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文脸色有些发白,宛如最听姨妈的话,姨妈自然更偏向自己的表弟,结果不言而喻。
说不定,说不定江文明还想亲上加亲,让宛如嫁给江道,江道和宛如年纪相近,又大有前途……
陈瑞文猛地站了起来,不行,他一定要赶快禀告祖父,趁着江文明进京前把他和宛如的婚事定下来,他可不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另嫁他人。
陈瑞文在人群中一扫便看到了林宛如,她不知因为什么事笑的东倒西歪,趴在石爱珠的身上,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陈瑞文越发的心痛起来,他看准江道落单,便走了过去打招呼:“江公子。”
江道诧异的看着陈瑞文,半天才笑道:“原来是陈公子。”
陈瑞文道:“我有些事想请教江公子,不知江公子可否移步?”
江道眉毛一挑,像极了林宛如疑惑时的样子,这让陈瑞文越发的烦躁,做了个请的动作,脸色也有些阴郁。
二皇子注意到这一幕的时候,陈瑞文和江道已经进了雅间说话,二皇子一个外人也不好进去,便命人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是一方面,另一方便也是提防着两个人闹起来。
江道坐在桌子旁边,把玩着桌子上粉彩绘花鸟的茶杯,微笑道:“不知陈公子有何事要请教我?”
陈瑞文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自己心里明白。”
江道将茶碗往桌子上一顿,放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笑的越发和气:“我明白的事多的很呢,陈公子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桩呢。”
陈瑞文道:“少废话,我不管你和沈家有什么恩怨,不许把宛如牵扯进去。不要说你不知道谁是宛如,你和沈家怎么闹我管不着,若是伤害了宛如,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江道的笑容也冷了下来:“我来京城之前,父亲便告诉我,只要考中了进士,便替我向姑母提亲,求娶姑母的独女,我来京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表妹早已经许了人家。你放心,我不是横刀夺爱的人,既然表妹已经定亲。我自然不会再上门提亲。”
陈瑞文狐疑的望着他,还没松口气呢,又听江道道:“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主意,家父却念念不忘,坚持要我和表妹亲上加亲。我为人子的,也不好反对的,陈公子也知道,老人家最是念旧,又固执,到时候家父和姑母坐下来叙叙旧。回想回想往事,究竟花落谁家,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陈瑞文铁青着脸色望着江道。江道站了起来,他比陈瑞文矮,也比陈瑞文瘦弱,可全身上下却是一股子凛然之气,他看着陈瑞文一字一句道:“你也说了。这是江家和沈家的恩怨,你这个陈家人。最好不要插手。”
两个人对峙着,气氛冰冷,外头却是热闹的沸反盈天,赛龙舟开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开盘下赌注,赌哪只龙舟会拔得头筹,大家纷纷下注。
今年入选的龙舟队伍因为要在凤子龙孙面前表演,比去年前年的都要更优秀,听闻岸上的贵人们下了注,更是卯了劲的要好好表现。
五皇子嚷嚷一阵子,这才注意到江道不在,立刻便问身边的内室:“江公子人呢?”
小内侍赶忙一溜小跑着去找人,陈瑞文和江道前后从临江楼走出来,陈瑞文依旧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冰冷。
江道却是一副笑吟吟的和气模样,小内侍不敢招惹陈瑞文,一溜烟跑到了江道跟前:“江公子,五皇子正找您呢。”江道笑着点点头,随内侍走了过去。
陈瑞文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怕人看出来,面子上还不能露,他站在一旁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去找林宛如,谁知在座的姑娘们以朝凰公主为首正坐在棚子里说笑,陈瑞文也不好贸然走进去,只得坐在一旁生闷气。
林宛如不甚爱热闹,坐了一会便走出来,看见陈瑞文面色不虞,赶忙过去道:“表哥,发生了什么事?”
陈瑞文见是她,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道:“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人给你脸色瞧?”
林宛如笑起来:“谁敢给我脸色瞧呀,表哥就是瞎操心。”
陈瑞文望着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翻滚,他看看各处都在闹哄哄的瞧赛龙舟,便拉着林宛如进了临江楼。
大家都在外面,临江楼里除了几位宫女外一个人也没有,林宛如惊讶的看着陈瑞文,任由他拉着自己进了雅间说话:“表哥,到底怎么了?”
陈瑞文望着眼前的姑娘,心里酸甜苦涩都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与林宛如定亲时交换的信物,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宛如心里疑惑极了,可还是道:“这是咱们定亲的信物,鸳鸯玉佩。”
陈瑞文脸色缓和了些,道:“你的那块呢?”
林宛如乖乖把贴身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来。
陈瑞文将两块玉佩放在一起,白玉莹莹,还带着少女身上的温暖,陈瑞文对上林宛如略带疑惑的眸子,郑重道:“宛如,你是我的妻子,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对我不离不弃,你能做到吗?”
林宛如睁大了眼睛看着陈瑞文,她不知道陈瑞文怎么会提到这件事,可她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陈瑞文的不安,想起前世自己的患得患失,她不忍心让陈瑞文也经受这样的痛苦,因此迅速道:“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对你不离不弃,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陈瑞文的眼睛瞬间被狂喜所充斥,他不敢太过放纵,只是克制着自己,伸手摩挲着林宛如如玉的脸庞:“你记得这句话就好,等过了端午,我就让母亲操办咱俩的婚事好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娶你进门了。”
林宛如脸色微红,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听过这么露骨的情话,可陈瑞文的热情却让她有些甜蜜,感觉很是踏实稳妥,心有一片地方可以放心的搁置,不用再担心若即若离,不用再担心漂泊无依,而且,对面的人好像比自己还担心呢。
两个人怔怔望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喜,以及想要的承诺。
陈瑞文紧紧握着林宛如的手没有松开,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外头的笑闹声越发的衬托此刻的宁静,林宛如低着头嘟囔了一句,陈瑞文没听清,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林宛如看向他:“手疼。”
陈瑞文望着手里紧紧握住的莹莹如玉,笑了笑,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林宛如语气里带着些嗔意:“大家都在外面,爱珠看不见我又要到处找了,被人看见了也不好呀。”
陈瑞文深深望着她,亲了亲她的小手,道:“外头那么吵,过一会日头上来了又热,你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不如乖乖待在这里,你若是怕人说闲话,那我出去便是了。”
陈瑞文叫人上了热茶并几样点心,叫林宛如待在里面别出去,林宛如的心也有些乱,点头应了。
待陈瑞文推门出去,她便趴在桌子上发呆,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陈瑞文今天突然说起成亲的事情了。
她将那块玉佩拿出来瞧,心里也说不清楚是快点出嫁的好还是晚两年好,若是现在就嫁了,姨娘孤孤单单的多可怜,若是晚两年,那陈瑞文估计得气死,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央求姨妈早点办婚事。
林宛如吃吃笑了起来,一如陷入恋爱的少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林宛如也不知在屋子里坐了多久,她趴在桌子上昏昏然睡去,被回来的薛宝钗推醒:“到处找你不见,你倒在这儿躲清闲。”
林宛如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道:“外头赛龙舟结束了?谁赢了?”
薛宝钗笑道:“自然是太子拔得头筹了,如今都商议着到楼上吃酒,顺带着咱们的比试也要开始了。”
林宛如道:“你可有把握赢?”
薛宝钗笑道:“尽力吧,倒是你,我记得你的琵琶弹得很好,不如和爱珠合奏,胜算还大一些。”
林宛如笑道:“算了,我就不出风头了,这阵子还不够引人注意么?”
薛宝钗笑笑,没说什么。
二楼的宴请已经开始了,太子正和诸人分次序座位,太子和朝凰公主坐在上首,左边依次是沈爱萧,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石光珠等人,右边是五皇子,六皇子,陈瑞文,柳芳等人。
左右两侧的偏厅则又摆了酒席给诸位姑娘,薛宝钗和林宛如偷偷溜了进去,正好赶上开席,有歌舞上来献艺。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待到酒席撤下去,又有紫檀木的大书案被抬上来,上面摆放着紫毫笔,澄心纸,松烟墨和砚台,太子笑道:“朝凰,你来说说比试什么好。”
朝凰得意洋洋站起来,道:“在座的都是雅人,咱们自然要比风雅的东西,就比琴棋书画四样,如何?”
邓兰芝点头:“很是公道,既如此,就先比琴,请公主出题,怎么样才算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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