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江尘看这雍统领的神色,像是演戏。否则,他断然不可能答应。毕竟,这一去,如果对方想图谋不轨,他这是等于自己送上门去。
雍统领见江尘终于答应,也是喜不自胜。
“江公子,请,请,雍某前面带路。”
雍统领显然也是明白人,对其他城卫军道:“你们都先回去吧。不用跟着了。今天的事,本统领记住你们的情分。”
这些城卫军,平时都恨不得巴结雍统领,拍他的马屁。这时候有机会给雍统领出力,自然是巴不得的事,哪里会敢让雍统领记他的情。
一个个都是连呼不敢,纷纷告退。
“江公子,劳驾你了。”雍统领再三感谢。
江尘轻轻点头:“我见这冬延岛的人,多半是狼心狗肺之辈,雍统领能对自己爱妻如此尽心尽力,不是负心薄幸之人,所以心中佩服。才答应走这一趟。成与不成,却要听天由命了。”
雍统领再三保证:“不管成或者不成,雍某都承情感激。”
雍统领的府邸,并没有江尘想象中那么豪奢。看得出来,这罪孽之城寸土寸金,哪怕是贵为城主府的统领,这居住之地,也并非那种豪门大院。
当然,这小院子虽然不大,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有居家的意味。一走进门,便有一男一女两个幼童,快步迎了上来。
口中叫着:“阿爹。”
雍统领眼里满是爱意,一把将两个孩子接过。
“震儿,离儿,这是江叔叔。是阿爹请来给娘亲看病的。”
“江叔叔。”这两个粉雕玉逐的娃娃,非常乖巧,纷纷迎了上来,嘴巴很甜,叫着叔叔。
江尘见到这俩孩子,忽然想起当年在孔雀圣山多梅道场,自己的女儿,当时也是这般年纪。
一时间,江尘心中一软。
“江叔叔,阿爹请你来,你一定可以治好我娘亲的,对不对?”
“江叔叔,你能治好我娘亲,对吗?”
看着孩子那充满期待的殷切眼神,江尘不忍拒绝,点头道:“叔叔会尽力而为的。”
任何地方,孩子都是无辜的。
孩子的眼神中,那种单纯和天真,没有掩饰,没有伪装,没有狡猾,没有心机。
这种眼神,也是江尘最难招架的攻势。
雍统领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震儿,离儿,你们先去玩吧。先让江叔叔去看看你们娘亲。”
两个孩子依依不舍,乖巧地点点头,朝旁边走开。眼中还充满了哀求和希冀,显然,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江尘身上。
江尘跟着雍统领,朝里边走去。
雍统领苦涩道:“之前也请过几个丹道圣手,不过,拙荆的疾病或许比较古怪,便是这些丹道圣手,也有些束手无策。”
“孩子们每次都满怀希望,最后又都失望。”雍统领痛苦地叹了一口气,“孩子太小了,我担心,失去母亲的话,他们心里会承受不住。”
“雍统领,先瞧瞧尊夫人吧。”
江尘一向不喜欢把话说满,不过看到这对天真的孩子后,江尘内心便已经定了主意。
一定要竭尽全力。
雍统领带着江尘,朝内室走去。
“阿棠,阿棠,我请了一位丹道圣手,给你瞧病来了。”雍统领还没进门,就兴奋地喊道。
屋里传来一阵答应声,随即一个虚弱的女声叹道:“雍哥,我怕是不行了,你别浪费钱了。这些日子,我这毛病,把家里都掏空了。孩子还小,你做行当又危险,家里经不起……”
“阿棠,你说的什么糊涂话?”雍统领有些气恼,“你在,这个家才能稳稳当当。这个家没了你,那就不完整!钱没了,我可以再赚。你不用担心,好好的养病便是。”
雍统领虽然是呵斥,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怜意。显然,他对自己妻子用情很深绝不允许妻子主动放弃。
江尘跟在雍统领身后,对这雍统领倒是有些佩服。
能够不惜一切,倾家荡产救自己老婆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自古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这对夫妻,尤其是在罪孽之城这种充满邪恶的地方,能够如此恩爱,确实非常难得。
江尘觉得,这罪孽之城美好的东西太少了。这种难得的美好,不能就让它证明凋谢了。
走入房后,病榻上,半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面容有些灰白,看上去没有什么生气,瞳孔都有些晦暗。
只这一看,便觉得这女子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再眼拙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重病之中的女人。
本来精致的五官,因为重病的原因,也显得少了很多生机。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便是处于非常不好的状态。
“江公子,这是拙荆阿棠。”雍统领介绍。
“阿棠,这位是江公子。初来乍到咱们罪孽之城。不过,他的医术,可能比之前那些丹道圣手都更厉害。”
雍统领这么说,其实没有什么依据,纯粹是因为之前江尘在街头救了星辉罢了。
他也是在赌,病急乱投医。
江尘彬彬有礼:“嫂夫人,江某先给你把把脉。”
江尘半蹲在床榻边上,闭目搭手,自有一种气度,油然而生。
本来,阿棠见到江尘这么年轻,本能就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丈夫请了一个江湖骗子回来?
不过,这种怀疑,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江尘的气度所慑。
江尘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便让人心中不得不折服。哪怕对他的年轻有所怀疑,也因为他这份雍容气度所慑。
江尘把脉,非常细致,和一般人不同。
许久,江尘才轻轻松开了手,眼睛却没有睁开,而是皱起眉头,在思索着什么。
很明显,江尘是在梳理。
过得片刻,江尘的眼皮陡然一睁,天目神瞳,望着这个满脸病容的女子,在审度着什么。
雍统领则是紧张地站在旁边,不住地搓手。他的心理,其实比自己妻子还紧张。
他生怕江尘说出什么绝望的话来,让他那唯一的一线希望,也化为灰烬。所以,他此刻,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努力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声太重,惊动了江尘。
江尘忽然打破了平静,问道:“嫂夫人不是修炼之体啊。”
阿棠点点头,眼圈泛红道:“奴家自幼不懂修炼,雍哥见奴家可怜,才娶了我。我却连累了雍哥。”
江尘摆了摆手:“嫂夫人这话却见外了。夫妻之间,本当相濡以沫,不存在谁连累谁。”
雍统领连忙点头:“对对,阿棠,你别说这种糊涂话。”
阿棠垂泪不语。
江尘微微点头,却朝雍统领望去:“雍统领,介意我给你把把脉吗?”
雍统领一怔:“雍某没病没痛,体健如牛,需要把脉?”
江尘笑道:“我把把看,雍统领不介意?”
“好!”雍统领见江尘如此坚持,也不问原因,走上前去,将手伸给江尘,倒是痛快的很。
江尘搭上他的手腕,闭目感受起来。
这一次,江尘把脉的度,却比之前快多了。把完之后,江尘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
忽然开口道:“雍统领,是不是近半年来,修炼了一门特别霸道的功法?杀伐之气极重的那种?”
雍统领一怔:“你是说《天罡霸刀》?”
“我不知道是什么功法,但这功法,必定是金属性,充满肃杀之气的武技。杀伐之力非常可怕的功法。”
江尘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雍统领张大嘴巴,吃吃道:“这些,都是你猜出来的吗?”
“不,我是把脉把出来的。”江尘微笑道,“你体内的经脉,因为修炼此功,变得杀伐力极强。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经脉,都修炼出了杀伐之力,攻击性极强。全身毛孔,都如刀气。只可惜,你现在只练到了可而不可收的境界,未到大成之境。”
雍统领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修炼之事,便是他的手下人,也不可能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没有外人知道。
而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对外声张过。这江公子,凭借把脉,就能判断出这么多东西来?
这让雍统领如何不大惊失色?
“江公子,难道……阿棠的病,跟我的修炼有什么关系吗?”雍统领脑子转的很快,马上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不然,好好治着病,怎么忽然转移话题了?
江尘叹道:“我说出来,怕你内疚,不说出来,嫂夫人这病,又非常危险。所以,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雍统领忙道:“当然要实话实说。你说你说,不要怕我难过。”
“其实已经很明朗了。你修炼这功法,能放不能收,身体每一寸毛孔都带着无形的刀意。这半年来,你与嫂夫人夜夜同眠,哪怕没有夫妻之事,也会伤及她体内的木之气……”
这话一说出来,雍统领“啊”的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修炼这些功法之后,那方面的需求变得极为旺盛,侵略性极强,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折腾妻子好几次。
难道……
雍统领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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