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老式的铁皮车门艰难地滑向一边,这也标志着列车的运行终于抵达了终点。
随着车上寥寥乘客的下车,铁皮车门再度艰难地复位,所有车厢跟着亮起大灯的车头一路钻入幽深的隧道,碾碎惊起一片飞舞的镰鼬,直到车灯的光线彻底消失。
就像一只沉默而忠实的幽灵。
高幂和万博倩相互依偎着走在前方,陈雯雯则保持了一段距离,低头静静地挪着小步,白色的布鞋不断从白裙的裙裾外出现,又隐没。
“欢迎欢迎,几位舟车劳顿了。”
突兀的声音惊得高幂心中一跳,本来就胆子不够大的万博倩更是差点软倒在地上,然而在他的视线之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除了那位坐在破旧椅子上的九头荷官。
一盏摇曳的白炽灯并不能照亮所有的地方,它独独悬立在牌桌的上方,使得月台的周围仿佛被异次元侵蚀的空间,除了黑暗,还存有无数的未知。偶尔它会发出发出类似于电流过载的滋滋声,甚至轻微的频闪,令人怀疑它是否能够再接着工作下去。
当然,不论是多么破旧的东西,也能因为尼伯龙根的规则无视时间流逝的强大。
“呃,你好”
高幂停住脚步,试探性地打了声招呼。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傻气,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一句。毕竟在这种等同于异世界的尼伯龙根中,又经历饥饿和孤独的折磨,每多一个说话的人心里就会好受一分。
另外,每多一个倒霉蛋,他能够出去的机会也就多了一分。
“我很好,当然。谢谢。”
九根长长的曲颈从破旧的亚麻布下缓缓升起,那种不紧不慢的伸长速度似乎正在说明其主人的心情之悠闲,金色的通透光泽反射着原本有些刺眼的白炽灯,显得有些优美。
它稍稍转过一个角度,三个头注视着来人,其余的六个头还在自由地伸展。轻盈的骨骼并未给予半朽的木椅多大的压力,所以它能够完成以一个椅腿稳稳立住的夸张举动。
镰鼬的身体结构非常复杂,然而它们被传说为风中的精灵,更多的原因恐怕是细长而锋利的手部骨骼,能够令它们在高速运动中轻易切开人的身体。镰鼬女皇的手部骨骼更是长地有些夸张,几乎能与一些小太刀的长度相比,更不用说其锋锐的程度。
可现在在高幂的眼前,这堪称杀人凶器的细长骨骼,正灵活而连贯地把玩着一副扑克牌。
就像是用手去抓海滩的细沙,细沙如同丝绸的光滑触感,以及水流一般的滑落流下。眼前的这幅扑克也给了他这种感觉,区别只是这一捧细沙似乎永远在金色的骨骼间流动,不会有真正滑落的一天。
“口桀口桀不过是开启了里模式而已,游戏里都是这样。”
九头荷官将仅仅有四根的爪子挥动,那一副扑克便听话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牌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摞,看起来就和刚刚拆封的没有什么区别。
不,既然是存在于尼伯龙根中,这幅扑克也确实是一直处于刚刚拆封的状态。
“一点小技巧,就靠这个混饭吃了是不”
说完这句话,荷官又发出了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整具精巧的骨骼在木头椅子上不断颤抖,似乎会因为它的大笑而散架得七零八落。
“我三岁到澳门,四岁进葡京,五岁赌到变成精,六岁学人不正经,怎知七岁就输得亮晶晶今年二十七,还是无事一身轻”
高幂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
被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印象中荷官从来就是机械地坐在椅子上僵死不动,不论是踢打还是辱骂都毫无反应,和rpg游戏里的npc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连台词都没有,唯二的功能就是兑换筹码和打牌。
现在,似乎成精了。不但有动作有话语,还二不兮兮地说着赌圣里的台词,若不是没有血肉,估计表情也会很丰富。
唯一没被吓住的就是陈雯雯,她始终保持一贯的安静,迈着小步走到属于她的位子前,默默地坐下等待荷官开始赌局。
“人老了,总会想多说点话的”
似乎瞥到了陈雯雯的动作,九头荷官讪讪地辩驳了几句,随后丢过去了两个北冰洋汽水的筹码,给高幂和万博倩的则是一些暗金色筹码和古银色筹码。
它的八根利爪动作起来,带起锋利的旋风,却巧妙地避开每一张扑克,彻底地化为了一团金色的幻影,将牌组笼罩在幻影之中。
“那么开始吧,诸位。”
它九个金色的头颅依次摆动起来,彻底展开的它仿佛遮天蔽日一般,早已凝固的眼球中闪着莫名的光泽。
“今晚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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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楚子航将昂贵的风衣随手脱下,仔细地擦拭过刀身上的黑色鲜血后,将它抛掷在地上,任其被龙血所侵蚀,发出滋滋的怪响。还刀入鞘。
刀是需要保养的,不论是多好的刀也需要适当的休养,才能在斩开敌人时无物可阻。眼下条件有限,一件衣服确实算不得什么。
而在他的身后,车门缓缓闭合,仅有黑色的血液还在不断渗出。
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的他本应该先休息一会儿,但数年的苦苦等待令他根本不可能有闲心再腾出来休息的时间,哪怕他刚刚使用过言灵掀爆了一整节装满死侍的车厢。
时间从来是不等人的。
“谁”
黄金瞳除了单纯地展现血统高度,同时也有些别的作用,比如说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
楚子航警觉地停下脚步,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正直视着某个角落,手上则干净利落地将村雨从黑色的鲨鱼皮鞘中拔出。
他并没有经历过类似于拔刀术的训练,所以停在刀鞘中的刀反而会成为他战斗中延误时间的阻碍。
“是我啦”
意料之外的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令楚子航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是你墨瑟呢”
慢慢走出的夏弥闻言一怔,随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跟着他过来的啊,本来我还奇怪为什么他晚上突然要找个借口跑到这种地方来跟着跟着就不见了哦另外为什么非要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啊,难得就不能是我梦游跑到这里来了吗”
本来还有点讪讪的夏弥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
楚子航看了看她身上的那件雪纺印花裙子,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去揭破梦游的可能性。
“喂喂,楚学长,这里不会是传说中的尼伯龙根吧”夏弥一脸仿佛偷着鸡的狐狸的笑容,指了指他身后还在冒血的车厢,“那是死侍”
楚子航再次因为这名女孩的粗神经陷入沉默,同时也不由得思考起墨瑟的真实身份。
难道是某位龙王伪装成的人类
毕竟大晚上地乱逛,还进了尼伯龙根,不管怎么看嫌疑都非常浓重。至于怀疑夏弥的说法,楚子航并没有这么做墨瑟的古怪和神秘早就在他心中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样吧,”楚子航深吸一口气,莫名地想起了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里望着他远去的苏茜,“尼伯龙根非常危险,像你这样还没有接受过学院有关战斗的正式课程的新生我建议你跟随我一起前进。”
“当然当然,”夏弥和小鸡啄米一样乖巧地点头,“学长这么强力,能否逃出生天就全靠资深帅气的学长了”
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
“我是从这边追过来的墨瑟好像走的是那边。”
楚子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将没有刀镡的村雨插回刀鞘,带头走向幽深的前方。尼伯龙根的地形与现实截然不同,哪怕是铁道部的工人也不可能认得出面目全非的尼伯龙根,因此他也没有固定方向,随便乱走碰碰运气。
他无法看到的是,夏弥嘴角那逐渐弯起的笑容,随着不断的前进,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周恰巧得了重感冒,所以在家没来得及更新。这一更最近两天学校开运动会,所以我趁着晚上就出来了。看看更新时间大家就明白。
另外有书友抱怨更新太太太慢好吧,确实是我的锅,可惜能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辜负大家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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