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自己有可能误会了方慧珠,但赵琇跟她又不是有很深‘交’情,误会也就误会了,并不放在心上。她刚得了几份厚礼,里头有那么多件心爱之物,又有她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她忙着整理还来不及呢。
名画都需要好生收起,书籍则是分‘门’别类地放进书房,若有适合送到明知书馆的,则寻个人抄写一本送过去。赵游跟着回了府,如今被安置在前院住着。他读书不成,请来做抄写是不行的,倒是家中庶务,他可以跟着历练参与一下,日后少不得要代侯府出面与人‘交’际。
赵琇把抄写的活直接‘交’给了明知书馆的易家兄弟,限定了时限,让他们抄完了再把原本送回来,也就行了。另外还有她在江南收集到的外文书籍,有几本浅显易懂的已经翻译成了白话文,早年得的那两本经济、贸易方面的著作,她也翻译好了,懒得再用优美的词藻润‘色’一番,直接就各抄写了一份送去书馆,上头还附有几幅她亲笔画的小‘插’图,让阅读者能对书中内容有更直观的认识。至于来书馆借阅的学子们是否会翻看这些书,又是否能理解,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事了。
忙完了这些后,赵琇再把建南侯府上下的庶务再整顿了一遍,终于能松口气了。离家超过一年,大管家们都跟着南下了,侯府中居然还能井井有条,乌来兴看来颇为能干呢。她素来喜欢提拔有才能的人,立刻就升了乌来兴做二总管,在汪福来手下做事,看得其他小管事们眼红不已。
但再眼红,他们也没有话说。乌来兴不但是老郡公身边资历最老的忠仆之子,本身也才能出众,手段、人缘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做个二总管,绝对当得起。等到汪福来年迈请退,他就是接手的人了。一时间。找上‘门’去巴结讨好乌来兴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夫妻倒是很把持得住,关‘门’谢客,一‘门’心思扑在差事上。没让赵琇失望。老乌头夫妻都很满意,‘私’下夸了他好几回。
赵琇心中同样满意,见乌来兴的老婆也‘挺’能干,而且为人本份,心思也正。便有意识地将内宅的事务转一些给她负责。外宅事务有能干的管家在,哥哥赵玮也有能力,因此赵琇并不担心。可内宅的事,在卢妈离开后,便只有她一人独领了,心下还觉得负担‘挺’重。如今可好,她终于又有了帮手,当然要使劲儿使唤才行了。
等忙完这些,她又开始了翻译传教士日记的工作。先前画好的世界地图已经被高桢带走了,说是要献给皇帝。也不知这时候献了没有。她果然听说了宫里派人将广平王与高桢接进宫,一住几日,连叶大夫也跟着进宫去了,也不知现在如何。赵琇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既觉得宫中肯定会有更好的‘药’物与条件去治疗广平王的眼睛,又觉得皇帝对广平王早就心存猜忌,会不会不乐意让他双眼恢复光明呢?
刚回京后的第二天,为了给经历过一段辛苦旅程的祖母张氏请平安脉,她与哥哥赵玮又下帖子请了太医院中最为相熟的江成过来。可是江家人却说,江成入宫当值。从昨天傍晚得了急召开始,就不曾回过家了,也不知在做什么,听闻太医院里好几位出‘色’的太医。此时也都在宫里呢。
赵琇想起广平王进宫,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难不成江成是在为广平王治疗吗?可是广平王的主治医师却是叶大夫,太医院的人真能派上用场?太后与皇帝明明知道太医院的人几年都没治好广平王,广平王下一回江南,叶大夫就让他看到光了。谁才是真正能帮到广平王的人,不是一目了然吗?太后与皇帝为什么又叫太医院的人出动了?
赵琇不是信不过江成,这几年里,广平王的身体一直是他在照看,若论对广平王身体状况最了解的人,除了他就没别个了。宫里若只宣他去,也就罢了,可把其他太医也请了去,难道就不怕他们给叶大夫添‘乱’吗?
赵琇心里‘乱’得象一团麻,这时候,曹家却送了帖子过来,邀她祖孙去赏梅。
赵琇心里正烦闷,不是很想赴约,可是张氏与曹太夫人‘交’好,不想驳了对方的面子,已经抢先一步答应下来了,还替赵琇应了邀请。
来送帖子的婆子依旧是曹大力家的,她是个爽直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赵琇脸上的犹豫,大咧咧地笑道:“我们姑娘可想赵姑娘了,这一年里就没少念叨。这回是她做东,邀了京中几家姑娘来赏梅作诗,早一个月就定好了,知道赵姑娘回了京城,立刻就命小的来补上帖子,还说她恨不得今儿就开诗会,好早日见到赵姑娘。”
赵琇想起曹萝素日的温和友爱,心里一软,就笑着回答:“我也想她得很,平日里玩得最好的朋友,除了她,其他几人我在路上都见过了。原本早就想着要去看她的,连日忙着整理行李,倒‘混’忘了,难为她特地送了帖子来。请妈妈替我回去告诉她一声,就说那日我必到的。”
曹大力家的顿时笑开了。
赵琇把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挑拣了一番,寻了四匹上等松江布,另有若干洋行售卖的小玩意儿,以及几样自家制的果脯果干,做了两个礼盒,就当作是给曹萝的礼物了。曹家其他人另外还有,她帮着张氏一样样备下了,不必详提。到了诗会当日,她就穿戴着今年新做的一身冬衣,跟在祖母张氏身后,带着礼物上了马车,往柱国将军府曹家去了。
到了曹家,曹家已经来了几位客人。看来他家今日宴客,是早就筹备下了的。张氏与赵琇,都是补的请帖,一进‘门’看见的,倒有一半是熟人,另一半虽然不算熟,却也有不少是打过照面的,彼此知道是什么身份来历,只是平日几乎不曾打过‘交’道罢了。
张氏与曹太夫人见过礼,两人寒暄过后,前者刚提了一句:“太后身体可好?已给宫里递了牌子。不知几时能‘蒙’召见?”旁边就有人‘插’话,笑‘吟’‘吟’地说:“我久闻郡公夫人气度不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哪。令孙如今也十分有出息。在外头有好大的名头。令孙‘女’是头一回见,小小年纪也是才貌双全,郡公夫人真个好福气呀。”
张氏过年的时候,经历过南边各家亲友、同乡、世家、官眷们的连番试探,心中早已警惕了许多。听这‘妇’人一张口就是奉承的话。哪怕张氏觉得句句属实,也免不了猜疑这人的用意,便不动声‘色’地听她讲下去。
谁知这‘妇’人翻来覆去,说的只有奉承话,还略有些试探的意思,想知道张氏的孙子孙‘女’是否已有婚约。这跟张氏在南边遇到的那些人是一个用意,她心中冷笑,便淡淡地,没把话说死,但也没有表现出有兴趣谈论的意思。却略带儿不耐烦。她是这个反应,那奉承的‘妇’人比赵家母子与卢三姑娘可有眼‘色’多了,便也住了嘴,聊起了别的话题。
曹太夫人懒得理会上‘门’的客人心里有什么盘算,她只拉着张氏说话,问上海府慈贤会的事。曹太夫人如今在这个组织里头也挂了名,还捐了二百两银子,却不是很清楚它能做什么。京中的慈贤会,虽然跟上海府的是一个组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组成后除了每月在贫民区施粥,给鳏寡孤独的人家送点银子,也没做什么了,反而成了京中贵‘妇’们搏取好名声的工具。每次做了一丁点儿好事。就总有人宣扬得满城皆知,还出了好几位“善良”、“仁慈”、“菩萨心肠”的好姑娘、好太太。曹太夫人深知其中关窍,只觉得厌烦,因此才会格外关心,上海府那一个是不是也同样如此?
上海府那边的慈贤会,虽然也没少给慷慨解囊的贵‘妇’人、娇小姐们搏取美名。但实事并没少做,比京中的要稍微好些。张氏介绍了几条,见曹太夫人吐嘈京里的慈贤会,便尴尬地笑了笑。
京中的慈贤会,如今是太后娘娘做的会长,怎么好说慈贤会的不是?况且,不管那些姑娘太太们是不是有心沽名钓誉,好歹她们也是真金白银地拿出来,并不是无中生有的。长期稳定的施粥,也能对贫民们有所帮助,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她们既出了力,得些名声也没什么要紧。张氏想到自己孙‘女’在江南的好名声,也是这么来的,就不在意了。
曹太夫人经她一番劝说,气也顺了许多,勉强道:“也罢,她们确实是出了银子的,虽说是用心不良,但能帮到人就行。横竖如今有这等贤名的‘女’子多了,渐渐的就变得寻常,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她冲赵琇笑了笑,“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姐儿在上海府的事迹,心中很是佩服呢。大姐儿实在是能干。”
赵琇在旁陪着,闻言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其实不大喜欢陪着老太太们说话,只是到人家家里做客,不好要求太多罢了。她只奇怪,曹萝听说她来了,怎么也不‘露’个脸呢?
说曹‘操’,曹‘操’到。赵琇正念叨着曹萝,曹萝就出现了,欢欢喜喜地拉着赵琇的手说:“可把你盼回来了!蒋家姐姐与方家五表妹先后给我写了信,说是你南下时看她们去了,我心中实在羡慕,偏你到这时候才回京城,真叫我望眼‘欲’穿呢。”
赵琇听得直笑。
曹太夫人道:“你们‘女’孩儿有自己的消遣,萝姐儿就带了你赵妹妹过去吧,让我们老太婆们好好在这里说说话。”
曹萝大喜,拉了赵琇就要告别。赵琇也盼着离开好久了,行了礼便退出来,随曹萝去她的院子。
她以前就曾经去过那里赏梅,想必今年也是在那里举办诗会吧?
没想到曹萝到了外头,就‘露’出了几分忧‘色’,愧疚地对赵琇说:“有一件事,我对不起你,今日诗会,我……我……王大姑娘也过来了。”79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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