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告诫

  太后为何忽然召她们这些新进‘门’或未过‘门’的皇家媳‘妇’入宫说话,姑娘们各有各的猜测,但没一个是确切知道答案的。。。她们基本上都觉得,这大约只是太后一时兴头上来随口说出的邀请,过后又不好当作没这回事,才真的下了旨意。

  不过是陪太后聊聊天罢了,她们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本也没少陪着太后说笑,讨她的欢喜。

  汾阳王世子妃便头一个笑出声来,道:“太后娘娘相召,本就是我们的福份,哪里有不合规矩之处呢?您是长辈,想要见小辈们,本就是再寻常不过了。”

  太后微微一笑:“你不必哄哀家,哀家知道,就算你们不说,你们家里的长辈们背地里也不知会怎么骂哀家呢。你这丫头已经是我们高家的媳‘妇’了,也就罢了,她们几个都还未出阁呢,大过年的,哀家把人叫到宫里来,谁不多嘀咕两句?只是他们都没‘摸’清楚哀家的用意,因此不好多说罢了。”

  赵琇跟太后比较熟,就大着胆子笑问:“那太后娘娘到底是为了什么召我们前来呢?”

  太后笑着看了看她:“你想知道?”

  赵琇抿嘴笑说:“您不是正要跟我们说吗?偏要故意卖关子来吊我们的胃口。”

  坐在赵琇斜对面的那位姑娘暗暗倒吸一口冷气,诧异地看了赵琇一眼。她今日是头一回见赵琇,虽然从前听说过传闻,但万万没想到本人比传闻中还要胆大,就算是板上钉钉的广平王世子妃,太后的长孙媳‘妇’,赵琇在太后面前也未免太随意了吧?

  太后却并不在意。反而笑了:“你这丫头倒机灵,知道哀家是在吊人胃口。”随即收了笑容:“其实也没别的原因,哀家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一下宫里的事罢了。兴许你们早已有所听闻,但详情如何,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哀家来给你们说说真相。”

  她说的就是皇后几次三番犯错,新年大朝那日还要故意对端嫔腹中胎儿下黑手,结果被太后派来催促的宫人瞧见。急报到太后与皇帝面前。及时制止了皇后的暴行,挽救了端嫔腹中的胎儿。

  这些事虽然宫外众人早有传闻,但谁也不清楚内情。只是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在场众人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具体完整的事情经过。汾阳王世子妃与几个姑娘都听得面‘色’青白,尤其是李善文,她既是未来的皇长子妃。皇后便是她的嫡亲婆婆嫡后策,狂后三嫁。皇后犯了这样的事,一直被软禁在坤宁宫中。皇长子也受了不少影响。李善文心里自然要为未来的夫婿多担忧几分。

  赵琇倒还淡定,张氏从曹太夫人那里知道的版本跟真相十分接近,就是略微简洁一点,所以她没什么可惊讶的。皇后胡闹也不是头一回了。太后从前却不曾特地召过什么人进宫说话。此番叫她们这些新进‘门’或未进‘门’的孙媳‘妇’前来,到底有何缘故呢?

  难道是拿皇后做反面范例,告诫她们日后别学她一般胡闹?

  果然。接下来太后就说出了自己的用意:“皇家媳‘妇’不易做,做得不好。就会象皇后这样,她自个儿难受,皇家也跟着丢脸,臣下还不知如何议论呢。无论是她,还是你们,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个个都知书达礼,理应知道、里说的是什么,也该知道身为妻子,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一心只想着夫婿是否专情于你,明明没有的事,却成天胡思‘乱’想,胡‘乱’猜疑,甚至不识大体到教坏了孩子,影响了朝政,简直就是‘混’账!”

  太后用凛厉的目光扫视了小姑娘们一圈:“你们要引以为诫,若是自知做不到一个合格的皇家媳‘妇’所应做到的,那还不如主动退位让贤!凭你们的家世,求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原也不难。可心里若除了这句话,就再也塞不下别的,那还是别嫁进皇家来的好。皇家媳‘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众‘女’总算‘弄’清楚了太后的用意,一个个都摒心静气,不敢出声。

  很显然,太后是吃够了皇后的苦头,生怕日后娶进‘门’的孙媳‘妇’、侄孙媳‘妇’们也要犯那样的错误,所以提前告诫一番,若有哪一个真的不合适,那就趁着还未过‘门’,赶紧打发了,省得日后生事。

  这么看来,太后对皇后还真是心结不浅哪。汾阳王世子妃就算了,其他几个小姑娘可都还未嫁进高家来呢,太后就在她们面前揭了皇后的底,也不怕她们回家后会泄‘露’给家人知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皇后,想必早就因为之前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汾阳王世子妃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说:“太后娘娘熄怒,我等定会谨记太后教诲……”

  李善文身为皇后的未来嫡长媳,也‘挺’直了腰杆郑重许诺:“晚辈定然谨记在心,不敢有违。”

  赵琇也跟其他人一起附和。

  太后稍稍消了点气,扫视众人一圈,重新‘露’出了微笑:“好孩子,哀家并不是要吓唬你们,只是实在怕了。”她看了看李善文:“善文丫头,你有什么想说的么?”这是太后今日最重要的问话目标。

  李善文连忙坐直了身体,恭谨回答:“善文自从接旨的那一日起,就知道自己该承担怎样的职责,也知道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善文深信皇长子品‘性’为人,也不敢辜负太后与皇上的信任。善文会牢记太后的教导,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却绝口不提皇后如何。

  太后却觉得很满意,又转头去问赵琇。

  赵琇微笑道:“臣‘女’也知道皇家媳‘妇’难做,心中也羡慕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只是若有朝一日,世子让臣‘女’失望了,臣‘女’也不会如何。也许难过是有的,但日子还是照样得过。守住自己的心,让自己不要太伤心就行了。生活中还有许多可爱的事物等着臣‘女’去发掘呢,倒也不必终生只围着一个男人而活。”

  太后有些诧异,但随即又笑了:“你倒是个洒脱的,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好。皇后若有你一半豁达,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赵琇笑而不语,她本就是这么想的。人生在世。又不是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了。皇后吃醋的最初。皇帝也没纳过妃子,是她自个儿没事找事罢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帝真个纳了妃子。违了当日誓言,她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吧?儿子‘女’儿,娘家亲人,她似乎全都不在乎了。整天自怨自艾的,就算丈夫原本是专情之人。也会被她越推越远的。

  赵琇如今倒是相信,高桢对她一片真情,但就算是在现代社会,她也不敢担保婚前彼此深爱的男人在婚后不会有出轨的一天一妃难求,贵‘女’不愿嫁。更何况是在这纳妾合法的古代社会?她嫁的还是一个位高权重、有权随心所‘欲’地纳妾的宗室贵胄子弟。就算高桢日后真的纳了妾,她也没办法阻止。

  但她不会让自己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大不了收回自己的感情。与高桢做一对相敬如“冰”的夫妻也就罢了。广平王府这么大,他们可以不住在一起。甚至一天都不必见一次面,那样的日子也不是太难熬。她可以找很多有趣的消遣来打发时间。

  当然了,如今的赵琇尚处于热恋期,理智上她会产生这种想法,但是在心理上,感情上,她极之期盼这一切不会成真。

  太后对赵琇的想法表示了肯定,接着又转向了其他人。她问汾阳王世子妃,世子妃结结巴巴地说了半日,就是想表达她是熟读、长大的,知书达礼,会贤惠地‘侍’候丈夫公婆,相夫教子,为丈夫纳妾,开枝散叶等等。什么妒忌呀,陷害小妾呀,妻妾争风呀,忽略儿‘女’教养呀,所有的这些都是不应该的,她绝不会做!

  这话倒也不错,就是中规中矩了些,还有些讽刺皇后的意思。也许汾阳王世子妃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在场的人里还有皇后的儿媳,这就显得不太合适了。然而太后此刻正恼着皇后呢,李善文也自知皇后不占理,因此没人说什么。

  至于其他两位姑娘,说的话与汾阳王世子妃大同小异,比她略简单些,还很小心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会惹皇后一方不高兴的辞句。不过赵琇留意到,那位传说中是某位郡王妃外甥‘女’的姑娘,说那话时,眼神似乎十分不以为然,看来是不赞同汾阳王世子妃的话,但当着太后的面,又不好公然说出来。

  赵琇低头微笑不语,她都看见了,太后虽没什么表示,但太后身边的心腹宫人,可是盯着那姑娘看了好几眼呢,也许会不太满意吧。

  这个话题也没延续多久,很快太后就觉得满意了,重新提起了别的话题。赵琇等人正顺着她的口风说些凑趣的话,便看见有宫人进殿禀报:“太后娘娘,皇次子跪在殿外,求太后娘娘开恩,还皇后一个清白。”

  太后的脸顿时就拉下了,她不大高兴地回过头:“他又来了?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皇后明知道外头才下了雪,还叫亲骨‘肉’来受这个罪,她也配做母亲?!”

  宫人不敢抬头,只伏在地上不语。

  太后生气地说“不见”,又要跟赵琇她们继续说笑,不料没过多久,宫人再度回转,跪着向太后道:“皇次子说,若太后娘娘不肯开恩,他就在殿前跪到您点头答应为止。”

  太后拉长了脸,面‘色’十分难看。她的亲信宫人立在她身后,小声劝她:“昨儿皇次子已是跪了大半个时辰,皇上来了才把人送回乾西五所去,太医诊过伤势,说是长久以往,必会伤及膝骨,日后极有可能会留下后患。今日才下了雪,皇次子又来……”

  太后冷冷一笑:“他们母子也就是仗着哀家不忍心叫亲孙受罪罢了!”

  赵琇等人知道太后生气了,连忙都站起身来,垂头不语。

  太后深吸几口气,对亲信宫人道:“你去吧,叫二郎进来,哀家倒想知道,他想要哀家这个祖母如何还他母亲一个清白?他拿着自个儿的身体来威胁祖母,却把孝字放在哪里?他母亲纵容他行如此不孝之事,就没资格跟哀家提什么清白!”

  话虽如此,太后到底还是允许了皇次子进殿。她嘱咐赵琇等人:“你们暂且在这里坐着,哀家一会儿就回来。”便转身离开了。

  赵琇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不安。她们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心思吃茶或点心了,只静悄悄地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ps:要收尾了,不好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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