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们,今天开始一日两更。
段断真的没有附加条件,就是五文一斗。李治看到折子差点把折子扔到段断的脸上。
“五文朕宁可白给,还是人情。”李治吼着。
长孙无忌、李绩、褚遂良都在立政殿里,他们都是军政重臣,自然要一起讨论。
“陛下,段大人精于计算,想来应该有自己的算计吧。”李绩想想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段断。
“你说。”李治比李绩明白段断,想想段断是那不算计的人吗?当然不是。这些看他也早看明白了,算账这事,段断就是天生的敏锐,他有时都会怀疑,段断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最会做的就是种烟草了,其实段断最会做的应该就是算账了。
“小人是这么想的,人家是知道咱们的大米五文一斗的,我们敢涨价,人家心里不得说咱们趁火打劫啊?您要知道这是特惠给新罗的政策,其它地方不可比的。”段断顿了一下,慢慢说道,他着重说的一是道义上的,二也是在说特惠上,因为这是给新罗的特殊政策,其它不可比拟性,所以不做参照,不过所有人把他后一句给忽略了。
长孙和褚遂良就是,他们都是文臣,虽然长孙也打过仗,但从政多年,他又从小受着儒家思想教育长大的,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归于了文臣一类了。褚遂良更是正经的文臣,他们共同的特点的是,爱权,功利,可也对自己的羽毛非常爱惜,轻易不会沾上一点,一齐点头称是。
而李治童鞋更是了,他还年轻啊,还想跟老爹比比看,奔着一代圣君去呢,让他现在就戴上一顶刻薄的帽子他肯定不肯的。听段断一说,想到新罗那边万一说自己趁火打劫,自己哪里还有面子,马上就算作声了。
“就为这个?”李绩觉得自己白信他了,军人以利益为先,战场上常常会有牺牲一小部分以换取最大利益的潜规则存在,如果只是为了一点名声,就这么干,实在不符合他的观点。
“当然不是,咱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了,咱们不能用钱来衡量这事。陛下,咱们是卖米了,所以只管卖就完了,其它的事,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段断对李治眨了一下眼。
“有屁快放。”李治见不得他这样假模假式的。明知道他们这里没一个会做生意,跟他们说这些生意上的道道不是白说是什么。
“小人是做惯生意的,讲究的是货物出门恕不退换。当然了,小人也不是那种奸商,若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还是给换的,但是货物就是货物,出了门,您想怎么运回去,那就是您自己的事了,我们是不管的。出了门被抢了,进了水,那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段断说起了生意经,他心里很郁闷啊,在二十一世纪,国与国之间说白了就是生意,哪里跟大唐一样,竟然把生意人放在最末,难怪越混越回去了。腹诽完了,该说的还得说。
大家也听出来了,原来说送的话,就得由大唐派兵护送,半道上出什么事,都是大唐的事。可是现在改卖了,那就不是大唐的事了,那是生意。
李绩最先笑,因为他听到一句,‘出门被抢’,现在北方全都缺粮,想安全的运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段大人是项庄舞剑了,咱们不在粮食上赚钱,但可以收他们保护费了。”李绩哈哈大笑。
段断听到保护费时,嘴角抽了抽了,看看李绩,什么叫军匪一家啊,看到没,这就是大唐版的黑老大啊。
“那能有多少钱?”李治看向长孙无忌。
“不管多少钱,也不用咱们出了。”长孙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到了,他不在乎能赚多少钱,但是送那么多粮食就得向大唐求派出相应的军队,军队的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一进一出就是一笔大钱了。
“大人真是老诚谋国。”段断很佩服了,果然是一代名奸臣,马上就看出这一进一出的对价比了,为什么南方的水果到了北方就是价钱的十几二十倍?就是运费惹的祸。不然后来为什么物流成了一门学科?
就算是李治善心一发,说不收他们保护费,可是那一队人马的配给就得新罗出了,也就是说,运过去的几个月里,大唐军方省了好大一块配给钱了。
“还有吗?”李治瞟向了段断。
“当然,还有几样,一是刺激了延途的经济,一路运出几百口子的吃喝、消费,官道上的驿站,百姓就能收到一大笔利润。二就是挑夫了,使臣团人很多,可是没有挑夫啊。他们就得找大唐的劳力,劳力也得给工钱不是。这些虽然钱收不到朝庭手中,但民富也是国富不是。臣想说的其实在最后,出国境边界时,您是不是该收点关税?”段断终于说到了他被李治派的本业了。
“关税是什么?”褚遂良终于说话了。
“出关税赋?”李治顾名思义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就是说,无论进关出关所有的货物,根据其功能不同,收取不同比例的税收,比如如果我们进口与民生相关的货物,粮食、布匹、药材、马羊什么的,我们可以免税,甚至给商人补贴,鼓励他们多进,但是进口供贵族享乐的奢侈品就多多的收税。出关税则相反,奢侈品等无用的东西,我们卖得贵贵的,但少收税,但与民生相关的,就课重税。”关税这个东西大唐是有的,但没有定税,随便收,进出一样,因为不占税赋的比例,大家还都没有这个概念,段断不想在加重对内的税赋,又想短期内做出成绩来,就得对外想办法了。
而关税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平头百姓都知道的,一个IPAD想入个关就得加一千块,逼着老百姓在国内买;就算是这么收了,人家在国外买还是便宜,还想了一堆办法避税,把老百姓都培养成了税赋专家了。
还有就是广东百姓去香港打酱油,为啥,便宜其实说白了,就是税收的问题,一个馒头在大陆就得加百分十七,其它的就更是了,所以也真不是段断懂行,是在国内待得逼得不得不懂了。
“哈哈”李绩笑了,他以前是听说过段断,也知道他是天子近臣,拉的是内苑裙带子,对他虽说谈不上恶感,但真的说不上有好感。这还是因为这些年,段家两俩口子根本不管朝政上的事。
他也看过段断他们引入的那些书了,他最喜欢就是了,他是军人,军人天生就好战,也最痛恨的是国之不国。从再回头看看他无一不从中看到了政治的影子,他开始疑虑,这个段某人真的是自己所想的弄臣吗?
那天在朝上看到段断突然的对刘仁轨示好,看上去很不着调,他心里的疑惑也就更深了,这是什么意思?李绩可是谨慎了一辈子,当年开国的将领没几个了,而他还算是跟着李密的降将,身份上就很尴尬了,到今天不容易,他是老了,可是他还有儿子,还有孙子,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然也不会让刘仁轨与段断接近了,他也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今天一看,他开始有点喜欢段断了,他做的其实都是明明白白的,没一点阴谋的成份在,可是却让人觉得这个套设得让人不得钻,有苦说不出。这是不是代表了他的个性?一切都明刀明枪,倒是合了他军人的特性,比长孙那些人好交往多了。
长孙也笑了,弓身对李治行了一礼,“陛下慧眼,此事果非段大人不能做也。”
褚遂良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段大人常说自己只会种地,看来真是大材小用了,陛下早该引清扬入朝。”
“非也、非也,世间事从来就非一人之功,若无陛下励精图治,无战无不胜之大唐军队,无长孙大人和褚大人尽心竭力,大唐不是这般国富民强,小人就算有想法却无力实施的。”段断忙正色的解释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再能干若不是在大唐,改在慈熹老佛爷的时代,看他行不行。晚清敢这么干,列强就能拿着枪杆子逼着他们改章程,他们现在就是因为知道新罗没有那个枪杆子,才敢这么干不是。
在坐的不笑了,他们都比段断明白什么叫政治,什么叫强权强权、强权,先有强才有权。新罗要是强了,也能这么反制大唐,想要一直有权,就得一直让大唐这么强下去,让其它小地方越变越弱才是不变的真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段断其实私下还跟李治说了最重要的一条,让新罗从长安运粮,而非边境等地征粮,就是变向的往边关运粮了,此时暗暗的在边关积聚力量,等着坐收渔利,才是这事最大的利益所在。
回到内苑,李治把段断的章程讲给武MM听,说完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说,咱们是不是小看清扬了?”
作为帝王,多疑是天性,都有超强的掌控欲,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段断时,他就不得不多想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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