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自误?”
这名骑军将领对吴姑织了解不多,但他明显感觉得出吴姑织的决心不可动摇,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敢妄动。
吴姑织也不显得不耐烦,她看着这名骑军将领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你应该明白,杀你们中州军,我心中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这名骑军将领知道再无回旋余地,他肃杀道:“只是即便你铁了心阻拦,也于事无补,你也不可能护得住这村子里的人。你当真以为我们没有一点后手吗?”
“是吗?”
吴姑织的表情依旧平静,风淡云轻:“什么后手?”
“吴教习,我和你也曾有一面之缘,只是你可能贵人多忘事,已经不记得我了。”
这支骑军的后方,一片树林之中,突然走出了不少人,其中一名看上去足有五十余岁年纪的文士装束的男子出声说道。
这名男子面容清癯,但是声音却十分洪亮,看他说话也不是刻意大声,但他身前却似乎有巨钟在不断震响,虽然他语速不快,吐字清晰,但很多军士却有种头脑被震得发昏的感觉。
“句容山宗宗主。”
吴姑织看了这名男子一眼,目光又落在其余人身上,依旧平静道:“你们句容山宗都倾巢而出了。”
“旧朝的修行者,人人以能进齐云学院学习和交流为荣,改换新朝之后,能够进入南天院的修行者,便是令南朝所有修行者倾羡的对象。南天院沐浴圣恩,大量修行资源都朝着南天院倾斜,身为南天院修行者,在我看来便自然是南朝的柱石。方才你说萧将军不配和你论道,或许在你心中,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只是我依旧想劝吴教习一句,这村庄之中,有北魏细作据点,你食南朝之禄,却杀袍族,护住了北魏细作,这恐怕也和禽兽无异。”句容山宗也是历史悠久的修行宗门,泥石真元之术也是南朝十大奇术之一,虽然句容山宗的绝大多数修行者都不入朝为官,大多都是在山中修行,但南方王朝历代皇帝对句容山宗的修行者都有加封封号。这句容山宗宗主在前朝就被御赐为添玉真人,而萧衍登基之后,便赐为灵玉山主。他在建康虽然并不出名,但能够得到皇帝重视,自然有不凡之处,此时他看着吴姑织静静说话,浑身也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出尘气息。
“山主来协助中州军,想必十分清楚这消息来源于何人。”
只是吴姑织面色始终平淡,她面对着这身侧四周足足站立了三十余名修行者的句容山宗宗主,气质却反而隐隐压过一头,“他说这里有北魏细作,里面就有北魏细作?他是什么人?他说的话,皇帝可以信,你们可以信,只是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所以何须多言。”
句容山宗宗主原本站立上风口,他身上气息也隐隐借势,有一种飘然欲飞的感觉,但此时听着她的话语,他的面色连变了数变,一声叹息:“真的不须多言?”
“过线就死。”吴姑织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只是异常简单的说了这四个字。
她身前泥地之中的那条线原本已经很长,然而随着她的这句话出口,从这条线的两端骤然响起嗤嗤的声响,无数细微的泥尘从地上飞起。
她的身体不见任何动作,身上就连强烈的真元波动都没有,她脸上的神色也始终平静如水,然而她身前的那条线却似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用力划地一般,朝着村子的两端在不断延伸。
句容山主和他身后左右的所有修行者全部脸露骇然的神色,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境界和手段,尤其像句容山主这种修为越高者,就越是心中震颤不已。
虽然他和吴姑织只是平静交谈,然而他其实已经牵扯天地元气,形成了独特的“势”对吴姑织施压,以他的能力,隐然是将这一片天地划成他的场域,若是突然动手,他瞬间就能调动这片天地的许多元气,形成如法阵般的独特手段。
然而吴姑织面对他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且这蓦然之间,诸多受他控制的流动空气全部都被许多他无法理解的看不见的线切断。
此时吴姑织所控制的那两道气机还在蔓延,但这两股气机早已超过了他所感知的极限。
萧衍登基后第二年,他就得到了赐封,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得到新登基的皇帝的赐封,是因为他是神念境的修行者。
神念境的修行者毕竟稀少,所有神念境的修行者都自然受到当朝皇帝的重视。
他可以肯定的是,当年南天院刚刚设立,他去观礼见到这名女教习时,这名女教习的修为距离神念境还有一段距离,但此时她的修为似乎已经在他之上。
但他同时可以肯定的是,这名女教习没有突破到神念之上。
没有到达神念之上,这种手段对于同阶的修行者,便显得更加难以理解。
两条线不断延伸,在村庄的另外一端汇合。
两条线看似笔直延伸出去,但自有弧度,竟是围绕着这个村庄形成了一个圆。
地上的痕迹远看已经难以辨别,但是那些漂浮在线上的浮尘,却一时荡漾不散,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一道薄薄的尘墙围绕着这个村庄。
“不管你有何种手段,我们不怕死。”
那名骑军将领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上突然有了种讥讽的神色,“只是任何人都不是独立于世间,我想你的所为,恐怕会牵累更多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林意林大将军也是您的学生,我听说他在党项搞出不少事情,你就不怕引起更多人的联想?”
“我比你们了解我的学生。”
吴姑织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听着他提到林意,她却反而微笑了起来,“只可惜消息不通,他也来不及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若是他在这里,恐怕反而会站在我的身前,根本不需要我来出手。”
“你!”
这名骑军将领终于明白任何威胁也是无用,但他也绝不相信,凭借吴姑织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所有人,在下一刹那,他发出了一声厉喝,一马当先的朝着她划下的那条线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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