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清风吹过,抚起一层涟漪,将刚才鱼儿惊动时掀起波纹按平,整片月牙泉再次恢复平静。
只是这平静很快被来者打破。
这是一名青年,手里提着一把铁锈斑斑的斧头,在满是缺口的斧刃上还卡着几根充满生机的木屑。他那一身强健身躯下,全是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反光,显然此人刚才正在伐木。
青年出现后,一名身穿华丽宫服的美妇也随之浮现。这美妇面容威严,仿佛执掌天下的君王般,让人见了不敢直视。可惜美则美,也因为脸上的威严破坏了点美感,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两人身上道袍也跟这白发少年一样,都带有明月图案,直视分别为半月和月牙。
美妇一出现后,看眼青年便有些焦急地问道:“刚才你们也感应到了吧?贼人未死,他日必定卷土重来,我三月宗不得不防。”
青年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笑着回答说:“流月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了,我三月宗已经执掌天下数万载,那贼人也早销声匿迹不知所少岁月,虽然刚才有所感应,不过也如蝼蚁一般,又如何能撼动我三月宗的地位。”
美妇流月秀眉微皱,有些不满地看着青年,问道:“贼人虽力小,也有化茧成蝶的那一天。本尊更非危言耸听,只是希望趁着那贼人还没有成长起来将其斩杀,以免日后多生是非。”
青年耸耸肩,抬手将额头上的汗水抹掉。对于流月的这些话,他依旧不放在心上,贼人虽是贼人,但也必须要成长起来才能威胁到三月宗的存在。可是要做到这一点,百万载来又有谁能做得到。更何况,那贼人也不是第一次现身,之前也出现过几次,不过全部都湮灭于世,谈何来的威胁。
“依我看,流月还是多心了。”青年摇摇头,苦笑道:“世间修士亿亿,又有多少人值得我三月宗上心。而且从刚才的感应中得知,那贼人现在也不过才金丹境界。一个小小金丹境界就值得我三月宗大动干戈,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这不是脸皮的问题,之前就因为许多次这样的事情,才导致出现许多威胁到我们三月宗的变故。这种事情,本尊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流月抬头看着青年,其实也是在告诉那白发少年。“不管你们二位如何想法,本尊决定派门下弟子去寻找那贼人,趁着他还未成长起来,将其斩杀。而且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找到黄泉钥匙,本尊便下黄泉将那灵抹除,让我三月宗从此后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谈起黄泉下的那个存在,青年脸上的无所谓散去,变得有些凝重。虽然他心里依旧觉得流月此做法有些不值得,但是反正也不用他费力气自然也不会反对。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少年终于开口,不过他谈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
“不知二位师弟是否记得,几年前也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
青年辉月与流月相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少年说的是什么事情,当下连辉月也重视起来。毕竟与还没有成长起来的贼人相比,那人更值得注意。
“师兄还请放心,那只不过是躲在朝玄宗的缩头乌龟罢了。只要师兄同意,本尊日落之前便可让朝玄宗在这个世上消失。”流光脸上闪过许杀意,眉目间也并没有她口中话语那般轻松。
“不可!”辉月连忙练出阻拦道:“那朝玄宗宗主天一子乃是天玄门地支之一,一旦对齐下手,天玄门那边肯定也会出手相助。事态影响太大,必须谨慎!”
流月不由得望着辉月,嘴角泛起一丝讥笑问道:“难不成不是师兄你也是天玄门天干之一,所以才心向天玄门。师兄可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首先是三月宗辉月,然后才是天玄门天干,师兄可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忘了自己。”
“虽然原本就知道流月你口无遮拦,但是这种话你竟然也敢说出口。看来这些年来,没有人管你,你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辉月双眼一瞪,虽然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可是在他的眼神之下,空气也变得凝重,好像什么东西即将孕育而出一般。
流月脸无表情地看着辉月,双手由原本托于腹前自然地垂放下来,一双美目中不时闪过一轮月牙。
眼看着两人即将动起手来,白发少年松开手中的鱼竿站了起来,语气平淡地问道:“你们这是当老夫不存在吗?”
“不敢!”两人连忙散去身上的气势,再次恢复原样,神情恭敬地行礼着。
“我三月宗以三月立根本,三月自当不会乱,也不能乱。老夫知道你们俩理念有冲突,但也不是内斗的借口,如有谁违反这点,老夫定亲自出手剥夺他的根基。”少发少年睁开双眼,两轮明月微微晃动着,却让辉月和流月两人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是,谨遵师兄之命!”汗水不禁布满了两人的额头,他们俩也才忽然想起来。虽然名义上皓月是他们的师兄,但却是皓月代师收徒收下他们俩人,还有当他们拜入三月宗的时候,皓月就已经是皓月了,已经不知存活了多少岁月的皓月。
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境界也根本看不出皓月的实力,甚至有传闻中,皓月就是当初建立三月宗的始祖,三月道人。不过对于这点,他们俩虽然将信将疑,但心里更倾向于皓月是三月道人的亲传弟子。
“朝玄宗不可动,也不能因为天一子那小辈是那个人的弟子而有所牵连,但是那个人的行踪还需注意。毕竟,从黄泉爬出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少年皓月想了想,然后转头问辉月,说:“天玄门那边你需要多注意一点,关于那人的行踪天玄门内肯定有人知道。”
辉月连忙点头称是。“师兄还请放心,等下我就去天玄门问问其他人,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不,那人如果不愿意让他知道他的存在,整个天下除了仅有两三人外,谁也不知道。”
辉月听完一愣,有些不明白皓月的意思,是究竟要他去找乔离的踪影还是不要。反倒是一旁的流月看出了皓月的心思,连忙说道:“师兄的意思是让你多去天玄门,不要整日去砍你那破木头。”
辉月听完后看眼皓月,见他没有否认,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斧头藏与身后,赶紧点头。
“还有你,流月。也不用特意去寻找那贼人的消息,能找到即可,不能的话他早晚会出现的。你最紧要的是事情还是打开黄泉,毕竟黄泉下的存在才是我们三月宗的心头大患。”
“遵命,师兄!”流月也赶紧低头回答着。只是在她的心里,却有另外一种想法。
打开黄泉这事情固然重要,但是贼人就是贼人,也不能无视。与其等待他成长起来,还不如在他还是嫩芽的时候就将其毁灭,也省得日后有麻烦。
皓月一眼就看出了流月的心思,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要的是世界的走向在三月宗的控制下不会发生偏差,其他的旁支他并不想多关心。
“好了,你们回去吧。三月宗,还需要二位多关心。”皓月重现盘坐下来,拿起鱼竿继续保持钓鱼的动作,身上的气息也消失殆尽,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
辉月和流月对皓月的背影一行礼,然后挑衅地对视一眼,随即消失不见。
两人离开后,月牙泉再次恢复平静,泉下的鱼儿也按捺不住饥饿,小心翼翼地游向鱼钩准备啃食。
从日轮中探出来的那只手所发生的异象,并非只有三月宗三老有察觉到,还有很多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大能也感知到了这点。
只是与三月宗三老不同的是,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吩咐门下弟子多打听修行界发生的事情,希望从中得到些蛛丝马迹。
鼎盛皇朝国都不远处的一座不知名小山,山头上有一间山神庙,因为庙小和山路艰辛,所以这座庙宇的香火并不旺盛,平日也少见有香客前来礼神。
而身为庙祝的老者自然每日都很清闲,今天他也习惯地手持着扫帚将满院子的落叶清扫干净。只是正午刚过,一名孩童的出现打破了山神庙的宁静。
这名孩童正是乔离,他一走入山神庙中,便坐在大门门槛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笑意地看着这庙祝,也没有出声打扰。
庙祝也好像没有看到有外人到来,依旧不紧不慢地扫着落叶。很快的,夕阳西下,庙祝也才将所有落叶都扫到一边,然后又去清洗双手后,才来到乔离身旁,也坐在门槛上。
两人共同地抬头看着那落日,一阵清风吹起,把庙祝扫了一整天的落叶再次卷起,铺满了整个院子。
“你不觉得你一直在白费力气吗?”乔离低头看眼满地的落叶,有些好笑地问道:“每天都扫落叶,不分春夏秋冬,可是落日的时候一阵风吹起,就将你的辛苦全部抹掉。你说,你为何不将落叶带出庙外,任由它随风飘去。”
庙祝收回目光,一脸地看着落叶,丝毫没有因为落叶被风卷起而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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