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婉儿一行人在前方缓行,苏元白双手环胸摸着下巴打量着秦婉儿的背影。
虽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从身段看去,这女子犹如极品璞玉,有很大开发余地。
“这小娘子不错,还是个雏儿。瞧这身段也还说得过去,但这相貌嘛……”
玉扇在手心轻轻拍打着,苏元白漫不经心随口说道。
随行一名管家叫过一名下人附耳叮嘱了几句,而后便袖手低眉顺目静静站在苏元白身侧。
“公子放心,此女只应天上有。她若是在大街上露出真颜,恐怕城内几大侯门之主都要被惊动。到时难免旁生事端。”
看到苏府下人已去操办,独孤俊心中冷笑,面上谄笑着向苏元白低声进言。
根据下人的汇报,这秦婉儿的确乃是天仙之姿。当日去往军营诊治巡视的一众顶阶丹者,其中几位大师都有惊艳之感。自那些丹者口中,此女的绝世之颜已在小范围传开。若不是此女深居简出的话,恐怕岭南内的强者势力们都已得知此女的详情了。
所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秦婉儿的真容如何,但独孤俊却对秦婉儿的相貌极有信心。
“瞧你说的这么玄乎,本公子便信你三分。独孤俊,你可是吊起了本公子的胃口。若是这小娘子真如你所说,本公子自然会好好奖赏你。但你若有虚言的话,嘿嘿……”
说到这里,苏元白笑了一起迈着步子尾行而去。
那名身着青衣的管家老人带着几名护卫下人临去前向独孤俊瞥了一眼。
“公子放心,若有差池,独孤俊任打任罚。”
弯着脊背迈着小步跟在苏家众人身后,独孤俊面上满是谦卑谄笑。
……
秦府门下有客卿数百,深夜虽然有一批人相继离开,但秦府内仍有一批忠心耿耿的门客。
这些门客不全是武者与丹者等众,其中三教九流各有所长。
原本在七星关时,“包打听”,是包卫戍的绰号。
原本他的老父为他取这个名字是卫戍边关之意,可是长大之后的包卫戍却走上了商途。
但奔波数十载,已年过三十的包卫戍往来于七星关与岭南城之间从商却一事未成。反倒是他对于两地的小道消息敏锐异常,人们若有什么事情便去找他打听。
时日久了,人们便送他包打听、包老鼠的绰号。
这些绰号算是戏称,同时也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投奔秦府之后,在许多强者中包卫戍并不显眼。一直以来,他都想要找个机会表现一番,好在秦府谋得好的地位。
机会,终于来了。
岭南城的大事小事门门道道,包卫戍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丹斋宝阁,便是包卫戍为秦婉儿举荐的。
他一边为秦婉儿等人引路,一边侃侃而谈:“这‘云隐纹师’乃是以前‘天纹阁’的师者,这位老人家以前可是声名赫赫,而且他在天纹之道上的造诣非常深厚。他退隐在这岭南城十几年,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位老人家隐居在此,这次登天之路的国选,他的一位弟子直接被保送到皇城参加国选。”
“包老鼠,别人都不知道这位大师在岭南城隐居,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不会是蒙我们的吧?”
正是包卫戍介绍起岭南城的奇人异士,才让秦婉儿动了寻访之心。带着一帮弟兄一路护送,徐彪子可不愿秦婉儿在外抛头露面。此时见包打听吹嘘的厉害,他忍不住讥讽道。
“徐头,你可不能含血喷人啊。当年我年少时来岭南城做生意赔了个精光,腊月寒冬露宿街头。那夜差点把我冻死,后来阴差阳错我走到了一处偏僻小路,那里有座小宅院天不降雪,温和如春。那晚,我就在那凑合了一夜才险些熬了过去。当年在岭南城落魄那阵,每晚我都去那院外一角窝着避寒。时日久了,这位隐居老人才发了恻隐之心接济了我一把。从那时起,逢年过节我都会备些薄礼登门拜谢。”
说到这里,想起当年的落魄事来,包卫戍有些感伤。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当年的愣头小伙现在成了发福大叔。
当年落魄潦倒,如今还是苦苦求生。
生活不易……
一念至此,包卫戍叹了口气:“虽然人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咱这破落户的寒酸礼品,但总归是咱的一份心意不是?当年那腊月寒冬七晚寒夜,如果不是人家这宅子布了天纹地理温暖如春的话,恐怕我早就冻死街头了。我包老鼠虽然落魄潦倒混的人模狗样,但这良心不能丢。当年,这位老人家无意中的恩情,我记着一辈子。这如今,我在秦府也只是个落魄门客,但兵荒马乱逃亡的时候咱们秦家主没有抛下我不说还救了我这一家老小。我包老鼠哪怕在别人面前满嘴胡吹,但对咱秦府绝没二心!”
说到最后,包卫戍这位全无修为的发福中年人脸脖通红,拍的胸口咚咚做响。
“包客卿的情义,婉儿记在心上。若不是你消息灵通,我们秦府上下如何在这岭南城寻访奇人?若没你奔波劳累,我们怎能找准丹斋宝阁这种公平之地典当灵丹?婉儿乃一介女流,难挑大任。秦府上下的许多事情都要劳烦包客卿你们这样的门客,婉儿暂时无以为报,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以图后报。”
看包卫戍神情激动,秦婉儿轻声说道,向包卫戍行了一个“万福”之礼。
古国女子与人行万福之礼分“大礼”和“常礼”。
所谓的大礼,两手平措于左胸前,右腿后屈,行屈膝低头之礼。
所谓的常礼,以右手压左手放于左胯间,双腿并拢微低头行礼。
而一般性的礼节,则是以右手压住左手行礼而已。
如今于街头缓行间,秦婉儿停步转身,面向包卫戍与徐彪子等府中客卿以大礼而行。
“主母折煞小人了!包某如何担当得起!”
包卫戍只是平民之阶,平日间人们也只把他当做街头混混之流,何曾受过正眼相待?
秦婉儿如今是侯门家主之妻,贵为豪族权贵。如今她以大礼相待,包卫戍惶恐间夹杂着激动与感动。
口中急呼间,他匆忙躲闪,不敢承受主母行的这大礼。一旁的徐彪子等护卫客卿更是躲闪四方,不愿承受秦婉儿这一礼节。
“主母说的这是哪的话?!我们既然跟了秦府,那生是秦府的人,死是秦府的鬼!”
“有了大难,家主为庇护我等。如今府中出事,不正是我们这些门客出力之时吗?!有什么事,我们顶着!”
徐彪子等武夫更是拍着胸口向秦婉儿喝道。
秦悍以武力和丹道技法慑服一众门客,但这几日秦婉儿以礼相待的种种行事,却让秦府这些门客感到心暖。
享富贵,同生死,共患难……
自七星关至战场逃亡,而后在这岭南城中,秦悍被封坚冰生死不知。
无形中,秦府的门客去芜存精有了一次升华和清洗,他们的忠诚和凝聚度都提升许多。
但正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大煞风景横插进来。
“哎哟?我说你们这一帮人横在这大街上干什么呢?挡着道了。”
两名精瘦汉子推了一辆推车,车上满载着瓷器,两人站在徐彪子几人身后吆喝道。
岭南城地处边境,商业繁华乃是重城大都,这处街道足以并行五辆马车仍不显丝毫突兀。
此刻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秦婉儿一行人又在街边行走,这两名汉子瓮声瓮气的吆喝让脾气火爆的徐彪子和他身旁一众悍匪眉头大皱。
但顾忌到护卫着秦婉儿外出办事,众人强忍着心中不快退到街旁为那两人让路。
啪嚓!哗啦啦……
瓷器落地的碎裂声突兀响起,随后便如暴雨打玉碟一般噼啪做响。
不片刻,一地瓷器碎片映着惨红的邪云血日映射出血色寒芒……
两名推车的精瘦汉子将车放下,而后抱着双肩拿眼冷视着徐彪子一行人。
错愕过后,秦婉儿秀眉狠皱,徐彪子等人怒目相向!
远处街边,独孤俊卑颜谄笑,苏元白玉扇轻摇,满脸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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