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如躺在床上,虽然累极,却睡不着,只得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帐顶,陈瑞文是个好男人,诚实稳重,单看他今天的一番回答便可看出,不轻易许诺,但是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一诺千金,便是说的他这种人吧。
自己对陈瑞文虽然做不到情深意重,可是她也会努力的付出自己的真心,和陈瑞文好好过日子,共享富贵,共享患难,不离不弃。
世上的男人并不是每个都像万霖,自己幸运,遇到了陈瑞文,那要不要放下心防,再次勇敢一次呢?
林宛如心里想着,迷迷糊糊睡去,第二日醒来一看,居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笼烟和琐玉听见声响,提着热水进来服侍,林宛如嗔道:“你们怎么也不喊我。”
笼烟笑道:“除了大姑娘,姨娘也是才起,前头放了两回鞭炮,硬是没吵醒姑娘。”
林宛如赶忙洗了脸,换了新衣裳,去给沈姨娘拜年。
沈姨娘穿着新做的石青色的刻丝小袄,竹青色撒花裙子,外面罩着柳绿色的褙子,显得年轻了不少,林黛玉正坐在旁边说话。
待林宛如来,三个人先朝着林如海并贾敏的牌位拜了三拜,上了香,这才坐下说话,林宛如先给沈姨娘磕了头:“恭祝姨娘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沈姨娘笑着给了她一个红包。
林宛如起身又朝林黛玉福了福,道了心想事成,事事如意,林黛玉也笑着给了她一个红包。
沈姨娘笑道:“你们姐妹一起,先去给姨妈磕头,再去给舅舅磕头,二奶奶三奶奶那边承蒙她们素日照顾也去磕头。”
两个人应了,披了厚厚的斗篷,往沈氏院子里去了。
谁知陈二奶奶和陈三奶奶奶都带着女儿在那儿呢,林黛玉和林宛如一一的磕头拜年,又得了三个红包,林宛如说要去给舅舅拜年。
沈氏心里高兴,笑道:“你舅舅带着表哥们去别家拜年了,咱们是至亲,不讲究这个虚礼,等他回来倒是要去讨个厚厚的红包。”
陈家是陈盈妃的娘家,二皇子和六皇子的外祖父家,自然宾客盈门,陈永明三兄弟带着儿子侄子分头去各家拜年,别人家也有人上门拜年,陈翼留在家里一一的招待了。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二皇子和六皇子也来了,他们是皇子,要跟着皇上祭拜祖先,更忙碌些,陈翼也体贴他们,待他们磕了头,又替陈盈妃磕了头,赏了红包,便催促他们回去:“皇上上了年纪,越发的爱热闹,喜欢子孙团圆,平常忙也就罢了,如今过着年,把万事都放一放,好好地陪陪皇上。”
二皇子应了,又和六皇子去给几个舅妈拜年,年轻的姑娘们都回避了,沈氏笑呵呵的也赏了红包,知道他们也是抽空过来,便派人好生送回去。
一直到了中午,出去拜年的都回来了,不算上沈姨娘并沈择诸人,陈家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饺子。
沈择则带着子侄去凝香斋聚在一块吃了顿饭,以示团圆之意。
沈训带着弟弟给沈姨娘磕头拜年,沈姨娘都给了红包,林宛如和林黛玉给沈择磕头拜年的时候,沈择除了给红包,还额外给了林宛如一块玉佩,雕着沈家的族徽,沈姨娘看了脸色一变,却不好说什么。
林宛如不明所以,笑眯眯的接了,等吃了饭各自回去,林黛玉便拉着林宛如道:“你可知那玉佩上雕的是沈家族徽,凡沈家子弟都有一块,有了这玉佩,就相当于记入沈家族谱,是沈家人了。”
林宛如一惊,继而觉得这玉佩烫手,林黛玉却叹气道:“姨娘也是看见的,既然她没说什么,便是默许了,你可得好生收着,这是生下来就有,死了也要带到棺材里的东西,是沈家的象征,寻常人想要还不能够呢。”
林宛如看着手中碧汪汪的一块,玉是好玉,要是没这个族徽就完美了。
林黛玉又唏嘘:“你可知道,姨娘出嫁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把这块玉佩摔碎了,发誓从此不是沈家人,整个苏州都是知道了的,如今居然又有一块玉佩给你。”
林宛如愕然。
林宛如呆呆望着桌子上的玉佩,沈姨娘把玉佩给摔碎了,就意味着和沈家恩断义绝,自己是沈姨娘的女儿,也就不能算是沈家的人,如今沈家又把玉佩给了自己一块,是不是意味着不计前嫌?沈姨娘和她依旧是沈家的人?
正想着,陈瑞文过来了,他见了这玉佩也十分惊讶,林宛如道:“表哥也见过这个玉佩?”
陈瑞文笑道:“娘有一块,我因为是陈家的嫡长孙,将来要承袭陈家,所以倒没有,你知道吗,这玉佩拿去任意一家沈家名下的铺子,都可任意支取钱财,就是怕沈家的子弟在外头有难处,有这个玉佩作为身份证明,在外也可多个助力。”
林宛如倒没想到这个,一时间更觉得这玉佩不能要,陈瑞文却递给她一张帖子:“容德郡主邀请你进宫看烟花。”
林宛如道:“这个时候想必大家都进宫凑趣,反而麻烦,我不想去。”
陈瑞文笑道:“家里只有母亲是有诰命的,她进宫肯定要带着你的,只怕你推辞也推辞不了。”
果然,沈氏叫人来传话,说晚上带林宛如进宫赴宴,要林宛如好好打扮,林宛如兴致不高,沈姨娘却十分高兴,找出了给林宛如新做的衣裳。
葱绿色的小袄,粉色绣海棠花的褙子,同色的撒花裙子,穿上越发显得林宛如腰肢细软,亭亭玉立,林黛玉又把新打的一只镶芙蓉石的金钗给林宛如戴上,越发显得秀气。
沈氏也穿了诰命的礼服,瞧见林宛如这般打扮,也说好看,两个人坐着马车,由陈瑞文护送着去了宫城的朝阳门,由此门进宫。
陈翼,并陈家三兄弟自然也都去,除了陈翼是坐着一顶小轿,其余的都是骑着马。
坐马车进宫赴宴的各家女眷都要从朝阳门进入,因此还未看见城门,马车已经堵住了,林宛如悄悄掀了帘子往外瞧,黄昏时分,前头和两侧俱是装饰华丽的马车,挤着挨着看不到头。
沈氏却是习惯了,笑道:“往年也都是这样,等过阵子就好了。”
正说着,瑞文也下了马走到马车窗前说话:“母亲,前面马车堵住了,等挪过了这段咱们从正阳门进去也是一样的。”沈氏笑着应了。
因林宛如不清楚里头的关节,倒是不方便插嘴,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又开始动了,可林宛如却感觉马车并没有跟着车流往前走,而是拐了个弯,不由得好奇。
沈氏便解释道:“宫里的规矩,官员觐见或是诰命外眷进宫必须从朝阳门进,皇亲国戚却可从正阳门进入,正阳门虽说离得远些,可道路宽敞,马车也少,倒比在朝阳门这儿挤着好。”
接下来马车果真一路通畅,只在进宫的时候停了一下子,连帘子都未掀起便放了进去,又走了一会,方才停住。
林宛如扶着沈氏下了马车,这才看到此刻马车停在一个宽敞的院子里,有宫女内侍侍立两旁,看见沈氏和林宛如下车,便过来两个,福了福,在前头带路,而陈瑞文身边也多了个引路的内侍。
沈氏笑着嘱咐陈瑞文:“纵然高兴,也不许多喝酒,回去若是醉醺醺的,你祖父又要生气。”
陈瑞文道:“母亲放心,我有分寸,今日皇上在开元殿宴请文武百官,太后并贵妃在承元殿宴请女眷,两边离得不远,母亲和表妹若是有事,便请了宫女去找我便是。”
沈氏笑道:“你真是罗嗦,快些去吧,省的去晚了有人灌酒。”陈瑞文应了,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林宛如,似乎有些担心,林宛如有些不好意思。
沈氏却跟没瞧见一样,给林宛如指着宫里各处的殿阁和景致,两个宫女只低着头带路,一声不吭,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渐渐地灯火通明,便看到自承元殿大门处起,便挂满了火红的灯笼,映的四下红通通,喜气洋洋的,有笑语声从正殿传来。
沈氏这才嘱咐林宛如:“一会待在我身边,不要四处走动,若是有人问话,只管大方的答了,若是给见面礼,也只管收下,不要推辞叫人觉得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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