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慕兰骑兵和牛头人战士的战斗,此时也已经到了决定胜负关键的致命时刻!
面对着破坏力惊人的牛头人战士,慕兰骑兵们仍然顽强而不屈地进行了反抗。
纵然是徒劳,他们也要奋力挥舞着弯刀,在自己的脑袋被砸烂之前,从图腾柱上带走一截木桩,即便是无法洞穿重甲,他们拼命寻找出手角度,然后倾尽全力地掷出自己的短矛,把一个个伤口留给牛头人,让流失的鲜血带走这些布尔战士仿佛使用不尽的蛮力。
狮心亲王卡恩殿下眼睁睁地看着慕兰人的宝刀上下翻飞,心中泛起无味杂陈的酸楚。
即便是陷入了近战和严重的混乱,这些慕兰人也仍然没有溃散,这是多么可敬和强悍的对手!
看着空中不时飞舞起的木桩和铆钉、铁箍,殿下的表情仍然冷酷,心底却发出了凄楚的呻吟,慕兰人使用的都是什么样的钢刀?怎么锋利到这种程度?我们呢?
卡恩殿下甚至看到了一位强壮的牛头人大汉,手头只剩下了一截半米长的木桩奋勇鏖战,就这段几乎到了环手位置的木桩上,还布满着班驳累累的刀痕。
殿下的眼眶湿润了。
慕兰统帅塔勒布鲁虽然不算什么天纵奇才的指挥官,但最起码的中规中矩还是能作到的,面对着不利形势,他迅速地作出了调整。
沉重的螺号带着统帅的命令一连串响起,慌乱的慕兰骑兵突然有了主心骨,无法前进的雪驼骑兵们迅速拨转了方向,不再去寻觅战斗的空档,而是向后方的军旗下汇拢。
被牛头人战士们死死粘住的骆驼骑兵,继续着英勇无畏的阻击,在大量的战友后撤之后,这些阻击战士赢得了转圜的空间,开始策动着座骑,尽力闪挪着巨大的图腾柱,发挥出自己精妙高超的慕兰刀技,虽然战死已经势不可免,但这些慕兰骑兵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觉悟。
阻击很快就起到了巨大的效果,虽然进攻路线上只横陈着两百来名稀稀疏疏的雪驼骑兵,但是牛头人已经半狂化的脑袋,根本不知道以小股围歼小股,大部队去追击敌方后撤的骑兵主力。
比蒙军人的历史痼疾这一瞬间又完完整整地暴露了出来!
只要是进入了狂化,比蒙战士根本就不可能再去顾及到战略和战术!他们唯一存在的信念就是将面前的敌人践踏进染血的大地!血蹄联队的牛头人虽然是皇家禁卫军,也仍然无法豁免!其实直到现在他们并没有被加持“狂化战歌”,但是布尔族特有的见红半狂化,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理智——这些布尔战士,毕竟不是全部由银环武士和金环武士构成的。
拼了命游弋不去的阻击骑兵,被一群迹近疯狂的牛头人战士围追堵截,一棒一棒砸成肉碎的同时,也争取到了一段短暂而珍贵的时间,逃回本阵军旗下的慕兰骑兵们终于获得了喘息调整的时间。
慕兰骑兵高超的军事素养在这一刻表现的极其优秀,军官们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疏导和指挥着这些骑兵迅速构建成新的冲锋队列,不长眼的骶勒射手想捣乱阵脚,被这些军官毫不犹豫挥刀枭首,鲜血教会了迟钝的骶勒射手应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胆战心惊地跟随着腿脚稍慢的雪驼骑兵,催动胯下的骆驼从两侧斜刺里钻进后列,再不敢冲撞影响最前列已经整理好的骑兵编队。
刚刚短短一场混战,在布尔战士可怕的杀伤力面前,慕兰雪驼骑兵已经损失了大概一半人,但是他们现在仍然拥有着牛头人战士的三倍优势,仍然和开始一样,三倍!
第一拨集结的五百雪驼骑兵在塔勒图鲁的亲手指挥下,以两百五十骑一列,抖足了缰绳,再次猛冲向了自己的老对手,这一次他们有接近三百码的冲击间距,已经足够发挥雪驼的冲击力了!
第二拨集结的五百名雪驼骑兵,汇同着散乱无章的骶勒射手,在军官的督促下,分岔成两队,略兜个圈,狂奔向了布尔战士们身后百码处的人马弓箭手,这一次慕兰人把自己精巧的骑技全部发挥了出来,他们勾着驼蹬藏身于雪驼腹下,手中的雪亮弯刀随时拨打箭枝。
临敌不过三发!区区数百码距离,以战驼飞快的驰速和曲线运动路径,除非“比加之风”联队全部是“神箭哲琴”,否则根本不可能全歼这些雪驼骑兵!
最后一批集结的雪驼骑兵在前两支骑兵队狂冲出去之后,连固定阵型也来不及布置,就在统帅塔勒布鲁的指挥下,再次掉转了方向——这时候驼蹄还没能在沙地上停稳,粗重的喘息还在驼唇喷出,但是慕兰摩竭已经没时间了,在军官们的呼喝下,咬着牙用刀背狂抽着胯下心爱的座骑,崩开一个又一个血糊糊的豁口的同时,双腿猛夹,在颠动的驼峰上发出摄人心魄的怪异嚎叫,用迅猛的速度再次冲向牛头人战士。
“冲!冲!冲!让他们的嘴唇全部去舔骆驼屎!”塔勒布鲁血脉贲张地对着自己的部下挥动拳头发出怒吼,巨大而惨痛的损失,让这位慕兰统帅也到了失去理智的边缘。
就象是香帕吻上了帝波罗!
牛头人和慕兰骑兵们再一次狠狠撞击在一起,这一次的碰撞远比上一次更加惨烈!
骆驼骑兵的阵型虽然紊乱无序,但起码保证了雏形,而牛头人战士现在根本已经没有阵型可言!
慕兰骑兵第二次的集群冲锋终于有了效果!
力量已经有所衰竭的比蒙牛头人战士,虽然有着战歌光环的加持,但是疏漏的队伍让这些慕兰骑兵们成功地分割了他们,在局部迅速形成了一个个包围圈。
慕兰骑兵三路岔进,用骑兵给对方弓箭手施压的策略也收到了奇效!缺少了两翼弓箭掩护的牛头人就算再善战,擦肋而过的犀利弯刀也开始让他们接二连三地开始倒下了!
“杀!杀!杀光这些西蛮子!”塔勒布鲁抽出自己的御赐金刀,拼命地咆哮着。
终于成功了!
慕兰统帅塔勒布鲁的心头按捺不住一阵狂喜,虽然比蒙战士的这个致命缺点发现的晚了一点,但他好歹还拥有数量优势巨大的骑兵,既然能把这些步兵全部分割,那消灭他们就再也不是不可能了。
牛头人再怎么强壮,抗的住一刀也抗不住十刀,雪驼骑兵迟早会用手中的雪亮弯刀一刀一刀将他们剐成零件!
就算再迟钝的指挥官都清楚地知道,一旦步兵被骑兵被分割,那就是餐盘中的乳酪,比蒙的统帅当然也知道!
“狮虎联队预备!”卡恩亲王策动着胯下的格陵兰雪狮,不安地来回打着转,虽然脸上仍然保持着不动如山般的冷竣表情,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亲王殿下也开始紧张了。
牛头人不是抹着奶油的乳酪,就算情况再坏,他们也是咯牙的硬芸豆,谁想咬一口也得崩掉一颗牙!
亲王殿下在等待着机会!他对麾下的牛头人战士有着深刻的自信!
两支一左一右冲向豪斯弓箭手的慕兰骑兵们,勾着蹬桥又从驼腹下坐回了鞍鞯,终于近在咫尺了,慕兰骑兵们按捺不住兴奋,迎着箭雨,狂啸着挥舞起了自己渴饮鲜血的铮亮弯刀。
虽然短短一路就被射杀了一半左右的骑兵,但剩下的骆驼骑兵皆能一战,强壮的战驼身体上覆盖着厚厚的雪白皮毛,只要伤势不致命,这些受伤的战驼只会越跑越快!
架势已经拉开了,就凭这种迅疾如风的驼速,西蛮子的弓箭手肯定会在下一刻将被集体除名!跟后就是他们的帅旗!
慕兰骑兵们一手执盾,一手旋刀,迫切期待着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憋足了一口火之后,这些慕兰骑兵胸中的杀意已经不可遏制,骁勇的慕兰人什么时候吃过今天这种憋!
挡住这些慕兰骑兵道路的是卡恩殿下手头最后一支预备队力量——王族子弟兵,狮虎混编联队!
疯狂的慕兰骑兵看到眼前这些身材高大的莱茵战士和泰戈战士,都集体带缰而起,妄图以雪驼腾空压碾的方式踏平面前这支西蛮子最后的武装力量!
“飞驼军团”之所以驰名整个塔克拉玛戈,号称“慕兰风暴”,骑兵们自幼锻炼出来的娴熟骑术功不可没,他们的雪驼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驼,在隆美尔元帅的刻意训练下,这些战驼都能借着前冲力,一跃而过三尺高的鹿砦。
慕兰骑兵现在就把这些西蛮子战士当成鹿砦!
“碾倒他们!锋利的弯刀顺势在那些弓箭手的嗓子眼划过!”带队的军官发出了堪比比蒙的野性呼嚎。
相比较而言,莱茵战士和泰戈战士的体型的确不如牛头人一般肌肉虬结,生猛吓人,但如果从身材去衡量实力,慕兰骑兵未免太从门缝里看人,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帮猛虎武士和雄狮武士的横野之处。
这两支王族比蒙,可是整个兽人王国最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他们的身形矫健,爆发力巨大,从小接受的就是家族世传的高超武技!就算是天生神力的巨象大力士和暴熊武士,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和牛头人空有强大的力量不同,泰戈武士和莱茵武士不但有强横的力量,武技修为也更加高超,他们的格斗技巧成熟而刚猛,从不轻易露出自己的破绽,泰戈擅枪术,莱茵专精巨剑,放眼整个爱琴大陆都是赫赫有名的——这才是卡恩殿下最浑厚的一张王牌!
慕兰骑兵们知道不知道这个事实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选择用腾空撞击的方式,已经成了唯一的抉择,毕竟对手强也好,弱也罢,战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
在左翼发动攻击的雪驼骑兵们,勒缰腾在空中压向对手之后,只感觉到身体一沉,跟着又腾起,最后重重地砸在了滚烫的沙土上。
场面看起来真的很恐怖!
猛虎武士们的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看着躺空撞来的雪驼,身子连动也未动,只是轻巧地举起手中的斧枪一顶,原本处于下坠状态的雪驼骑兵就被洞穿了驼腹,泰戈武士手中的斧枪再顺势往后一抡,雪驼就带背鞍上的骑兵,抛洒着鲜血直往后面的沙地惯去。
虽然有借助惯性力量的缘故,但是泰戈武士的爆发力之猛,足见一斑。
一百多名雪驼骑兵就象是潮汛中的鱼群,不时重复着这一幕,六百六十五名泰戈武士排成的两道纵列,几乎是用接力棒的方式,挑着这些惯性力量十足的雪驼骑兵摔向了身后的沙地上,砸起一蓬烟尘。
右侧狂冲而至,勒缰跃起的一百多名雪驼骑兵面对的是单兵战力更为强大的莱茵战士,由于狮虎两族的隔阂,三百三十五名雄狮武士撑着手中的巨剑,自觉地和泰戈们分成了两个方向,虎人在左,狮人就占据了右翼。
面对着跃在空中的雪驼骑兵,这些威武绝伦的皇族勇者,只动用了前排二十位战士一跃而起,就消灭了这百多名慕兰骑兵!
这些迎战的莱茵战士们,仅仅是用手中的维京巨剑使出了最简单的跳劈。
跃,劈,再跃,再劈,继续跃,继续劈!
就这么简单,连诸如“滚雷重斩”这样的高段剑技也没有使出,不可一世的雪驼骑兵就连人带骆驼一起被莱茵重剑手的巨剑斩成两截。
一向号称刀法精妙的慕兰摩羯们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格挡动作,面对威猛绝伦的巨剑,他们和自己胯下的骆驼一样,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裁成两段。
就象是砍刀下剖开的甘蔗,被砍成两半的尸体不但没有前冲,反倒因为剑刃上巧妙的杠杆力量,刨花一样反方向弹了回去。
一骑一剑,绝不多余,一百多名慕兰骑兵顷刻玉碎——莱茵族的剑技本就以流畅直接驰名爱琴。
一爿一爿分为两半的**垂直落在莱茵战阵前两码处,热烘烘的内脏和鲜血冒着腾腾的热气,莱茵重剑手们轻盈的脚步同时踩落在滚烫的沙地上,剑锋斜指处,沥沥鲜血从剑槽中小溪般潺潺而下。
这二十位莱茵重剑手反转剑背,轻轻吹去刃锋上的血珠串,他们的链甲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渍,刚刚的左右劈砍中,巧妙的力道让他们游刃有余地避开了大喷溅的鲜血。
泰戈武士是身后一排堆积的尸体。
莱茵武士是身前一堆两爿的杂碎。
两支王族武士的目光犹如站在宇宙之巅傲视众生的神祗,在他们出手之后,没有一位豪斯箭手再出手狙击过这些无知到极点的慕兰骑兵,因为这根本就不需要!
令人遗憾的是,两帮同样伟大的比蒙武士居然互相乜斜了起来,泰戈武士们嘴角露着浅浅的嘲讽微笑,不时地看着脚下。
他们至始至终没有挪动过脚步,而莱茵战士有二十人出列了。
这种含在骨头里的隐晦嘲笑,只有和他们一样强悍的战士才能独懂。
莱茵战士们拄着手中的巨剑,以同样的嘲笑回应泰戈武士们,他们用目光告诉这些老虎看看身后再说。
十来个慕兰骑兵用弯刀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从血泊尸海中颤微微地站了起来。
泰戈武士借着惯性力量将雪驼砸向身后时,凝聚着复杂的手法和巧力,所有的雪驼从空中砸下时都聚成了一堆,堆在下面的骑兵早被随后砸下的骆驼给夯成了肉泥。
这十来个慕兰骑兵都是最后一堆砸在尸堆上的,虽然被摔的筋断骨折,七晕八素,但好歹后来没再有骆驼夯砸在自己的脑门上,喘息了片刻,居然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泰戈武士们回身一看,顿时戛然变色,眉心上的黑色“王”字,先是聚成一个“川”字,然后愤怒地舒展开。
二十个最彪悍的泰戈武士将手中血淋淋的斧枪重重插在沙地上,大步上前,缓缓地逼向十来个从尸体堆上滚下的慕兰摩羯。
这些慕兰骑兵手中还有刀,他们还想一战,但是撞断的骨头让他们刚直起身,腿一瘸又摔倒,然后再用刀拄着身子咬着牙站起来。
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较量是毫无意义的,手中没有斧枪,这些泰戈武士也仍然是最凶悍的杀戮机器。
铁鞭一样的虎尾缠住了这些慕兰摩羯的脚腕,两位泰戈武士一组,象拔河一样拉扯着慕兰摩竭的身体绷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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