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一声深情的呼唤,仿佛便已经道尽了千般苦楚,万般思恋。
朱尔旦和朱妻闻着声音转过头来。
就见一人蓬头垢面,却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朱妻,目光好似含着柔波一般,远远的看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已经被冻僵了一般。
朱尔旦现在多聪明,只是一瞬间,念头急转,便已经想清楚了一个大概因果。
“坏了!这是遇着认识的人了!”朱尔旦虽然换了心脏,人变得聪明许多,但是古怪之处在于,本身的性格却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虽然被别的男人这样盯着自己的妻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却并不表现出来,而是走到楚河身边道:“这位兄台怕是认错人了!那是在下的结发妻子,已经成婚多年,又怎么会认识你?更何况,我妻子的闺名,也并非唤作玉珍。”
此番动静不周围已经有人闻言,开始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起来。
喜欢瞧八卦,这是古今通病。而这等桃色八卦,最是惹人瞩目不过。
朱尔旦的妻子变了张脸,从原本平平无奇的摸样,变得格外漂亮,早已经不是新闻。很多人甚至私底下揣测,朱尔旦是杀了结发妻子,然后又找了一个别的女人,冒充结发妻子。
“不!我不会认错的,她就是玉珍,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我都不会认错!”楚河激动无比的说道。不过紧接着却又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过,似乎也有些不同,玉珍她稍微要矮一点。”
“身形也并无这般。”
所以说,朱尔旦为什么要麻烦陆判给妻子换个头?
因为朱尔旦的妻子,除了长的很一般,身材堪称是极品中的极品。即使是穿着厚厚的绸缎衣裳,也难掩那玲珑起伏的身姿。
如今配上吴小姐的头,便已然成了人间绝色。
楚河这么一提醒,周围一些看热闹的闲汉,似乎也都醒悟过来,肆无忌惮的盯着朱妻的身材看,眼里都恨不得飞出爪子来,扒光那些障碍物。
有时候男人也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以前朱妻的身材也是这般好,只是长相一般,来往于街头巷尾,也没多少人关注。如今不过是换了一副面貌,还是那样的身材,却又这般让人觊觎了。美貌似乎也变成了附加值,反而又让人忽略了其长相,开始关注其身材。
那男人们究竟是喜欢长得漂亮的,还是身材好的?
那当然是身材好,还得长得漂亮的!可以忽略其长相,但是必须先长的好看,譬如不知妻美刘金东。
朱尔旦此刻已经越来越不自在。
周围的那些渐渐变得放肆的目光,让朱尔旦感觉,在某些精神的世界里,他已经是一片翠绿。
“这位兄台!你与我妻,确实不曾相识。不过相见便是有缘,兄台不妨先随我回府,稍加收拾之后,再细说详情如何?”朱尔旦对楚河说道。
他现在也是举人老爷了,早就换了一处大的宅院。
楚河迟疑了片刻,待看到朱妻之后,便又痴迷的点了点头,这也让朱尔旦心中更加有些不快,有些后悔自己冲动做出的决定。
将楚河领回家后,梳洗之后,很快就又变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精神小伙子。
看了看身材日渐有些发福的自个,朱尔旦更是后悔了。
“在下杨大年,多谢兄台收留之恩。方才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令夫人确实并非玉珍,只是实在和玉珍太过相像,在下一时迷糊,还请兄台多多见谅。”敏锐的察觉到了朱尔旦渐生的反感和厌恶,楚河知道自己不能用力过猛,表演过度。便摆出一副,好像已经恢复了清醒的摸样,冲着朱尔旦苦笑说道。
朱尔旦闻言,心中舒坦了不少,那点恶感也就渐渐散了。
便开口说道:“杨兄弟若是不嫌弃,且先与我去吃些酒菜,也将此事前因后果说道说道。”
朱尔旦却是已经对妻子这个新头颅的来历产生了一些好奇,以及危机感。
现在有这个杨大年找过来,以后未必不会还有别的什么人。早点知道头颅来历和身份,也好做些准备。
楚河几杯黄汤下肚,眼含热泪,便编出了一段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
故事里,他杨大年自然是男主角,而吴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吴玉珍,就是女主角。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却在一次吴小姐烧香拜佛的过程中相遇、相知且相爱了。
只是那吴小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却也是个苦命的人,先后许了两个夫家,未过门丈夫便先后死了。
然后就到了撒狗血的时候。
楚河将自己见过的、听过的狗血桥段,掐头去尾的揉捏在一起,全都编撰进了他和那位吴小姐的故事里。
这些狗血桥段,放在很多年以后,或许连狗都不理。但是放在眼下,却将朱尔旦说的满脸泪流,被感动的无以复加。
甚至已经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帮忙找出杀害吴小姐的凶手,甚至可以安排楚河与那位吴小姐再见一面。
听到朱尔旦的保证,楚河知道,自己表演的第一关已经过了。
成功的取得了朱尔旦的信任,并且获得他的帮助,算是打开了闭环的第一道锁。
在原本的陆判换心这个故事中,没有什么反面势力或者第三方力量插手,导致一切都像是单线发展,楚河以黄金堂的身份接近朱尔旦,永远都只能混一个酒肉朋友。
但是现在,过了第一关,只要再过第二关,来自陆判的考验。
就能强行开启支线,让朱尔旦和陆判去找顾太师的麻烦,以为吴小姐报仇的名义。
如此之下,他便与朱尔旦、陆判有了恩情纠葛,也能更真实,更深切的参与到这个故事中,成为故事中的一份子,而不仅仅是一个外人。
虽然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是不跳入棋局中,便难以真切的感受到细微的变化,所谓的旁观,也不过是观其笼统,于己无益,于事无补。
“我这演技要骗过朱尔旦,即便是换了心的朱尔旦,也是不难。但是要想骗过神通手段惊人的陆判,怕是有点难度。需要以别的角度,进行补足。只希望,经过我细心调教的吴小姐魂魄,不要掉链子。否则的话,也只能先丢一堆大杀器,然后跑路躲追杀了。”楚河稳了稳心肠,然后继续和朱尔旦喝酒。等着陆判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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