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能尽如人意是老祖宗的留下的珍贵智慧遗产,段断和唐依还没高兴两天,同州刺史褚遂良来访。并且车驾就在门前。
唐依虽说已经出了月子,但一句产后犹虚就可以避开,但段断能说不见吗?人家已经到门口了,说不见?他真没这个胆子。虽说这位倒霉的前中书令大人被弹出京,可是谁不知道他是太宗老爷子去世前惟二的顾命大臣之一,虽说现在挂着同州刺吏的衔,可是人家大半时间还在京里待着,谁还能把他怎么着不成,人家送了拜帖来了,段断这品阶敢说个不字吗?
老实的开门迎了,坐在外堂说话,现在段断有点恨敏之了,没事乱积极什么书院的事,竟然也不说在家陪陪,这下好了,让自己陪着这位前中书令大人,该说啥?
奉了茶,段断堆着笑脸,“不知老大人所为何来?”
“说起来,某与清扬可平辈论交,某父希明公与你岳父同为潜坻旧人,而矅儿也拜在某之门下。”这些人没事就不肯好好说话,先拉点关系再说。
段断头大啊,跟这位五十多的老爷子说平辈论交,不是刺激他是什么?吓都先吓死了。好在功课做得不错,自从他与李冶搭上线后,就不停的有人试探,于是他也不敢再托大自己的历史成绩好了,直接开始做这些历史名臣的功课。
褚大师说的希明公就是他爹褚亮、字希明,秦王十八学士之一。所以他说自己与段断是平辈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唐依是挂在薛收的名下的。
叫他大师是因为基本上先不说这位的政绩如何,但他的确是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不是大师是啥?不过这位也有够倒霉,之前段断为啥能那便宜买到庄子,第一个原因就是人家知道他们是静慧罩的,顺便了;其二就是因为这位。
当初引爆权贵兼并土地的导火索就是这位因‘抑价强买中书译语人的土地被劾’。连顾命大臣都被弹劾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于是各家都动起来,拼命的往外卖,生怕被一锅烩了。
当然段断也从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顾命大臣都敢参,谁给的胆子?而李治也就真的把他外放,人却又没有真的出京,有时想想,就两种可能。
一是这位自己给自己找退路呢,先躲一阵子,让李治先受受长孙无忌的气,将来真的有火要发时,您找长孙去,跟咱没关系;
其二是他和李治偷偷的唱的双簧,李治是知道他的用意的,不然,李治怎么敢老爹一死,就把老爹留给自己的人发配了?当然了,人家留在京城就是实证之一。
段断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表示近期内都不能告罪这位聪明过人的宰相大人。
“清扬不敢清扬就一种地的,怎敢与老大人平辈论交。”段断忙惶恐的施了一礼,这些日子虽说在家陪着唐依,但若是有女客来访,他还是会离开去皇庄地里看看,但都是骑马快去快回,又常期在地里待着,脸膛晒得黑红黑红的,倒有些庄嫁把式的意思了。
“清扬过谦了,曾听皇上提及过,清扬是位不可多得的年青人,不居功,不自傲,脚踏实地,学问广博,让某多与清扬叙谈叙谈,定能受益匪浅的。”褚遂良还真是老狐狸了,现在把李治搬出来了。
李治希望他跟这老狐狸叙谈个鬼,在那位的心里,顾命大臣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总得要拔了去,不然,总觉得难受得慌,自己属于新新阶层,是完全属于李治的阵营,他说啥也不会让自己跟旧阶级挂上线的。
“皇上过奖了,其实清扬跟皇上说过,清扬只会种烟草,连粮食其实都不太会种的,一切都在摸索之中,干自己能干的活也算不上博学的。”段断忙摇头,坚定不移的不接褚某人的橄榄技。
“一法能万法通的,某还曾想跟皇上建言,请清扬去户部主农事的,清扬可有兴趣。”这位也不着急,笑mimi的又加了一个诱饵。
“老大人抬爱了,清扬会的对大唐无用,而对大唐有用的清扬不会,真进了户部,清扬只能一头撞死了。”段断还是纯真的呵呵笑着,但心里真是快骂开花了,‘去户部主农事,这位开玩笑吧现在以农业为本,自己一空降部队去户部,让长孙那老狐狸知道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再说了,这位想清楚自己什么身份没?就敢说誎自己去户部?’
褚遂良似乎早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了,于是又开始问他学什么的,有什么用,随口又夸了他几句,就像好话不要钱一样,大把大把的送给段断,段断倒没晕菜,就是越听越冷,是怕出来的,‘捧杀’两个字他还是会写的。这位这么夸自己,天上有地上无的,让那有心的听见了,谁知道还能成什么样呢。
“清扬怎么不说话了?”褚遂良说了半天,突然发现段断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有些纳闷了,自己卯足了劲来夸人,这当年除了夸自己师傅之外,还真没再夸过第二位,现在这位竟然还没领情,不是让他气愤是什么。
“清扬虽然来大唐一年多了,但是说实话,真的对您这儿高深的学问了解不深,老大人刚说的虽然知道都是好话,就是一句也听不明白,真是让清扬无地自容了。”段断还低了一个小头,耳朵红通通的。看上去都害羞了。
好了,这回吐血的是褚遂良了,说了老半天,合着这位根本就没听进去,白坐了半天,不过毕竟是当过宰相的,于是又说了两句,大意是继续努力,就走了。让段断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位来了半天就是为了夸自己?太无聊了吧?
摇头脑袋回去把这位来说的话一五一十的给唐依一说,他的古文没那么差,他听清了褚遂良的话,但他却不知道这位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但若是传到李治的耳朵里,他吃饭的家活谁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还是装不知道为好。
“他为什么要捧杀你?”唐依是喜欢问为什么的人,自己和段断不入朝,凭什么要趁自己生孩子的功夫来吓人?
“谁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不会跟咱们一样,想趁着没人时,干掉咱们吧?”段断想的是,是不是用的是自己对付房家的法子,趁着还没成气候,先宰了再说,省得将来麻烦。
“杀人是要有动机的,我们并没有碍着谁,老老实实的种地,做点小生意,比起他们几世清贵来说,这点钱,他们应该看不上吧?”唐依不相信大唐名臣就这么点脑细胞。
“我总不能跟你似的,切开他的头骨看看,这位还有没有长瘤吧?”段断不服气的说道。
“别乱咒人。现在我敢切,他们敢听吗?”唐依白了丈夫一眼,点点自己儿子的小下巴,现在慢慢长开了,有点小包子的样了,自己和段断都不丑,这孩子自然也不会太难看的。
“别玩孩子了,人家睡觉呢。”段断想抢了,可怜的小屁孩子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被那没心眼的娘在那儿捏下巴,看上去快哭了。
“不能让他睡,现在睡了,晚上不睡怎么办?”唐依喜欢自己照顾孩子,当然不想影响自己晚上的睡眠了。
“你先管管我吧,夫人。”段断真是快无语了,他着急是因为他不知道褚遂良是不是跟长孙一伙的,他来这儿是谁授的意,想干嘛。
“跟你分析的一样,他兼并土地的事有点突然,李治都没站稳呢,书香门地的他会急吼吼的出来做这事?他不像那么没政治眼光的人再说,御史台们也不是那敢做这事的人,李治也不敢亲自授意,羽翼末丰之前,他不会留下让人觉得他想过河拆桥的把柄。”唐依也看出段断有点心烦意乱,举着孩子逗了段断一下,笑着说道。
“你想说事情并不大?”段断看唐依的笑脸,心安了些,在他看来长孙和褚遂良代表着会没落的旧势力,明知道他们会倒台,他怎么会让自己跟他们沾上一点边呢所以显得特别紧张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人家来拜访,到门口了,你能不让他们进来喝口茶,不然人家会说咱们没有待客之道。他来应该是来探路的,他现在想跟长孙家隔离,又不敢真的切割,所以现在他比咱们着急,他知道得很清楚,顾命大臣有几个能活着?连好结果都没有几个,可是他又有文人的通病,假仙,想留个全名。所以他比咱们累。”唐依一点也不想知道褚遂良突然来访的用意何在,她只知道,只要段断这么装傻卖乖的不接他的话,就不会有事。
“他跟薛家的关系好像不错,我们要不要知会薛家一声,从侧面打听一下,这位想干啥?”
“千万别。人家等着就是这个呢,你就等着,以不变应万变。”唐依摇头,想想褚遂良开头就把薛家抬出来,可是什么话都没说明白人就走了,好奇心正常的就会去问问跟他们关系良好的薛家,于是人家想说的话说了,还不担一点责任,高啊。
唐依这些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绝对不乱起好奇心,有要求当面说,这么遮遮掩掩的,让她猜的事,她一定不会让他如意。
段断点点头,有些放下心来。想想也是这个理,唐依虽说别的差点,但分析却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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