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要成亲了。”
离开云氏奶牛场后,云琅对公孙弘道。
公孙弘大笑道:“按照你方才所说,一百头牛里面放置两三头公牛,两三头公牛不断地交配,让尽量多的母牛来受孕,如此,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牛奶供你们取用。
这法子其实也适合于于你云氏,你应该多成亲几次才好。”
云琅只是笑笑,公孙弘还算是一个好人,他还是看不惯集体养殖之后产生的一些牛群的伦理问题。
他更加看不惯,云氏残忍的从母牛身边夺走小牛,杀掉公牛犊子,留下母牛犊的行为。
因此,当云琅谈到自己要成亲的时候,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云琅笑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这是一个杀人魔王曾经给自己杀人找到的一个理由。
杀人自然是不对的,不过啊,他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天生万物以养人!”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你说他是杀人魔王,老夫为何从未听说过?”
公孙弘觉得跟不上云琅的思维。
“你会听说的,迟早会听说的……”
虽然张献忠屠杀蜀中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云琅觉得那样悲惨的事情,即便公孙弘那时候已经死掉了,也应该在地狱里能见到张献忠。
那样的一个杀人魔王一旦下了地狱,应该会是一个名人。
“正在发生的事情?”公孙弘有些警惕。
云琅笑道:“谁知道呢……”
公孙弘怒道:“不会做比喻就不要胡乱学庄子讲故事,大汉如今需要的安定祥和,而非动乱。”
“少府所说极是!”
云琅欠身受教。
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一个大善人的形象,只是心里不以为然罢了,说来也怪,大汉勋贵们对于牛马的感情很深,唯独对于人的感官非常的差。
冬日里自然是不适合养蚕的。
云氏巨大的蚕房里如今空荡荡的,只有摞起摆放在角落里的木头架子,以及堆积如山的蚕笸箩还显示着这里曾经的繁盛。
“春日的时候,这里就会满是桑蚕,在以前啊,我对桑蚕这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它们就是一些丑丑的小虫子……
自从家里的仆妇们开始养蚕,开始抽丝,开始织锦……我才知道小小的桑蚕其实就是在给大汉制造财富。
桑蚕管事刘婆说,咱大汉的女子没有不会养蚕的,只是她们缺少蚕种,缺少桑叶,只要满足这两点,天下的妇人都会富裕起来的……
哈哈哈,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不过呢,我还是相信了,就给了她们足够的蚕种,足够的桑叶……然后,云氏就富裕起来了。
少府,天下百姓其实跟云氏的仆妇差不多,只要官府能给她们提供蚕种,提供桑叶,她们就会回报你数不尽的丝绸。”
公孙弘摇头道:“天下当无为而治,百姓自有谋生之道,百姓生产,官府收税乃是天经地义。
即便你说的很有道理,官府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官府什么都管,也就会变成什么都不管,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云琅点点头道:“您说的在理,官府只能管辖最重要的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既然如此,云氏今年的蚕种很多,是不是可以分发给富贵镇的妇人,只要陛下再允许她们采取上林苑的桑叶,我想她们也会富裕起来的,如此,官府也能收取更多的赋税!”
公孙弘瞅瞅远处的旷野,算是默认了此事,上林苑里的人口本就稀少,昔日的桑田早就长荒了,让那些妇人采取一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您看啊,云氏今年的猪仔已经泛滥成灾了,区区云氏根本就饲养不过来,官府能不能允许云氏将猪仔分发给富贵镇的百姓,只要陛下允许她们在上林苑收割猪草,这又是一大笔税收啊。”
公孙弘闻弦音而知雅意,捋着胡须呵呵笑道:“不知你云氏有没有多余的牛犊,羊羔跟雏鸡也可以一并分发给富贵镇的百姓,让他们早日富裕起来,国朝也能多收一些赋税。
只是,你云氏又从哪里获利呢?”
云琅有些不好意的笑道:“只要富贵镇的百姓们将收获的桑蚕丝,长大的猪,羊,以及鸡蛋扣除掉云氏的付出,再卖给云氏就成。”
公孙弘大笑道:“如果你这样做了,即便是老夫这个讨厌商贾的人,也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如果世上的商贾都像你云氏这样赚钱,国朝何至于将他们打入地狱!”
落日下,羊群回归的气势很大,上千只羊咩咩的叫着从山谷里涌出来,在牧羊犬的帮助下回归了羊圈,如同一片白云收进了宝盒,说不出的壮美。
“云氏就是这样的,您说神奇特也算是神奇,毕竟在下将西北理工的一些理念用在了农耕上,匠作上,用最少的人,产生了最大的利益。
说她不神奇,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给仆妇们选定一个正确的方向,即便没有云氏,她们也能自食其力,通过干活让自己丰衣足食。
家师尝言:这世上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人,有了人才有了一且,如果没有了人,权力,富贵,财货都会成为一场大笑话。
为今之计,陛下只要让我大汉的人口不断地增长,通过征战,威服给她们提供足够的土地与山川。
陛下迟早会成为天下人最爱戴的皇帝,刘氏子孙的江山,也自然就能做到万世流传。”
公孙弘长叹一口气道:“好长的一道奏折啊……诺大的云氏不是什么农庄,而是一道有史以来最长的奏折。
这道奏折囊括了大汉国几乎所有的弊端,解决了多年来困扰陛下的无数难题。
云公,何不入朝为官?老夫以为,不论是大匠作,还是司农寺都是你一展所长的位置。”
云琅用指节敲敲脑壳道:“我有奇思妙想,却无理政之能,人贵有知,朝堂就不去了,我还是跟霍去病他们一起去白登山吧,我自幼在深山长大,对国家基本上没有多少归属感。
云氏子孙以后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我这个做家主的自然要让天下人都知晓,云氏也有人为大汉杀过敌人,为大汉戌过边,如此,我云氏才能理直气壮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公孙弘笑道:“云氏既然有此心,老夫在这里先预祝云氏兴旺发达,子孙绵长。”
云琅大喇喇的接受了公孙弘的祝福,摆摆袖子道:“少府对云氏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问来,云某在这里一一解答。”
公孙弘拱手道:“想要了解云氏这道大奏章,请云公允许公孙弘在云氏居住一段时间,等老夫融会贯通之后,自然会将这道大奏折呈递于我皇面前。”
云琅大笑道:“荣幸之至,只是少府居住云氏,云氏必然以礼相待,可怜主父偃如今与挽马为伴,即便是今晚这个寒夜,想要度过去也非易事。”
公孙弘笑眯眯的道:“发落他的是阿娇贵人,能阻止阿娇贵人的只有陛下。
自今年以来,陛下对当初废除阿娇贵人后位的决定已经有了些许悔意。
当初的始作俑者就是主父偃,老夫以为陛下不会帮助主父偃说话的。”
云琅笑而不语,只要关系到阿娇跟皇帝,云琅都会闭上嘴巴,那夫妻二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只要一句话说不好,就会有雷霆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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