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闻这席话,杜雅笙的心里一阵阵发冷。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梁远川看重的,从来都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所带来的利益。
可笑,她竟是京城白家流落在外的小孙女,但她自己,居然一直被瞒在鼓里。
梁远川编造一套谎话,哄骗白家。说她因为常年生活在养父母的虐待之下,对亲生父母充满了怨恨,不愿回归白家,更不愿见到白家的任何人。
为了这个谎言更加具有真实性,梁远川买通了一些村民,并找人放了一把火,使她的养父养母,还有兄长,尽皆葬身于大火之中。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再让那些村民营造杜家表面对她好,实则暗地里打她骂她的假象,瞒骗白家下乡取证的调查人员。而他自己,则成为帮她摆脱杜家的救世主,并以此获得白家上下全员的感激。
这一切,他做得天衣无缝,可她呢,蠢不可言,竟错把奸贼当良人。
在这件事过后,她趁人不备,逃出医院,却意外地出了车祸。
后来,一个清俊隽逸的男人将她带走,足足十年,在那人的栽培下,她学到了不少知识,其中包括枪械、暗杀,甚至是金融、财经,以及多门外语,她不惜一切地充实自己。
当男人病逝,她找到已经升任Shengweishuji的梁远川,执行一起绑架行动,在得手之后,将其关在市郊的仓库中,用了七日,将其饿死。之后,她单枪匹马,寻找参与当年那起事件的涉案人员,按情节轻重,一一惩罚。
然而就在她大仇得报后,回村祭奠养父母,却阴差阳错地遇上了柳菱悦。
好在,老天开眼。
她杜雅笙重新回来了,家人还在。
这一世,谁敢伤我亲友,我就灭他全家!
……
街道的另一岸,梁远川呼吸着雪后清新凛冽的空气,他想起金佑,眉头轻蹙。
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他心烦地吐出一大口白气。
他们这些从省城来的公子哥,原本结伴而行,打算趁着寒假游历东北区域,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一开始,大家和和气气勾肩搭背相谈甚欢,至少明面上看起来还算满和谐的,但随着旅行,逐渐的,一个个本性毕露,从而造就了问题不断。其中又要以金佑那个刺儿头最让人恼怒,既不听指挥,又欠缺团队合作精神。他和另外一个叫做阿叙的,总是我行我素,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顾他人的看法。
碍于金佑的身份,大伙只好由着那两人乱来,但行程一再被打乱,就连一向自诩忍气功夫到家的梁远川,也有点儿按捺不住了,被那二人气得心头火气噌噌直冒。
可是每当想要发火的时候,想起金佑的身份,他又不得不作罢。因为在他们这些人之中,金佑,那个死胖子的来头,是最大的!纵观整个平安省,甭提他们这些大二年级的在校生,就连一些企业老板、政府官员,都不敢将其得罪。
想起今日一早,他们这些人从县城的招待所出来,他本打算让大家一起行动,哪知金佑坚持要分开。他拗不过对方,只好同意了。于是和金佑约定,下午两点在这里汇合,但如今已是下午两点半,金佑和阿叙不见人影,梁远川就像个傻子一样,不仅在大街上苦等了半个多小时,还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连身体都快要冻僵了。
在这种时候,感受着从脚底板蔓延而来的寒意,还有包裹着周身的冷气,梁远川有点儿怀疑,金佑那胖子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猜测一冒出头,便叫梁远川的心中窝火不已。
那胖子未免太过分了,他不禁想起金佑看他的眼神,不屑又带着嘲弄,像是在笑话他这人太善于钻营。
投胎是门技术活,他生在梁家,没生在金家,要不然若是有金佑那样的身份,他又何必委屈自己忍气吞声,伺候那些身世比他好、脾气比他傲,同在一个圈子混,却老爱拿鼻孔看人的官富二世祖……
梁远川大概太无聊了,他兴许只是想找点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再因金佑的事情而心烦。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糊着血,梳着一头齐耳短发的少女,蓦然出现在梁远川视野。
梁远川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呢?
他死死地瞪住对方右眼,在右眼睑下方,有一颗蓝色妖娆的小痣。
忽然想起多年前,那时他正在市里上中学,曾陪同父亲参加一位大人物的接风宴。
事后,他逮住父亲,好奇问:“爸,那位白叔叔脸上有颗蓝色的小痣,在接风宴上,我听上官叔叔说,白叔叔是京城的大官儿,而他们的家族,不管直系,还是旁出,右眼睑下方,都有一颗蓝色的小痣。这是真的吗?”
父亲回答:“小川问得好,这件事连许多大人都好奇不解,白家一向神秘,而那颗作为白家特征的蓝色小痣,更是白家人的标志。”
回想起这段往事,再看那名脸上糊着血污的少女,不仅右眼睑下方有颗蓝色的小痣,就连五官,都与当年那位“白叔叔”一般无二,但整体来看,却比“白叔叔”,更加温柔,也要更加地女性化。
清新文雅,灵秀脱俗,犹如一位避世而居的仙子,有种出尘的气韵,哪怕一张美丽的容颜因为血污而狼藉不堪,身上穿的又太过寒酸,但天生丽质遮掩不住。
看着这样的杜雅笙,梁远川不禁想起了诗句。
正道是: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