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张庭玉轻轻的叫了四四一声。四四还没醒悟过来是在叫自己,李德全只有轻轻的拉拉四四的衣袖,算是提醒了。
要知道老爷子走了,该做的事还很多,知会外地的皇子们回京奔丧,还有召告天下。还要防着边境地区的摩擦,省得趁着大清举丧时,他们搞突然袭击。就算不说远了,现在皇子们还跪着,新皇总得说点啥吧!让他们这么跪着,不是让大家气新皇立威吗?
四四这才定定神,“兄弟们请起,老爷子殡天了,大家给朕出出主意,也好让皇阿玛走得安心些。先请张相派八百里加急请各皇子回京奔丧。”
众人听四四已然自称为朕时,都没做声,抹了泪,趴下喊了声皇上万岁,算是宣布效忠,对老爷子的遗诏已无异意了。这才慢慢的站起,但谁也不说话、
四四把兄弟们一数,心情也就更郁闷了。
老大在盛京,听说老爷子病危,已经往回赶;老二在台湾,想回来都得半年之后了,还回来个屁啊,可是又不能不让他回来,也是,由着他吧;老十固守着热河这几年对俄国的贸易也越发的紧密起来,当然摩擦也日益升级。于是从小就把沙俄当假想敌的老十四摩拳擦掌,请调蒙古,人家就等着打沙俄了。也不想想在外头这么多年,德妃都想他了。所以老十回来容易,老十四就难了;老十一根本就找不着他,谁知道他在哪个地方晃着呢。
“老八,你找找老十一,顺便把团子叫回来,这么大了,该管点事了。”四四对着老八说道,现在找得到老十一的,也就老八了。
老八迟疑了一下,叫回老十,老十一?不叫不合情理,可是叫了,老八又十分的担心。还有团子,现在自己在外面的事业都是团子在操持着,窝窝管着海上的贸易,都各有一摊,现在叫他们都回来,等着被人一锅端?
老八的迟疑让四四疑虑顿生,他知道老八在外面有事,可是什么事没人知道,这么多年,从老八那里查不出什么,于是四四转换了方向。
从夏茉那些兄长们入手,发现从康熙三十五年起,夏茉的那些兄长们就开始收养各处的孤儿,加以训练之后送到老八处,四四算算人数,如果说这些人都训练死士,那么老八手上就有了一只不可小视的军队。他不想要天下,那么他要什么?
给老爷子奔丧这是为人子、为人应尽的责任,结果老八还在迟疑,还想推托,他怕什么?怕自己扣下他们全部的人,夺他的身家?
想到这儿四四气得想骂人了,他让老八找老十一,顺便叫团子回来,真的是想让兄弟们整整齐齐的给老爷子送行,至于说团子,四四有点想他了。虽然已经儿孙满堂,但他对团子的感情却是特殊的。团子在外面,也定期给他写信,把自己对各地的看法,还有一些不平事,各地的官声都写下来交给四四,四四常常感叹,为什么团子不是自己的儿子?对老八的愤恨又盛一层。
当四四脑中闪过抢身家一词时,他心念一动,看老八的眼神也就更加深邃了。
老八看四四的眼神变了,以为他为自己的迟疑生气了,忙说道,“启禀皇上,臣弟在想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通知到十一弟,他各地做生意,虽说常给臣弟写信,但往往信到了,他人已经到别处了。团子就没有准了,但臣弟定尽快。”
老八恭敬的弓身解释,正经的把四四当皇上看了,让大家都怔了一下,以为老八在老爷子面前轻狂惯了的,现在换了主子,也不会变得这么快吧?结果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老八表现得比对老爷子恭敬多了。
可是这份恭敬在四四的眼里就是狡诈,他在推脱,他把自己看做了外人,不再是兄弟了。
人就是这样,地位改变时,看什么都会用另一种角度,如果此时老八表现得像以前一样,叫四哥,说自己找不到,四四只怕会办他一个君前失仪,直接拉进宗人府。所以这位老八怎么做在四四的眼里都是错的。
老八和夏茉留在宫里守灵,娴芷也歇不成了,换上厚厚的孝服,老实的跪在婆婆的身后,夏茉也不错,知道娴芷辛苦,可是不敢说不让她来,但特权还有的,找来厚厚的棉垫子,在她边上弄个火盆,不时的还让娴芷起身去给老爷子上香,就能不老跪着,起来活动一下。
夏茉此时也是煞费苦心了,想到书里有记,四四对宜妃后来也不太好,就是因为宜妃在老爷子的丧礼之上,走在了德妃的前面。于是这几天举祭时,夏茉嘱咐了宜妃两句,多的不说,只说德妃娘娘已经是皇太后了。宜妃多么聪明的一个人,马上就明白了,这些天,也就老实的跟在德妃的后头,一点不敢越位。
她还以为自己都做得很好,她哪里想得到,在四四心里,这些后宫的小事才不入他的眼,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老八在。
七七四十九天的大祭完成,各人回家休息,四四说皇太后伤心过度,让八福晋入宫伺疾。
夏茉也不疑有它,忙安抚了一下家里的孩子们,赶忙进宫照顾德妃了,她可是德妃的养女,她不来谁来。再说她也想趁机会套套关系,将来走时,也能便利一点不是。
见到德妃,她还是住在永和宫里,当年皇太后就没去慈宁宫,是在永寿宫里去世的,自己要是搬去慈宁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过分。正纠结着,夏茉来了,老太太忙拉着夏茉坐到身边,四四则还是坐在下首。虽然已经换上了龙袍。皇帝守孝以日代月,比如子女为父母守孝要守二十七个月,在皇帝这儿,就只用守二十七年,所以现在四四已经出了孝。
“四哥怎么坐那儿??”夏茉先跟德妃和四四都行了君臣大礼,坐下了才发现不对劲,作为皇帝的他,应该是可以跟德妃一齐坐到炕上的。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坐在左边下首第一个位置上。
“他不就是那别扭性子吗?你别管他,正好,你四哥让我搬去慈宁宫,我正想着呢,皇太后当年都不敢搬,我搬好吗?”德妃还真当夏茉是女儿了,忙问道。
“唉,茉儿当是什么事呢!真是,皇太太当年是不忍住在慈宁宫,住在那儿就想起太皇太后了,她不住是孝顺;你不住就是没礼法了。”
四四笑了,看着夏茉摇头,“你也是当太太的人了,还这么顽皮。”
“茉儿顽皮吗?”夏茉一愣,对德妃撒起娇来,德妃哈哈大笑,轻轻的搂着夏茉。
“顽皮才好,老爷子看到得多高兴,我们的茉儿一直都这么顺顺当当的,开开心心的,他就在意这个了。”
夏茉的眼眶一热,用手帕按住了,“皇额娘真是,又让茉儿哭了。”
德妃也眼一热,夏茉终于叫自己皇额娘了,夏茉当年身份殊,在自己身边也只能叫自己娘娘,后来嫁给老八,也只能叫良妃和养过老八的惠妃为额娘,其它人也就在老爷子跟着尊称为母妃,并不能叫额娘的。现在自己儿子做了皇上,先帝的儿子媳妇都是她的儿子媳妇了,所以夏茉也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叫她一声额娘了。让老太太怎么能不眼热,心酸。
“茉儿,这几天你就陪着额娘,她搬到慈宁宫里只怕也不习惯。”四四忙说道。
夏茉本来就是来陪德妃的,忙满口答应。
四四跟德妃和夏茉又亲热的说了几句话才走的,夏茉感叹,“四哥还是这么孝顺。”
“唉,老十四就是不回来,说什么要给你四哥守着蒙古,策凌直接把兵权都给了老十四,他回来了,逼着纯悫也只能回来,这俩口子,听说天天吵架,逼得布布住到你们家去了?”
“他们俩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若不是为了布布,也走不到一块去,以为反正也住得远,大家互不干扰的挺好,茉儿也想不通,策凌的脾气不是一直挺好的,纯悫虽然比不上九儿,但对布布倒是真心实意,这些年,真是尽心尽力了。怎么就这么不对盘呢?”夏茉还烦呢。
布布是吵着要回江南,才不是因为父母吵架呢,吵架他早就习惯了,以前是看父母写信吵,现在好了,天天在府里掐,真让人费解。
况且窝窝没有回来,一是窝窝三岁就出了京,这么多年了,自然跟老爷子感情淡,老八想想四四没提窝窝,就没叫他,只叫回了老十一和团子。布布现在也领着一只商队与窝窝分庭抗礼,是竞争加兄弟的关系,他早就习惯了海上的生活,现在让他无所事事的在京城里晃着,他难受。
德妃现在是很矛盾,若是说策凌和纯悫过得好了吧,她会难受的,可是九儿是康熙四十七年去世的,到现在十四、五年了,策凌的庶子女也一堆了,跟纯悫却还是这么水火不容的,让德妃觉得策凌这是不把皇室公主在看眼里,现在她又荣升皇太后了,纯悫就也是她的女儿了,这也就更不能容忍了。
加之就跟夏茉说的,纯悫这些年,对布布不用说是尽心尽力,对自己也是一般无二的好,送通嫔什么,也照样送一份到永和宫,虽说都是以布布的名义,可是德妃也知道,纯悫不让布布改口称她为额娘,一直又替着九儿孝顺自己,这份情德妃是领了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跟夏茉说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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