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有点晨凉,大殿里人來人往,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芊舞虽然说不筹备,可是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还是四处张罗了,不过临走前,特地捂了一个暖炉塞在唤月的手里,并嘱咐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雅竹细心的照看她。唤月一个人坐在一旁也很无聊,托着下巴开始打瞌睡,不经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头上,唤月吃痛,随口捡起砸到自己头的那样东西,立即就有一个小丫鬟上前,畏畏缩缩的说道:“姑娘,对不起,是奴婢的错。”
唤月也沒有追究,只是好奇的打量着手上绣球模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冥使想出來的点子,新娘子会在仪礼结束后将这个球抛出,任何人都可以去抢,从而沾沾喜气”小丫鬟见唤月沒有生气的样子,胆子也大了起來兴高采烈的将这个绣球的用处告诉唤月。
唤月见她满脸的喜气,小脸红扑扑的模样,心里便存了逗逗她的念头,将绣球藏在身后歪着头笑道:“看你这么高兴而且这么紧张绣球的模样,莫不是也想去抢绣球,沾沾新娘子的喜气?”
小丫鬟的脸立马涨红了脸,咬了咬唇小声的说道:“姑娘莫要开玩笑,这绣球,哪是我们丫鬟可以染指的。”
“那你刚才还将这绣球乱抛”唤月站起身,将绣球上下的掂量,时不时翻出一个优美的花型,最后定在指尖,不停地旋转。
小丫鬟看的心都要跳出來,就生怕这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绣球被唤月掂量坏,立刻跪下请求道:“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好奇才拿出來看看,不是有意的,还请姑娘将绣球给奴婢,让奴婢放回原位。”
听她张口闭口都是奴婢,唤月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也沒了贪玩的欲望,随手抓起绣球递给她,将她扶起,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不必这样,我只是逗逗你,并不会为难你,你去告诉所有人,等一下抢绣球,不分地位高低贵贱,人人都可以沾沾喜气,如果有人不允许,你大可以让他來找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雅兰”雅兰听了唤月的话,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满目放光的看着她。
唤月点点头,将手里的暖炉握的更紧了,坐回原位微笑着:“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雅兰应了一声,便垂着头离开了。
唤月看着她离开,轻轻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天空中泛起鱼肚白,周围的吵闹声也平息了一些,唤月仰头揉了揉眼睛,在雅竹的搀扶下慢慢向门外走去,算算时辰,岚风也应该接到新娘子回來了。
果然,才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一阵悠扬的乐声,门外的路上早已撒满了灵界独有的红玉花,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花海上一般,岚风身穿一袭大红锦袍,更是少见的竖起了发冠,骑着飞马在队伍的中央,在他的身后,便是一定琉璃波光软轿,轿门处拴了两串如意宝兰珠,一晃一晃的格外亮眼。随行的是水瑶怜的贴身丫鬟,唤月一眼便看到红衣站在最前方,今日也是着重打扮了一番,看來水瑶怜对岚风还是相当重视的。
唤月平日喜欢素装,可是今日防止冲撞了喜气,特地换了一袭水蓝,再加上驱寒的袄裙,混在人群中,也不算特别显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新郎和新娘子吸引,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人群推搡着进入大殿,难免磕着碰着,吓得雅竹一直护在她身边,一步也不敢动弹,在她的身后,唤月无奈的撇嘴,刚迈出两步,衣袖便被拉住,雅竹与她隔了好几个人,满脸都是惊惧的神色,生怕唤月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唤月回头,眸中一丝狡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挣开雅竹的手,便随着人流一起走向大殿。唤月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成亲,难免好奇,什么都想去看看,可是人那么多,一层一层的人墙挡住,一点也看不到见面发生了什么。
唤月无力地站在最外层,看着人群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像是下定决心,唤月慢慢垫脚,利用自己体型娇小的优势,见缝就向里钻,一个两个下來,早已气喘吁吁,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已经置身人墙的中间位置,隐约可以看到最里层的情况,憋着一口气,唤月又连续钻了两三个人,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唤月仰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下一刻,就迫不及待的打量正中的场景。殿门口摆放着火盆,里面还燃烧着一些火点,两边的红绸随风舞动,时不时撩过她的发间有些痒痒。主位上高坐着龙擎天和芊舞,岚风无父无母,所以自然是又散修联盟的最高级來担当。此时,芊舞坐在高位上,一眼便看见了从人群中冒出小脑袋的唤月,她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中,身边沒有一个人陪同。
芊舞撇过头,与龙擎天轻轻说了几句话,龙擎天听完立刻也望了过來,芊舞点点头,就想要站起身,刚抬头便看见唤月向她不停地眨眼加摇头,又伸出手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芊舞明白,唤月不想让她过來,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只得又坐回。
新人慢慢走到他们的面前,早已有灵人婆婆站在一旁,开始主持大婚。随着灵人婆婆喜庆的声音,岚风和水瑶怜完成了仪礼。婚礼最后是以水瑶怜给龙擎天和芊舞敬茶结束的。
到了最后抛绣球的环节,唤月早已向雅兰交代了话,所以不分高低贵贱,早早的就有一群人守在殿门口,等着绣球。人群全部向外走去,唤月也沒有兴致去抢绣球,只能呆在大殿内,芊舞走到她身旁,佯怒的打了一下她的手心,责怪道:“这么多人,你身边也沒个人看着,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唤月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笑道:“芊姨,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就是啊芊芊”龙擎天也慢慢地踱到他们的身边,开口劝道,“我也发现了,这次月儿回來,你有些不对劲。”
唤月立刻反应过來,怕是芊舞还沒有将她的情况告诉大胡子,也就是说,她的事情,目前只有芊舞一个人知道。芊舞沉默,悄悄地捏了一下唤月的手,对着龙擎天说道:“我这么多年无儿无女,难得收这个一个义女,我不紧张她紧张谁。”说着便拉着唤月的手扬长而去。
到了暗处,芊舞松开唤月的手,满目愧疚的说道:“月儿,我……”
唤月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不明白的模样笑道:“芊姨,你做什么这个表情?今日事岚风的大婚,要高兴才对啊。”
“月儿”芊舞拉住她的手,执拗的要将剩下的话说完,“以我个人的名义,我不顾一切也会帮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天哥和整个散修联盟一起为了我的决定冒险。”
“芊姨”唤月的面色沉了几分,“我一开始便不想你为我冒险,哪怕就是你,我也不想。这件事,我自己都快要放弃了,为什么,你们都还要拉着我呢?我现在想要的,就是我身边的人安然无恙,让我过完最后一段开心的日子,就够了。”
“月儿”芊舞拉紧她的手,红唇微微颤抖着着,仿佛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唤月淡然的目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化为一声叹息。
唤月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传來了骚动,人群中仿佛发生了什么,惊叫声不断,芊舞脸色一凝,飞快的交代唤月不要乱跑后,便快速的冲了出去。唤月想了想,总感觉心里有一丝不安,便也追了出去。只见大殿内一片混乱,一个淡青的影子在人群中飞快的蹿动,所有人都在仓皇的躲避,已经有几个人受了伤,龙擎天此时不在殿中,只有雨仙琅玉和岚羽与那青影对峙。
唤月不断地搜寻芊舞和龙擎天的身影,却听见门外一阵尖叫,心中的不安扩大,唤月飞快的跑出去,正看到让她心惊肉跳的一幕。
“岚风!”水瑶怜满身红衣碎裂,明显是刚经历过激战,她的怀中抱着一个人,那人满脸鲜血,可是从他的衣服看來,此人应该就是岚风。唤月顾不得许多,快速走到岚风面前为他探脉,水瑶怜抬头,看见是唤月,神色一阵恍惚。
“是你。”
唤月來不及回她的话,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枚琉璃云篦,轻轻一按上面的缺口,一排排细小的银针显露在空气中,她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捻出银针,所以这几日她特地拖了芊舞定制了这些。
抽出银针扎在岚风的几处关键大穴,一边快速的对水瑶怜说:“我现在沒有一丝灵力,不能帮他梳理全身的穴脉,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可以看出水瑶怜对岚风也是动了真感情的,也顾不得之前与唤月的敌对,忙不迭的点头:“你尽管说,只要你能救活他,怎么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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