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疍家人来说,这次赶大海又是满载而归,可是对于洪涛来讲,杀了二十多头领航鲸,得到的鲸脂还没一头大须鲸多,如果不是为了应付这些同族,他早驾着船跑回西瑁洲,让这个荣老头去和陈名恩聊聊入伙的事情了。¢£,西瑁洲上如果能再来几家靠谱的疍家人,那翁家、布家、欧家那些女人就能抽调出来一部分去开荒,岛上只留泊福和泊小二父子,带着几位熬油熟练的妇女当师傅就可以。
荣老头的突然来访,陈名恩和泊福还是很欢迎的,看来这个领海人名声确实不错,至少不被人讨厌。也是,一个没有什么实际利益、还只能为别人服务的称号一般都是受人爱戴的,比如雷锋。可惜这个称号到了洪涛这里,就要变味了,他不光要把这个称号变成一个实际职务,还打算用这个称号为自己谋取滔天利益。祸害啊!走到哪儿他就祸害到哪儿!
“能不能和他透露开荒的事情,您二位自己看着办,我就不参与了。那边还等着第二批补给和人员呢,我去找人卸船,洗刷完毕装好船之后就出。”洪涛相信泊福和陈名恩的生活智慧,轻重他们还是能掂量清楚的。现在荣老头能不能带来新的人员补充洪涛已经顾不上了,千里之外还扔着孤零零的几个人呢,他们到底能不能站住脚才是重点。
第二批上船的人员大多是拓荒队的家属,总不能让人家老两地分居,这样不利于社会安定。而且疍家女人的劳动能力一点都不比男人弱,很多生产生活上的事情,她们更拿手。为了应付意外情况,洪涛把探险家号也带上了,卡尔和泊蛟终于能单飞了,他们俩将共同当一回船长,驾驶着探险家号跟在掠食者号后面远航。一旦营地守不住,多一条船就能多装几个人,大家一起撤退,谁也别丢下。
这次航行不太顺利,倒不是天气问题,而是船只编队航行的问题。洪涛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他以前驾驶帆船都是独自出航,管好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两艘航不同、性能不同的船只,如何做到日夜相随一起航行,想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麻烦。头一天晚上,海上刚起了一点点的薄雾,洪涛就把探险家号给丢了,海面上根本看不到那盏萤火虫屁股一般的船灯光芒。
“还是相信他们俩的能力吧,只要别忘了我教的东西,能找到下一个汇合点,就丢不了!”洪涛特意降了帆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是没现探险家号的踪影,只能继续前行。
在这个没有大功率灯光设备、没有无线电的年代里,想在海上保持一支完整的船队真是个很苦难的事情。光靠挂在船头船尾的灯笼帮不上太大忙,海况比较好、船很慢的时候还能凑合用,风浪一大、船一提高,很短时间之内就有可能失去同行船只,再想找就困难了。这个问题洪涛也解决不了,如果把灯笼挂到桅杆顶上去,倒是能略微缓解一下这个问题,可是遇上坏天气依旧没什么作用。
幸好洪涛提前多了一个心眼,他在海图上标出了3个汇合坐标,告诉了卡尔和泊蛟,不管跟得上跟不上掠食者号,都不用慌,只要按照平时所学的知识一边走一边测量即可,自己会在这三个坐标点上等他们。这个办法也不是洪涛明的,后世的环球帆船赛都是这么玩的,航程是一段一段划分,沿途有n个汇合点,谁要是迷了航或者生了船只故障,也别找正确路径了,直接去汇合点就成。
“你们泊家出了一只真正的蛟鲨!”当洪涛在第一个汇合点等了2个时辰,终于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那片黑帆之后,就把望远镜递给了一直惴惴不安的泊珠。
“给我一艘这样的好船,我也能!”泊珠一直都在为自己的侄子担忧,让一个12岁的小孩子和一个红毛鬼独自驾船出远海,她认为是很不应该的,但她又不敢反对洪涛的决定。现在洪涛用实际结果再次证明了他的正确性,泊珠也就从担心中解脱了出来,转而开始有点嫉妒。
“恩,下一艘船就叫阿珠号,到时候你当船长,嫂子们当船员,咱们夫妻俩一起出海!”洪涛并不认为女人不能远航,只是最好别和男人同一艘船,那样会生多出很多麻烦事儿。要是弄一艘娘子军船,说不定效果还不错呢,他打算试一试,正好可以弥补自己人手不足的短板。
“我可当不了船长……”泊珠还挺谦虚。
“谁说女人当不了船长?我就不信这个邪!现在开始你就是这艘船的代理船长了,准备启航吧,阿蛟已经追上来了。别怕,我帮你盯着,就像你以前驾船追鲸鱼一样,很容易的。”看到泊蛟和卡尔已经能独立远航,洪涛很高兴,哪怕自己完不成那个庞大的计划,只要能多培养出来几个泊蛟和卡尔这样的人,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按照自己的步骤走下去。因为那是人性使然,这样的人越多,自己的计划变为现实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洪涛的鼓励和逼迫下,泊珠成了船长,几位嫂子、弟妹就成了女船员。洪涛一边当领航员,一边还得当水手长,带着一堆女人升帆降帆,忙的不亦乐乎,多少也算给枯燥的海上生活添加了一点乐趣。不过和训练疍家男人相比,疍家女人更难一些,她们的吃苦精神一点不弱,就是见识太少,出海的经验也少,对船只的理解比较浅,得慢慢来,急不得。
泊珠呢,她也不是个合格船长,倒是个合格的教员。满船都能见到她的影子,一会去帮嫂子升帆,一会儿又去帮弟妹转帆,船只的每次转向都是她最忙的时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她却给忘了。如果不是洪涛一直帮她记录海图,这艘船最终会开到什么地方真是不好讲。
金河!这是洪涛在海图上给拓荒点标注的名字,也是对吕宋岛上这条河的正式命名。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反正现在它就叫金河了,光自己人知道还不成,洪涛还让温老二在树干上刻了一行字,抹上染料之后把这截树干插在了这条河的入海口上。洪涛告诉他们,这叫界桩,是用来标注自己领地的东西,只要插了这个桩子的地方,就都归合作社所有了,也就是大家的财产。
要不说不图利不早起呢!一听说这个木桩子能有此等功能,拓荒队的人们就把这玩意插得到处都是了。不光河口有,河岸两边隔上几百米就有一根,他们比洪涛的野心还大,河岸北边要占据,河岸南边也不能放过。这些木桩子上大多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有的写着疍家金河湾,有的干脆就写上了泊家、黄家、温家之类的字样,合算都开始跑马占地了,已经划出了各家的势力范围。不过洪涛不打算承认这些私有领地,这哪儿成啊,太无组织无纪律了,现在是合作社阶段,离私有制还远着呢。
“这尼玛是谁干的?画个圈算什么?连个名字都不会写,你也好意思插界桩!”看到最后,洪涛都看不下去了,很多界桩上连文字都没有,只用利器刻了一个记号,就插在地上,这是标准的罗卜快了不洗泥啊。
时隔5天,原本静悄悄的金河湾已经被一群人打破了。五六个男人光着上身,正在河岸边的一块空地上锯木头呢,一边锯还一边喊着号子。那片空地只有多半个足球场大,四周简单的码放着一圈砍伐下来的圆木,只是简单的去掉了枝杈,连树皮都没剥。空地的中间有两间新盖的木房子,洪涛看到之后,很无奈的吧嗒了吧嗒嘴。房子的材质是圆木,但摸样和竹楼没任何区别,合算这些疍家人除了竹楼之外,就不会盖别的房屋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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