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爱珠道:“听说江南还有水八仙。”
林宛如道:“水八仙是指茭白,莲藕,水芹,鸡头果,茨菰,荸荠,莼菜,菱角八样东西,在江南都是常见的东西,倒也不稀奇。”
四个人一行说一行走,到了一处叫桂子轩的房舍这才停下来歇息。
那边陈瑞文和石光珠几个找了来,陈瑞文细心地给林宛如披上披风,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回家,石爱珠却拉着石光珠央求,说要吃了饭再回去,石光珠便叫小厮去酒楼订了一桌酒席送到这儿来。
陈瑞文和林宛如也只得留下。
等到吃了午饭,陈瑞文便说要回去,石爱珠却依依不舍,拉着林宛如不放手,又怕陈瑞文生气,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林宛如十分想笑,她道:“我要在姨妈家住一段日子呢,你有时间来找我玩也是一样的。”
石爱珠嘟囔着:“我可不敢。”柳萱道:“宛如,我们都想跟你一起玩,你去我家做客吧。”
林宛如有些为难,陈瑞文揽住了林宛如,淡淡道:“多谢郡主好意,只怕宛如去不了。”柳萱对陈瑞文也颇为忌惮,嘟哝着不说话了。
等上马车,林宛如看着陈瑞文:“表哥,她们好像都很怕你呢。”
陈瑞文面无表情,心里却想,我又不是老虎,为什么要怕我,他问林宛如:“你怕我吗?”
林宛如睁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怕你?”陈瑞文微微一笑:“只要你不怕我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陈瑞文中途停车给林宛如买了许多零嘴小玩意儿,林宛如看着怀里的糖渍梅子,糖人,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小泥人等东西,哭笑不得:“表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给我买这些做什么。”
陈瑞文有些手足无措:“霜儿和雨儿都很喜欢这些东西,我以为你也喜欢。”
林宛如一本正经道:“我以前也喜欢,不过我现在长大了,再玩这些东西别人会笑话我的。”
陈瑞文忍不住笑了:“你才多大呀,装大人也不像,你若是不喜欢,就送给霜儿吧。”
林宛如又把和石爱珠讨论江南事情说了,陈瑞文道:“你很喜欢江南?”
林宛如点头:“我自小在江南长大,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回江南。”
陈瑞文默默点头,想着回江南是不可能了,不过回去小住数月他是可以接受的。
陈瑞文在家歇了两天便回了衙门当差,宫里又发生了一件事,太子病了,据说是皇上离京祭天,太子日夜跪在佛前祷告皇上一路顺利,坚持了一个月,这才病倒了,皇上知道后十分感动,太子又一番唱念做打,最终和皇上和好如初。
不管太子是不是真心,反正皇上是信了的,如今芥蒂没了,跟以前一样疼爱太子,太子之前的劲头又回来了。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虽然跟随皇上去祭天,可大家都知道是顶替了二皇子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也没人提起。
十月底,迎春满月回门,保长凌也会来,贾家提前了三四天就开始操办,林宛如也特地赶回来,想见一见前世被誉为芝兰玉树的保长凌。
正日子那天,保长凌和迎春先在正堂拜见了贾赦,贾政等人,又到内堂给贾母磕头,林宛如冷眼瞧着,保长凌虽然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英俊,因是大喜的日子,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吉服,越发的面如冠玉,身姿翩翩。
迎春的长相也算是相貌出众,端庄典雅了,可是站在保长凌身边就被比下去了,而且保长凌那通身的高贵气派就不是迎春可以相比的,迎春的气质说好听些叫小家碧玉,难听些就是小家子气,就是贾母瞧了也不得不承认这桩亲事是迎春高攀了。
迎春是沉默木讷的性子,保长凌也不怎么爱说话,幸而有凤姐在,插科打诨,妙语连珠,气氛倒也不觉得冷凝。
等送走了保长凌和迎春,陈瑞文也过来接林宛如回陈家,贾母笑呵呵的看着陈瑞文给她请安,问他公务忙不忙。
陈瑞文随声寒暄了两句便不再说话,内室里林黛玉却在和林宛如闹别扭,林黛玉不想叫林宛如去陈家:“不是已经住了好几天,也该回来了,他怎么又来接你,你究竟是姓林还是姓陈?”
林宛如也觉得为难:“我和瑞雪我们说好了的,明天表哥带我们去天香苑赏桂花,我总不好毁约不去。”
林黛玉别别扭扭看着林宛如,忽然发脾气道:“那你就去吧,反正在你眼里陈家人比我还亲,你去和她们好去吧。”林宛如很是无奈,想说点什么劝慰林黛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默默地走了。
陈瑞文看的出来林宛如心情不好,道:“为什么不高兴?”林宛如有些伤心:“姐姐生我的气,她说我老是去陈家,把她都冷落了。”
陈瑞文默默无言,好一会才道:“总有一天你和她都会嫁人,分离是迟早的事,早点习惯也好。”
林宛如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姐姐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虽然被外祖母接到身边,却也是孤身一人,如今我们姐妹能在一起,我知道她是很高兴的,心思也没以前那么重了,我老是往陈家跑,她不高兴也能理解。”
陈瑞文没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林黛玉就是被惯得太娇气了,贾宝玉说的没错,她动不动就使小性子,还是宛如好,又温柔又善解人意,他真希望立刻把宛如娶进门。
只是,他娶了宛如,林黛玉就成了大姨姐,将来她嫁给贾宝玉,自己岂不是要跟着宛如叫贾宝玉一声姐夫?陈瑞文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日陈瑞文单带着林宛如一个去天香苑赏桂花,陈瑞雪几个很是不高兴,陈瑞文只好答应带她们也去一次,这次额外还叫人准备了许多东西,因为前阵子陈瑞武去打猎,猎了一只鹿一只狍子,陈瑞雪便嚷嚷着要吃烤鹿肉。
这次陈瑞文带着四个女孩子去天香苑,依旧选在了桂子轩吃饭,陈瑞文忙着指挥下人摆放好烤肉的炉子和铁钎,陈瑞雪几个则拉着林宛如到别处玩去了。
林宛如已经来过了一回,倒也不觉得多么惊奇,陈瑞雪三个则大呼小叫的很是惊讶,她们虽然长在京城,却因为家教甚严很少出门,林宛如来陈家之前,陈瑞文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冷面大哥,谁都不敢接近,让他带着出门赏桂花这种事也是破天荒头一回。
陈瑞雪毕竟大两岁,虽然惊叹,可还保持着少女的矜持,和林宛如一边漫步一边说话,陈瑞雨和陈瑞霜则直接疯跑着不见了影,入眼皆是桂花缤纷,香气浓郁,仿佛置身于桂花的海洋中,让人迷失方向。
正说笑着,忽然听到陈瑞霜的哭声,两个人赶忙循声过去,却发现陈瑞霜被人推倒在地上,正好坐在一滩水洼上,十分狼狈,陈瑞雨正跟两个女孩子据理力争,但是很明显处于下风。
和陈瑞雨吵架的那两个女孩子,一个穿着真红色的裙子,一个穿着翡翠色的裙子,衣着华贵,满头的金簪银钗,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身,能进天香苑赏桂花的,自然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
陈瑞雪上前把陈瑞霜扶起来,见了姐姐过来,一直强撑着的陈瑞雨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姐姐,她们欺负人。”林宛如皱着眉头把陈瑞雨拉到身后,冷冷看着那两个人:“是你们把瑞霜推倒的?”
红衣的女孩子昂头道:“是我推的,谁叫她不长眼,甩了我一裙子的泥。”
林宛如看看她的裙子,裙摆上沾染了三四滴污泥,陈瑞霜抽抽噎噎的:“我不小心踩中了一滩污泥,她正好在旁边,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她道歉了……”
林宛如最恨狗眼看人低的人,她指着陈瑞霜身上被泥水浸了的裙子:“你的裙子只脏了一点,可你把我妹妹的裙子弄成这样,又该怎么说?”红衣女孩很是不屑:“她穿的什么料子,我穿的什么料子,你瞪大眼睛瞧瞧,能比得起吗?”
林宛如冷笑:“不就是一匹醉脂红吗,难为你稀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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