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邬琪华会怀疑,因为除了最初再遇到的时候找过她,李献后来再没来找过她了。
就算是之前苏梨的事情,李献也从没直接找上过邬琪华。
当初邬琪华走得坚决,后来就算再遇,就算李献猜出邬生的身份,也因为邬琪华的决绝,没敢来找。
邬琪华当初说得清楚,若是李献敢再来找他们,别怪她不客气。
李献是知道邬琪华性子的,知道如果他再去,可能会带着邬生从此去到他一辈子也找不到的地方。
而且他又已经娶了叶欣兰,说好了一辈子不辜负她。
和邬琪华再见,对两人反而不好。
于是,之后两人几乎形同陌路。
除了叶欣兰脑子犯浑,邬琪华给李献传信警告过两次外,再无交集。
邬琪华希望一直是这样,就算是出了叶母的事也是如此,可没想到李献竟然来了。
李献的到来,让邬琪华意外不已,却也皱眉不止。
想起李献早前给苏梨邬生道歉的事,邬琪华更是条件反射就厌恶上了。
这丈母娘做了坏事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消息挺灵通。
不,应该说太灵通了!
邬琪华甚至能想象李献第一句话肯定是对不起。
邬琪华一点不想看见李献,也不想和他说话,可是他找来家里了,为了不让邻居看到他,注意到他,进而注意到他和邬生相似的相貌,只能忍气吞声,什么也不说,直接跟着李献出来。
沉默的一前一后,走出胡同后走了几米远站定。
邬琪华站定,能离李献多远就离多远。
若不是需要说话,而说话还不能大喊着,邬琪华是恨不能隔着一条街了。
站定后,邬琪华四下警惕看着四周,那神情要多戒备有多戒备。
李献将一切看在眼里,真是难受至极。
他们相爱的那些时光过往,即便过了三十多年,依旧在记忆里那么鲜活。
可是记忆里的故人,看他的眼神却如此疏离戒备。
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似的。
李献心痛,却知道自己理亏,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千言万语的话想说,可是最后只汇成了一句
“对不起。”
邬琪华听到预料当中的对不起,眼底嘲讽一闪而过。
“替你的丈母娘侄子道歉?”
邬琪华语气里控制不住的满是嘲讽。
这算什么呢?当初叶欣兰绑苏梨,他出面道歉,甚至威胁,现在叶母侄子搞事,也是他出面道歉。
简直简直太搞笑了。
李献听出邬琪华嘴里的嘲讽,同样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到想钻到地里。
他觉得没脸见邬琪华,可是又不得不见。
他看着邬琪华风化依旧或者说更成熟更有魅力而且还年轻的脸,再想想自己满头白发的样子,心中难受至极。
他这个样子,和邬琪华站在一起,还真是不配。
他也不想老,可是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李献心中一时间又难受又悲凉,他看着邬琪华的样子,忽然悲伤到极致。
他们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蹉跎了一生啊。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他却注定只能辜负她。
不止辜负她,还让叶家的人闹到她面前,他还得必须出面道歉。
也怪不得她这样恨,且满身都是刺。
李献几乎要被愧疚和悲凉淹没了。
“琪华,是我辜负了你,还让你受到他们的骚扰,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李献满脸沉痛,“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竭力想做好一切,可结果却总是这样。”
“对不起,琪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负你的,只是我我愧对欣兰答应了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弃了她。”
邬琪华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李献,想打断李献莫名其妙的深情流露,可是却压根打不断。
隔了二十多年了,李献终于站在邬琪华面前,在脑子里绕了二十多年的愧疚的话只想一口气说出来。
“我不能离婚,你性子又是最高傲的,我们就只能这样蹉跎是我辜负了你。”
李献差一点老泪纵横。
邬琪华也差一点泪奔,不是感动,而是郁闷的。
“不是,你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这些话,你不会以为我一个人是因为你吧?”
荒唐,太荒唐了,太可笑了。
到底是什么让李献这样认为的?
邬琪华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李献看着邬琪华,那目光隐忍,而且露出了然的样子。
仿佛是在说,琪华,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明白的一样。
邬琪华差一点没被呕出一口老血。
“你你现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邬琪华看李献要说话,怕他说出更让她呕血的话,深呼吸下逐客令。
李献并不知邬琪华的真实心理,他更没想到,三十多年的时光,改变得太多太多,脑子里还是三十多年前邬琪华的样子。
那时候的邬琪华深情专注,说过这辈子就认定他,若他负了她,她就去做尼姑去。
话是玩笑话,可是邬琪华如今有何尝不是在做尼姑。
只是另类一些而已,因为有邬生。
李献和叶欣兰做了几十年夫妻,可是他对她更多是亲人一般,从年轻到现在,比起其他夫妻,亲近次数要少许多。
李献想着这些往事,脑子里很乱。
“好,我走,我很快就走,我只是不放心你,想来看你一眼,和你道歉。”
“琪华,若是若是这一生死前,我”
李献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忽然出现的男人给打乱了节奏。
男人,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男人,而且是年轻的男人。
比起已经白发上头的李献,年轻太多太多的男人。
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上前来无声的搂住了邬琪华的肩膀。
刹那间,只觉两人真是天作地设
李献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男人是谁?和邬琪华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搂着邬琪华,难道他们两再谈对象?不,不可能的
李献脑子里一片浆糊,思绪纷飞,一时间那感觉复杂到极致。
陌生又熟悉的那种名为嫉妒名为警惕还有不敢置信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而被搂住的邬琪华脑子也空白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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