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余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并没有留意四周情况。
但燕青不同,他生性谨慎,一路上一直都保持着警惕。
埋伏?
高余一愣,疑惑看向燕青。
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索索’声响。从山坳两边的山坡上,石头后,灌木丛中,出现了一个个的黑影,并且迅速向高余燕青两人扑来。
高余下意识翻手,一只手里便出现了一口寒鲤刃。
这是什么情况,这里为何会有埋伏?不过,看这些人的打扮,似乎并非明教叛军。
“尔等什么人?”
燕青背靠高余,双手各持一口短剑。
那些人却没有出声,而是飞快将两人包围。
他们手持兵器,更有甚者,在高处还出现了两排弓箭手,大约有二十人左右。
这些人围住高余两人之后,也不说话。
那沉默中,所蕴含的肃杀之气,令人不由得为之心惊肉跳。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鬼鬼祟祟,行于路上?”
一个壮硕魁梧的男子,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关西口音的官话,走上前来。
他个头比高余要高许多,膀阔腰圆。
一身黑衣,手中一口大刀,明晃晃,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关西口音?
高余心里一动,看向对方。
他慢慢收起了寒鲤刃,而后拍了拍燕青的手臂,沉声道:“我乃殿前都太尉高俅之子高余,奉家父之命潜入杭州打探消息。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拦阻我去路。”
关西口音,很标准的关西口音。
明教的手下,大都是两浙路人,说的也多是两浙路方言。
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伙人,并且说得一口关西口音,也就使得他们显得格外诡异。
高余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来历,但是并不确定。
他之所以这么表露身份,其实也是想要赌一回……毕竟,杭州附近突然出现这么一伙人,而且明显不是明教叛军。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是官军,是朝廷的人。
“你是高衙内?”
高余的回答,令对方一惊。
他忙摆手,示意他的手下收起兵器,而后向前走了两步,厉声道:“你如何能证明?”
证明?
高余想了想,道:“我无法证明我的身份,不过我叔父高杰,而今权知嘉兴县,正率领人马围困崇德。”
高杰的身份,知晓者并不多。
大多数人只知道他在汴梁有背景,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武官,一下子变成了文官。
那魁梧男子显然知道一些内幕,顿时惊喜万分。
他忙躬身行礼,“小将韩世忠,乃秦凤路第二将杨可世将军帐下所属,奉杨将军之命,前来杭州接应衙内。我等在杭州城外已经三日,却不得入城之法,只好藏身山中。正不知该如何与衙内联系,不成想……衙内,方才若有得罪,还请包涵。”
果然是朝廷兵马!
只不过,高余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为他而来。
杨可世又是何人?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过,高余却不怀疑那韩世忠的话语。
“朝廷大军,要来了吗?”
“杨将军所部正在逼近杭州,相信用不得两日就能抵达。”
那就是还没有来……高余目光闪烁,扫视韩世忠等人,突然灵光一闪,对韩世忠道:“韩将军,你来的正好,我刚发现了一件事情。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详细说明。”
“好,我们的藏身之所,距离此地不远。
衙内,请随我来。”
韩世忠说着,摆手示意身后众人撤退。
高余正要随他走,却感觉到燕青在他身后拉扯了一下,便回过头来,向燕青看去。
“小心有诈。”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冒一次险。”
燕青见高余态度坚决,也知道再劝说,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苦笑摇摇头,轻声道:“衙内,有时候我就在想,你若是混江湖,定是个亡命之徒。”
“是吗?也许吧。”
高余笑了笑,便拉着燕青追上了韩世忠。
一路上,就见韩世忠等人都沉默不语。虽然夜色漆黑,可是他们却行动有序,丝毫不见混乱。有人在前面开路,有人在两侧警戒,也有人拖后监视,看上去有条不紊。
这,绝非叛军!
哪怕是方七佛手下那些力士,怕也无法做到如此地步。
“韩将军,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衙内休要这么称呼,小将怎当得将军之名。
小将此次带了一百人,全都是西军最精锐的夜游神,绝对可以保护衙内安全撤离。”
夜游神,也就是斥候、探马的意思。
这是一群真正的锐士,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极为干练。
高余当年随师父四处流浪时,曾见识过西军夜游神的战斗力。看样子,杨可世对他很是重视,否则也不会派出这么多‘夜游神’来。不过,他对韩世忠更加好奇。韩世忠看上去,大约在二十七八的模样,生得浓眉大眼,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英气。
他在这群人当中,似乎极有威望。
能够让这么多‘夜游神’听从指挥,若是没些本领,绝对无法做到。
一行人在山路上行进,很快来到一个偏僻的山谷中。
这山谷内,有一个山洞,洞口有藤蔓遮掩,若不仔细搜查,很难发现这山洞存在。
山谷的谷口,有人警戒。
韩世忠和他们照面后,便领着高余两人进入山洞。
山洞的面积很大,至少能容下三五百人。
洞内,一个湖泊,在深处,则拴着百余匹战马。
篝火熊熊,上面架着两头野猪,正在烧烤。韩世忠请高余两人落座,而后又命人取了热汤过来给两人驱寒。
“韩将军不必客气,咱们长话短说。”
高余喝了一口热汤,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沉声道:“刚才我和小乙哥是去打探军情。如今,叛军在兰江水上游的三河口,筑坝蓄水。
其周围,守卫极其严密,看上去不太正常。
我和小乙哥都不通兵事,所以看不出叛军到底是什么意图。将军此来,正好与我解惑。”
“筑坝蓄水?”
韩世忠听得一愣,两道浓眉紧蹙。
“衙内,那兰江水又是什么情况?我初来乍到,对杭州并不了解,所以请你先为我解说一二。”
高余点点头,就把情况详细解说一遍。
“我总觉得,那筑坝蓄水,似乎是想要水淹杭州。
但而今杭州在叛军之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这麼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