,并不是出于自豪感,而是盼着自己能够看中这些设备,然后掏钱把它们买走。作为一家工厂的总工程师,如此迫切地希望变卖厂里的设备,职业良知真是被狗给吃了。
“我们对这些设备都很感兴趣,不过,厂里能够把它们都卖给我们吗?”秦海问道。谢其进跟在他的身边,给他和乌特金做着翻译。
“那是自然。”乌特金回答道,“只需要办一个报废手续,你们就可以把它们拉走了。这个工厂已经不会再生产了,这些设备留在车间里,除了生锈不会再有其他的用途。”
“我们要把这些设备运回中国,有什么便利的渠道没有?”秦海又问道。肖伟浩曾经答应他,能够利用安全部门的渠道帮他把一部分东西运回中国,但现在看来,他能够拿到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光靠安全部门的渠道就不够了,他想了解一下苏联这边有没有其他的渠道。
乌特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有专门帮助中国人运送一些大宗商品的公司,如果秦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设法帮你们联系一下。他们有自己的特殊通道,能够避开该死的海关的盘查,保证把东西给你们送过边境。当然,中国那边的海关,我们就没办法了。”
“中国那边的事情,我们会去办。”秦海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这些公司索要的运费也是非常公平的,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乌特金说道。
秦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愿意帮助贵厂处理掉这些多余的设备,毕竟把它们当成二手设备出售,要比让它们生锈更有价值吧。”
“的确如此,非常感谢秦先生的大力相助。”乌特金冲着秦海,心照不宣地笑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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